第61章
第二天,阮氏公司总裁林文朝涉险贿赂的消息,瞬间屠榜,置顶飘红。
“他真贿赂杨涵了?”徐梦舟挖着西瓜,鼓起腮帮嚼个不停,忍不住追问身旁人。
“是真的,早在我母亲去世,他入主公司时,就和杨涵有牵扯,而且是私下的。”
阮黎面前摆的是一小碗焦糖布丁,她提起生物学父亲出轨的事,就像是讲述一件不用在意的,别人家的小事。
“当时杨涵还不是副市长,两个人也算互帮互助。”
一个帮忙在政界打通关系,一个帮忙给予资金支持。
阮黎是特意选在调查组下访的时间把这件事捅出来的,为此,她摘清自己的关系。
“林念卖给许家,也是杨涵从中牵线。”
徐梦舟眉头一跳,“那许家……”
“涉嫌税务问题,要被审查了。”
一次性拉掉童家许家两位竞争对手,还有林文朝一群人,真是大手笔。
“我们家没有吧?”徐梦舟咂舌,这要是出了问题,真就万劫不复了。
“没有。”阮黎说,“别多想。”
合理避税不代表偷税漏税,这是两件事。徐梦霜不会因小失大,她也是。
走在危险边缘,总有一天要踩线,她们不会做的。
“那你明天是不是就要回公司了?”徐梦舟双眼微微亮起,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
她真心为阮黎高兴。
“其实早上已经回过了。”阮黎也忍不住轻轻勾起唇角,“在你还没睡醒的时候。”
林文朝的靠山兼姘头出了事,他自己也深陷泥沼,自身难保,这种精彩场面,阮黎怎么会错过。
她亲眼看着他被人带走的。
他那张脸上的惊愕、慌乱,语无伦次地辩解,在看到她后陡然变了神色,明悟一闪而过,紧跟上来的是憎恨,痛恨,和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
“是你干的是不是,是你干的!”
阮黎点头,站在一旁,笑得很从容。
他骂她心狠手辣,连亲生父亲也能下手。
阮黎只是微笑,“你教我的。我还没出生,就上了一课,多么宝贵的一课。”
“我能这么做,不都是学你吗?何况,我也没做什么,不过是把你干的事捅出去而已。”
她素白的裙摆随风飘荡,一瓣一瓣,仿佛摇摆的莲花,扎根在淤积的污泥里。
“好好享受你未来的牢狱生活,我会时常去看你的,爸爸。”
林文朝不再大叫,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几下,反倒站直了身体,目光阴冷地掷过去。
他还想再说什么,可阮黎先一步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麻烦能让他闭上嘴吗,我的头有些疼了。”
板上钉钉的阮氏掌权人,最后的赢家,功劳赠送者,抓捕人员很乐意给个方便。
她们将林文朝的嘴巴紧紧捂住,不再让他开口。
最后体面地放狠话权利都被剥夺,林文朝双眼暴突,瞬间再度崩溃。
他扭动身体,竭力想要挣脱束缚,却被牢牢控制住,掀不起半点风浪。
送走林文朝,阮黎转身,看向两位心腹股东,下意识带上笑容。
后者也是,拍拍她的肩膀,“苦尽甘来,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她的好日子,的确是要到了。
“那林念呢?”徐梦舟还没忘了,林家三人中,有一位还在外面游荡。
“一时半刻,还找不到他的什么证据,不过我已经派人去诱导他犯错了。”阮黎不紧不慢地说,“对他而言,从高高在上的有钱人,成为破产的丧家之犬,这种落差是最难接受的。”
“他一定会走歪路,我只需要稍稍推一把。”
什么东西来钱最快,林念就会去做什么,不出三个月,她会听到好消息的。
姓林的三个人,每个人都不无辜,这两位小的和她也没差几个月,从前也没少给她使绊子。
阮黎才不会放过。
“哇,你现在笑得好像大反派。”徐梦舟打趣,也是笑眯眯的,“就是那种背后所有阴谋的操控者,特别坏的。”
“你喜欢。”阮黎望着她,眼也不眨。
“对。”徐梦舟说,“我喜欢。”
她放下西瓜,倾身过去,同人交换了一个西瓜和焦糖布丁味道的吻。
……
徐梦舟的电视剧拍摄,也已经进行到尾声了。
尽管远程遥控的时间过长了一些,但最后的收尾,她还是天天到场,认真跟了每一段。
结局的时候,剧中主角望着夕阳渐落,分不清是剑穗本身就红,还是被晚霞染上了颜色。
在她身后,没有同伴,只有一只土黄小狗追着蟋蟀。
主角回头,爽然一笑,“走了,笨狗,喝酒去。”
画面定格,收官。
剧组所有人都在欢呼,只有覃静还沉浸在情绪中,好半晌才走出来。
这正是徐梦舟特意在最后拍摄结局的原因,只有读了剧本,演过这位剑客的一生,才能真正明白那些爱恨情仇的怅然,和纵横江湖的快意与寂寞。
“走走走,杀青宴!”
