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他也是头一次做这种事,不知道男人之间发生关系后要及时把体内的东西清理干净,不然可能会生病,昨晚他们闹得有点晚,洗澡时还来了一次,薛焯正是因为这个有点发热。
薛焯毫不在乎道:“我自从成年后就没有生病过呀,我哪里知道我发热了。”
崔遗琅不解:“你自己生病,难道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
听到这个问题,薛焯轻笑道:“小如意,我的痛觉和正常人不一样,所以不太能感觉到身体的异样。”
崔遗琅一愣:“怎么会不一样?”
薛焯口吻平静道:“你也知道平阳侯府的情况,我父亲和侯夫人都不是多慈爱的性格,为了我和摩诃能活下去,我必须在父亲面前有一定的地位,为此,我十二岁就开始跟父亲上战场。受的伤多了,我渐渐发现我的痛觉神经开始麻木,有时候受了很重的伤身体都完全感觉不到。”
明明是血腥凄惨的过往,却被他用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描述出来,崔遗琅顿时感觉自己心里很不舒服,在桃源村里两人交战的场景,原来一切的疯狂和肆无忌惮,都是因为薛焯感觉不到痛?
他想起两人坦诚相见时,薛焯上身那些狰狞的伤口,是要受多重的伤后,才能连痛觉都感受不到了。
崔遗琅不是能藏得住事的人,心里难过,眼神便流露出来。
薛焯看出他的心软,故意咳嗽几声,虚弱道:“不过现在突然感觉有点难受了,唔,看来这次是病得很重,咳咳,你留下来陪陪我好吗?”
崔遗琅纠结再三,慢慢地坐到床沿,别扭道:“外面雨下得很大,我等雨停了再走。”
潜台词就是是他会留下来陪薛焯一段时间。
薛焯心想:没想到小如意还挺口是心非的。
崔遗琅给薛焯掖好被子,轻声道:“我去茶室给你看看药。”
薛焯笑着摇头:“药有丫鬟看着呢,哪用得着你费神,不过你要实在心里过意不去,给我捏捏腰怎么样?”
不过是按摩而已,崔遗琅很轻易就同意了,他爬上床榻,跪坐在薛焯身边,给他按起腰来。
薛焯一愣,他原本是开玩笑,没想到如意真开始给他按摩。
不过既然如此,他就舒舒服服地享受就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崔遗琅跪坐在松软的床榻上,很认真地给薛焯按摩肩膀和腰部,因为刚起床,还没来得及梳拢头发,齐腰的长发披散下来,稍显凌乱,但也非常美丽。
还没长成的少年,生得骨肉匀亭,暗红色的的薄绢衫细细地包裹住他纤瘦的身形,莹润的肌肤在衣衫下隐约浮动,两片扇形的头发在雪白的脸侧轻轻晃动,眼瞳明亮,嘴唇红润,认真按摩的样子看上去很讨喜。
薛焯看得出神,恍然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按了一刻钟后,他轻笑道:“我叫你按摩你就给我按摩?你这样子会把我惯坏的,简直像个贤妻良母一样。”
崔遗琅抬眼看了他一会儿,从床上起来:“那不按了,你自己休息吧,我回王府了。”
薛焯连忙去拉他:“哎,我跟你说笑呢,你别走呀,外面那么大的雨,就别回去了。”
崔遗琅一时没注意,直接让他压在床榻上,四肢缠绕上来,怎么也挣脱不开对方的桎梏,他不满:“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吗?我看你精神得很,好啊,你居然骗我?”
薛焯笑着抱住他,不解释,但也不放开他,崔遗琅自知今天怎么也不可能挣脱这无赖,便也没再挣扎,气闷地闭上眼,懒得再看薛焯一眼。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细密的雨声,享受这难得的静谧时光。
是夜,凉月西沉,遍地浓雾。
周梵音在周府的后院抚琴,因为薛焯生病,再加上连绵不断的秋雨,他死缠烂打非要让崔遗琅留下来陪他,崔遗琅本就是个心软的性子,禁不住他的软磨硬泡,也稀里糊涂地留下来过夜。
他们这样缠缠绵绵的拉扯,周梵音都冷眼旁观,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她的视野,看到那人的长相,她手指的力度失去控制,琴弦直接从中间断开,纤细的手指被断弦割开一道很深的伤口,血珠汩汩地冒出来,一滴一滴地落在那把焦尾琴上。
周梵音感受到手指上传来的剧痛,慢慢地把手指放在口中吮吸,低眉垂眼,不敢直视逼到面前的男人的脸,肩膀不受控制地发抖。
姜绍开门见山:“如意呢?”
