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皇帝点点头,“穆爱卿有心了。”
不出所料,那位曹家娘子顺理成章的被纳入后宫,封为婕妤。
姜竹星悄悄观察东方容月的神色,发现对方面无表情,仿佛已经麻木了。
如果每到宫宴就要纳一位嫔妃,再加上选秀女,到底要封多少位娘娘?
皇帝真是人老心不老,也不是突然猝死。
姜竹星暗自腹诽,面上自然不动声色,淡定的不得了。
龙座旁,淑贵妃依旧保持着风度,谈笑风生。至于她心里怎么想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
不过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被人们遗忘。新的歌舞登台,群臣继续互相逢迎。
趁着东方容月和太子妃闲谈,婉玉郡主悄悄的靠近姜竹星,手背在身后,神秘兮兮的藏着什么好东西。
“师父,别说当徒弟的不孝敬你。喏!”
说着,她把酒壶往姜竹星怀里一塞,俏皮的眨了下眼睛,随即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左顾右盼,怕被发现。
姜竹星低头瞧向手里的酒壶,打开塞子,翠玉壶中顿时弥漫出酒香,比她刚才喝的葡萄酒还香。
她只敢偷偷品尝一小口,怕喝多了真的要醉。
酒酿入口清甜,余味回甘,好像比葡萄酒的劲儿更小。
此刻,姜竹星还不知事态的严重性。
她像没事人似的把酒壶藏到一边,见东方容月回头看自己,略显心虚的笑笑。
临出宫门前,姜竹星被晚风吹得清醒几分,但很快,残留的清醒也开始摇摇欲坠。
坐进马车,姜竹星晃了晃脑袋,眼前一阵眩晕,看东方容月都看出重影了。
不能吧,她才喝了四杯,有这么菜吗?
“阿星,你还好吗?”
东方容月轻抚她的面庞,脸颊的温度竟比掌心还要热。再见姜竹星逐渐失焦的瞳孔,哪里还有不清楚的。
“阿星,你醉了。”
姜竹星没听清楚,跟着憨笑两声,歪头贴紧对方的手掌,好像这样就可以降低温度。
东方容月余光瞥见角落中的酒壶,巴掌大小,很容易被藏起来。
她拿起酒壶闻了闻,酒香中隐约飘着淡淡槐花香。
东方容月无奈的叹声气,放下酒壶,专心照看身边的醉鬼。
“等你酒醒了,再跟你算账。”
然而姜竹星听不懂,还在傻乐,随着马车颠簸,身子东倒西歪的靠上东方容月的肩头,把人家当成枕头。
回府时,她连走路都要人搀扶。东方容月和惜荷一左一右,好不容易把她扶进卧房,某个醉鬼却不肯安分。
“熬些醒酒汤来。”
东方容月在门外吩咐道。
“是。”
此时,屋子里忽然传来巨响。东方容月心下一惊,紧接着夺门而入。却见窗扇大敞,寒风直往屋里灌,哪里还有姜竹星的影子。
“快把驸马找回来!”
东方容月大喝一声,颇为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公主府上下全体出动,提着灯笼寻找跃窗而逃的某人。
第60章 第六十章
秋风飒飒,树影婆娑,玉盘沉入湖底,时而被晚风揉碎,原是个静谧的夜晚。
然而因为某人跃窗逃跑,变得吵吵闹闹,不得安生。
侍卫长率领一队人马在外围搜寻,阿云和其他丫鬟沿着抄手游廊一路查找。
“驸马!”
“姑娘!”
她们喊的声音都哑了,连半个人影都没瞧见。
惜荷与嫣儿一左一右伴在公主身侧,浩浩荡荡的将后花园转悠一遍。
“阿星!”
东方容月站在牡丹亭中,万分后悔,自己刚才要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就不会有这档子事儿了。
可谁能想到一个醉得东倒西歪的人愣是跳窗跑了,还跑的无影无踪。
“殿下别急,奴婢带人再去其他园子找。只要驸马没出府,肯定马上就找到了。”
惜荷在旁劝慰道。
嫣儿点点头,“惜荷姐说的对,驸马醉得厉害,铁定没力气跑出府。”
又一阵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东方容月蓦然回首,只见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正疾步向众人走来。
灼冉甚少在人多时露面,此次事态紧急,她也顾不得许多了。
“启禀殿下,驸马在湖心小筑附近。”
闻言,东方容月一刻都不敢耽搁,带着丫鬟小厮们直奔湖心小筑。
姜竹星并不在水榭中,而是站在湖边的杨柳树下,竟抱着树睡着了。
东方容月寻到她时,一颗心归了原处。
“阿星,醒醒,我们回房去。”
姜竹星靠湖边太近,东方容月生怕她稀里糊涂栽进湖里,于是轻声细语的唤着她的名字。
先把人哄骗过来,剩下的回去再同她算账。
十几盏灯笼聚在一起,光亮不容忽视。姜竹星费力般掀开眼皮,被光线晃了下,迅速阖上,过了会儿,仅睁开一道缝隙。
她抱紧杨柳,嘴里念念有词。
“殿下……你怎么变得硬邦邦的?”