剩下的就是后期剪辑的工作了,演员们正式收官,可以听从经纪人的安排,上一些综艺节目来宣传。
一个月后,电视剧就会上映。
从剧组分开,有些演员可能会继续合作,有些演员,可能十来年都遇不到。
大家聚在一起,吃最后一顿饭,阮黎也去了。
她比约定时间晚了半小时,徐梦舟等了五分钟,便叫人动筷。打算等她到了再上一桌。
车子停到餐厅门口,徐梦舟比门童的动作还快,先一步把门拉开,牵着阮黎的手走下来。
“开会有个小问题没说完,抱歉来晚了。”阮黎解释。
“菜都吃光了,没你的饭吃。”徐梦舟哼一声。
“那我就饿肚子吧。”阮黎装模作样地哎呀,“希望不要把胃饿坏了。”
“饿坏我赔。”
两人十指交握,并肩走入餐厅。相同的蓝宝石戒指合靠在一起,彼此依偎着。
47第47章
◎半点没有做客的自觉◎
阮老太太的九十寿宴,能来的都赶了过来,不能来的,想尽办法实在赶不到,也提前数日就送了礼,反复电话过来,表达她巨大的遗憾。
阮家是做珠宝奢侈品的,当初分给阮黎母亲的只是一家小公司,她在商业上也是一位奇才,十数年就将它发展成可以比肩本家的规模,而且成功转型。
阮黎偶尔说起她,语气平淡,只有眼底是转瞬即逝的复杂。
她说谢谢母亲遗传下来的天赋,话语里不见多少感激。
而阮黎今天过来,比起小辈的身份,更重要的是她公司董事长的头衔。
和她同龄的一辈人里,只有她彻底站稳脚跟,扫清障碍,做了一言堂的大老板。
不少人还在管理层苦苦挣扎,和私生子斗智斗勇。
徐梦舟对参加寿宴没什么兴趣,她对参加宴会都没什么兴趣。
和朋友们一起的聚会,好歹还有几分真心,玩乐也纯粹,这些宴会,一句话要打八百个机锋,没人惹她是一回事,可哪怕是虚假的恭维,徐梦舟也不乐意听,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她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
徐梦舟在车里就显得很期待,时不时就要看一眼表。
银白的表盘上镶着数十颗粉钻,拿出来一次,就晃一次眼睛。
阮黎抬手按住她的手腕,“还有十几分钟,很快。”
“我这不是想早点到,给阮老太太贺寿吗?”
徐梦舟振振有词。
可惜在场两人都心知肚明,她是为了阮黎的小姑姑阮亭芳来的。
那个试图谋夺公司,还将前夫的侄女领过来想让她和阮黎结婚的奇葩亲戚。
阮亭芳是前天回国,一直在老宅待着没有出去,说是这些年不见,要和老太太好好叙旧。
这人什么目的,徐梦舟没兴趣知道,她过来,就是为了撑场子的。
徐女士和徐梦霜也会来,她们坐另一辆车。
一排排的车停下又开走,一对对的人走上台阶,衣鬓如云,数百万的东西堆砌出一片片爽朗的笑声。
徐梦舟下车,绕到另一边,替阮黎拉开车门,冷白的手搭在麦色的掌心。
轻轻一声脆响,是两枚粉钻戒相撞的声音。
她俩穿了情侣装。
徐梦舟是一条连体的黑色长裤,胸口开得极低,差不多要到肚脐,极为修身的剪裁凸显出两条长腿,脚下又踩了一双粗跟小皮靴,更是将身高拔升了七厘米。
外面披着一件淡粉的西装外套,金发重新补染过,亮闪闪地卷着,却没有耳垂下的粉钻耳钉更闪。
阮黎则穿了一条淡粉的开叉鱼尾裙,波光粼粼,仿佛真从海里刚出水似的,她穿着只有三厘米的尖头细高跟,步伐优雅。
肩上则披着一件黑色西装外套,同样也是粉钻的耳钉,她戴的是月亮,徐梦舟戴的是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