姜烈和师父钟离越一头雾水地跟在他身后,见姜绍一进城不回王府跟老王妃道平安,反而直奔周府而去,纳闷的同时也很好奇。
姜烈惊讶地往四处寻找:“如意在这里吗?我还以为兄长你刚回京城就来周府是来接嫂子的。”
钟离越没说话,苍老的眼睛审视地看向姜绍,自从姜绍把小徒弟扔在京城不带去出征时,他就敏感地察觉到他们之间不太对劲,眼下,怕是有大事要发生。
难道是小徒弟私下里投靠平阳侯了?
这是一个直男最肯定的猜测。
姜绍没有搭理弟弟和师父,他眼睛直直地看向面前的素衣女子,这是他三媒六聘,八台大轿娶进门的王妃,他以为他们之间即使没有情爱,那也是坚固的盟友,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背叛他。
传闻三天后才会班师回朝的江都王提前回到京城,甚至没有一点消息地来到周府,事到如今,周梵音哪里还不知道他们的事情败露了,姜绍这是特意跑来捉奸的。
见自己的王妃一直不说话,姜绍温润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提高声调:“周梵音,我问你崔遗琅去哪里了?”
周梵音知道一切已无转圜的余地,她在心里长叹一口气,轻声道:“在那个房间里。”
她伸手指向后院的一间厢房,姜绍眼神阴测测地看向那个房间,眼底压抑着铺天盖地的阴云。
第80章 对峙
“砰——”
听到踹门的声音,薛焯睁开眼,对出现在房间里的姜绍并不感到意外,他单手扣住崔遗琅的肩膀,挑衅似的盯住姜绍的眼睛,眼神中肆无忌惮地放射出得意的光芒。
崔遗琅这几天在薛焯这里好吃好睡,渐渐地放松警惕心,听到门从外面推开的声音,他也没睁眼,迷迷顿顿地说道:“薛焯,门好像被风吹开了,你下去关门。”
睡意迷蒙的他下意识地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薛焯的胸口,他身上是件靡红色的里衣,微微敞开,隐约露出一点莹白的肩胛骨,侧脸安详而空灵。
薛焯收回眼神,手指轻轻地抚摸崔遗琅柔嫩的脸颊,那种滑腻光洁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微弱的月光从大开的门内投射在他们搂抱在一起的身体上,皮肤上流淌着一层淡淡的莹光。
从姜绍的视野来看,他们这完全就是一对恩爱夫妻,刺痛他的眼,一时心神俱裂,他声音颤抖道:“薛焯,你到底对如意做了什么?”
站在他身后的姜烈和钟离越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床上的两个男人,姜烈心情复杂,已然从崔遗琅下意识的举动中看出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一时怅然若失:不过是出门征战一趟,怎么这么快就让人捷足先登,难道是我当初还不够主动吗?
而钟离越却是一头雾水:小徒弟怎么和平阳侯睡在一起?他们两个好像也不熟吧。
从前他在边塞也经常和兄弟们同吃同住,抵足而眠,但小徒弟和薛焯完全没好到那种程度,他还记得薛焯曾经对小徒弟动用私刑,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好好相处的样子。
忽然,他想到什么,瞠目结舌,他想起从前在军队里,因为部队明令禁止狎妓,可那些年轻小伙子们都是龙精虎壮的年纪,年纪轻火气旺,有时候到晚上就开始撅草根抽长短,谁长谁先上。
莫非小徒弟和平阳侯是那种关系?
一时间,在座的各位都各怀心思,风声在这座古朴的宅院里呼啸,乌云开始在京城的上空汇聚,隆隆雷声由远及近,每个人的心脏都跳动到极限。
听到姜绍的声音,原本躺在薛焯胸口上的崔遗琅身体猛地一颤,睡意顷刻间消散。
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看到姜绍那张阴沉的脸时,崔遗琅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下来,他心里清楚他和薛焯的关系迟早会被王爷知道的,但姜绍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面前,依旧让他手足无措,大脑一片空白。
他从薛焯的身上爬起来,嘴唇发抖:“王爷,我……”
崔遗琅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或者说其实并没有解释的必要,他闭上眼,把所有的话都咽下去,一声不吭地立在冰冷的地砖上,这副任打任骂的模样让姜绍的脸色更加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