她分明记得抱公主的感觉是香香软软的。
东方容月:“……”
这家伙真是醉的不轻,把府里搅得天翻地覆不说,还错把杨柳树当作是她。
“灼冉,把驸马带过来。”
东方容月一声令下,打破双方僵持的局面。
影子从众人面前疾速闪过,眨眼的功夫,姜竹星就被送到东方容月身边。灼冉功成身退,重新匿至阴影中。
姜竹星被扶回主屋,公主府也归于宁静。
东方容月在榻边,低头睨向罪魁祸首。某人毫无自觉的躺在榻上,把被子抱进怀里,甚至还想滚两圈。
“殿下?”
她认出坐在身边的人,憨笑道,“你为什么不睡觉?”
还有脸说呢。
东方容月深吸一口气,起伏不定的心口渐渐得以平复。她没好气的瞪一眼床上之人,旋即愤然揪住姜竹星的耳朵,扭了两下,小惩大诫。
“以后再耍酒疯,就把你丢进池塘喂鱼。”
话虽如此,东方容月却是舍不得这样做的,不过是吓唬她。
被揪耳朵的姜竹星皱起眉头,不满的挣扎起来,欲拯救自己可怜的耳朵。
东方容月自认为扳回一城,大发慈悲的松开她。岂料她竟不知悔改,伸手一捞勾住东方容的腰身,用力带上榻,顺势翻滚。
余下一声惊呼,东方容月只觉眼前天旋地转,待回过神时已然在榻上和某人滚了两圈,此刻正被醉鬼压制住,动弹不得。
“你……”
姜竹星醉眼迷离,忽然伸出食指抵在她的唇边,不让东方容月出声。
紧接着,她胡乱摸索着,像是在寻找什么。
“别闹了,痒。”
东方容月别过头,耳廓渐红。
姜竹星盯着白皙纤细的脖颈愣神片刻,继而顺着左肩的位置找到了那两朵赤色火焰。
“诶!别……”
东方容月惊觉对方企图,忙出声阻拦,还是晚了一步。
姜竹星低头,唇瓣准确无误的贴在火焰纹上。
温润的触感令东方容月心跳漏了一拍,头脑一片空白。
姜竹星却没想太多,倒像是小猫找到了爱吃的食物,喜爱的啃咬,不得章法。
她沿着美玉似的锁骨一路向上,每一处都要停留,仿佛要留下独属自己的印记。
东方容月紧张得抓住衾褥,眸中蒙上雾气,盈满了浓到化不开的情愫。
她阖上双眼,睫毛轻颤,做好准备时,姜竹星却不动了。
等待一阵,还是不动。
东方容月疑惑的抬眸,就见她竟然歪头睡着了。
暧昧的氛围烟消云散,东方容月用力把人推开,负气般扭过身去。
姜竹星毫无形象的躺在床榻里侧,睡姿四仰八叉,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毫无察觉。
各地学子云集洛阳城,直至殿试后,金榜公示于众,几家欢喜几家愁。
不出所料,何书意位列第三,成为皇帝钦点的探花。从古至今,探花郎向来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不可避免的被当作佳婿人选。
打马游街当日,街市两侧人头攒动,百姓们抻着脖子张望,想要一览新科前三名的风采。
侍卫手持长矛在街市两侧维持秩序,中间让出一条宽阔净路。队伍敲锣打鼓,热闹非凡。骑马行在最前的乃是新科状元,何书意身披红绸,策马行在末端。
人生最意气风发之事莫过于金榜题名时。
姜竹星和东方容月在茶楼雅间围坐品茗,透过菱花窗正好将长街盛景尽收眼底。
不止她们在,对面巷子拐角处停着一辆马车。姜竹星仔细端详,觉得那马车眼熟。
随着游街的风头过去,人群逐渐散开,街市恢复如初,铺肆继续张罗自家生意。
姜竹星瞧得真切,何书意去而复返,回来时极为低调,趁无人发现钻进了巷子。在她这个方向,依稀能望见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