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腰 第43节

  他知道,她不会认错的。
  这姑娘是个犟种。
  往好听了说,是把硬骨头。可难听点,就是油盐不进。
  可是比起那些伪装后的乖巧与刻意的勾引,这样决绝到妄图挑动强权的姑娘,反而更有意思。这大概就是他们家老爷子最欣赏的那一类姑娘——铿锵玫瑰,巾帼不让须眉。
  他不咸不淡地扯了一抹笑,从座位上拉起奉颐,悠悠闲闲的语气,像是开玩笑:“咱家小人儿就这脾气,还挺正义。”
  可谁都听得出,那护犊子的意思明显得不行。
  高从南会意,转头就朝那边扔了一颗花生,似笑非笑地啐了句那姑娘:你丫丢不丢人?我教你那些东西是让你坑姐妹的?这还好是遇上三哥,不跟你计较……
  那个女孩儿被训得面色讪讪,好半天没说话。
  两个男人轻描淡写就散了这场所谓的小争执。
  牌打不了了,赵怀钧干脆招呼一声后,搂着他的“犟种”往外走去。
  走之前,顺手拿过椅背上她的围巾。
  出门的时候冷空气顷刻间袭来。
  奉颐还没适应温差,一个激灵缩进衣服里,再抬头时,发现天色已经暗了。
  晚上九点,这儿已经亮起了灯,好巧不巧,今夜还飘起了雪。雪絮飘过灯光之下,落在两人发丝之间,颗颗粒粒,犹如银盐。
  奉颐拉住他,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口:“我脾气很臭,给你添麻烦了。”
  她脾气硬,大多是因心中有一条属于自己的准则。
  没错就是没错,打死也不会认的。
  这个毛病曾在年少时气哭过秦净秋多少回,可再多斥骂,她也没能改掉分毫。
  赵怀钧听出她这意思,是仅抱歉给他添了麻烦。
  其余的,概不认错。
  他笑了一下,抬手,耐着心将围巾一圈一圈地裹住她光洁的脖颈。
  “以后你爱怎么闹,就怎么闹。”
  他略微弯腰,与她平视,接而伸手去轻捏她的脸蛋,捏得她小脸鼓鼓,像仓鼠。
  这是他对她惯有的小动作。
  她抬眸而去,于冥冥黑夜撞进他含笑的眼睛。
  有雪花从眼前飘过,他的声音也落了下来——
  “反正天塌下来,有赵怀钧顶着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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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赛活神仙◎
  赵怀钧这个人,有种沉浸于世俗之外的凉薄。
  出手大方,但仅建立在奉颐本身成器;
  深谙练达,却又维护他人一片纯然;
  ——若是刚入世之时能碰见这样的人,不失为一种幸运。
  奉颐很小时候就被秦净秋勒令:要学会控制脾气,莫要热血一上头,便将事情搞得一团遭。
  单亲妈妈在社会上生存总是不容易,这事儿秦净秋深有体会,毕竟她生的是个从小见到路边有人抽烟都会大声呵斥两句的“孽障”。
  这种情况数不胜数。
  小学时奉颐揍了那个将女孩子书包扔进男厕所的男孩,揍得那男生哇哇大哭;
  中学时奉颐打响“反霸凌”第一枪,宁可当着全校检讨,也非得将那往自己身上泼墨水的小太妹揪出来,反手糊对方满脸墨汁。
  行事风格稳狠准,快到秦净秋常常措手不及,怄哭好多回。
  以至于在奉颐的记忆里,秦净秋少有站在自己这边的时候。
  好像从来都是被领着向别人道歉,事后又窝窝囊囊地去哄秦净秋。
  但今天,也就是奉颐二十五岁这一年,在十二月的北京,晚间九点十分——她终于遇见一个对她说“你爱怎么闹就怎么闹”的人。
  白色碎玉映着暮色灯光,有风掠过,细碎的雪沫子往脸上拍,像片片羽毛般轻柔地刮过脸颊。
  奉颐穿得不多,这种下雪刮风的天儿自然冷。
  她竖起帽子,用围巾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只露出那双水灵却冷淡的眼睛。
  赵怀钧见状,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男人大衣抗风,将她裹了半圈,又伸手细细掖住她衣角防止钻风。
  如此一来,便替她挡去大半风寒。
  温暖忽然覆上来,奉颐下意识抬眼,讶异到微微张口。甚而是围巾挡住,无人瞧见。
  他将笑不笑,垂眸觑她一眼:“该。”
  奉颐心想这不为攻略你么?
  可嘴上却违心地讨着甜话:“那你再抱紧一点呀。”
  下一瞬,男人竟无比听话地五指收紧,臂弯用力将人嵌入自己胸膛间。
  这样的确更加暖和了。
  但却有个弊端:两人贴得太紧,连走路都开始东倒西歪。
  奉颐踉跄去跟住他步子,他有意放慢步调等她,两双腿四只脚凌乱交杂,忙乱不堪——
  跟螃蟹似的。
  两人这形象莫名戳中奉颐笑点,她蜷在他怀中,嗤嗤笑个不停。这时候手无意识间缠住了他腰身,两人相拥相携在雪地里荡来荡去,十来分钟的回程路,愣是走了半个时辰。
  外头冰天雪地,回房间后就暖和许多。
  奉颐被冻得手脚冰凉,到了房间,沾了地后,却褪下外套。
  她刚将外套挂上架,身子便被人从后拉回去,还没瞧清状况,男人呼吸就覆面而来。
  干涸许久,他挂念着她,吻得有些急。她没防备,承接下这个吻,仓皇间,被他抵住一路后退,再后退。
  直到后腰顶住玄关的边柜。
  她勾住他脖子,贴近他几分,这个动作方便她更仰起头与他加深热吻。
  月要处紧紧而贴,喷薄的热情一如男人鼻尖扫过她脸颊时情热的呼吸,炽热灼烫,烘得她手脚霎时暖和起来。
  里面只有一件薄薄的针织高领毛衣贴在身体,奉颐骨架小,腰身纤侬合度的匀称,男人的手掌阔而大,轻易便将其全然掌控。
  她被困压在小小一方边柜,月凶前是男人滚烫的身体,隔着彼此的衣服清晰传来,身后是他灼热的掌心,游走上下。
  奉颐被他逼得身子往后微倾,享受他挑/逗意味的爱抚与亲吻,感受男人的掌心温度持续往下,然后拉链清脆的声音在彼此间响起。
  一声轻喘。
  眼神水汪汪地开始泛起波澜。
  葱白的手指揪紧他肩上的衣料,唇舌分离的间隙,她抬眼望着他。
  忽而,不甘示弱一般手指往下移去。
  男女对垒一般的互/亵,在紧锣密鼓之中,欲互不相让地分出个谁胜谁负。
  最胶着时,他作弊地再度倾身去吻她,与指一样深而重的吮吸力道吻得她分神片刻,就那么一两秒的时间,陡然便败下阵来。
  她双退如同被人抽离神经,发软发颤,往下栽去。
  是他锢住她的要,将她稳稳扶住。
  洪流来袭之时,他顺势把人抱起,放置在边柜上——
  那个高度正好。
  然后狠狠与她。
  拥有润泽的深搅令人极度舒爽,大脑皮质的神经一秒中有过上万次传达交接。
  奉颐忙乱中死死攀住他,嗓音破碎后的每一次震抖都带着他爆破的功勋。
  脑海中思绪杂乱,也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次在上海,他们有过的更为激烈的对垒。
  “赵怀钧。”
  她靠在他肩上,与他紧拥,在听见他带着轻颤鼻音的回音后,她问道:“第一次的时候,是故意的吗?”
  她没玩过那样的花招,印象实在深刻。
  可以说她对这种事情产生了兴趣,就是因为那一次的体验。
  它就像毒药一般迷惑着彼此。
  他放慢了速度,一手扶着她的月要,一手撑着墙面蓄力。
  问的时候十分戏谑:“怎么?想再来一次?”
  她没说想,也没说不想。
  她只贴在他耳畔,洇色轻斥:“你就是个混蛋。”
  可惜染了情/欲的骂人之话毫无攻击力,在此刻听来更像打情骂俏。
  赵怀钧笑,浅藏辄止后,抓着她的腰转移阵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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