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海晏云笑了：“都是差不多的东西，就算是男士的也没事吧？”
冷顷漠信口胡来：“以前听说女的用了男士洗面奶会长胡子。”
海晏云：“那不是段子吗。你信那个？”
冷顷漠：“……好像还真是段子。”
她重新恢复了闭目养神的状态。
冲洗掉泡沫，又抹上护发素。看着浴缸里浮起的厚厚一层泡沫，海晏云低声道：“所以，你是真的不想和我结婚吗？”
……又回到下午那个话题去了。
冷顷漠睁开眼睛：“不是不想和你结婚，只是没有结婚的打算而已。”
海晏云轻轻按摩着她的头顶：“为什么？你觉得我们的感情没到那个程度？之前我对你不够坦诚？”
“这和感情没有关系，”冷顷漠撩起一捧水花，“这和利益有关。”
“不用说我们，就看你父母就好了。假设有一天你母亲幡然醒悟，决定离开你爸，那么这个婚好离吗？”
海晏云摇头：“他们利益牵扯太多，要是真离婚的话……不光我妈不占优势，我爸那边也要元气大伤的。”
“是吧？”冷顷漠摊手，“婚姻是有法律意义的关系，虽然人们喜欢把它美化成爱情的终点站，但否定不了它是人工制造的利益共同体的事实。别说是你父母那种结婚二三十年的，即便是昨天结婚今天就离婚，这里头的纠缠也是少不了的。”
她眯起眼睛：“我可以理解你之前对我的提防，因为你是在挑选将来要跟你捆绑到一起的利益共同体对象，自然不希望有任何风险。”
“我虽然不用像你那样，担心伴侣会觊觎我家的家产，但是我要考虑的也不少。比如我本身的自主权，我对我身体各个器官的支配权等等。而且虽说你母亲顶着海夫人的名号不需要工作，但是也承担了一定的社交任务吧？她需要辅佐你父亲，比如今天你爸把你支开后，她就知道应该跟我摊牌了。”
哪怕她完成的并不算好，但这也是她的任务。
海晏云沉思片刻，道：“这确实是。”
他先前只是知道结婚不是小事，甚至也想过伴侣不合适会带来的种种恶果，但并没有像冷顷漠思考得那么深，更别说是直接从根源上规避问题。
“所以结婚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的，”冷顷漠活动了一下四肢，转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踝，“谈恋爱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只要喜欢、只要开心就行。”
“我也不是说反对结婚。只是对待有法律变更意义的关系要慎重，是不是真的清楚地了解到所有的风险并确定自己都能接受。光在口头上承诺着以后永结同心是没有意义地，就像做生意也不能只限于口头保证，得把所有风险都在合同上落实才行。”
她微笑：“你说是吧？”
海晏云颔首：“你说得对。”
他轻轻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不过我还是要说，我会永远爱你。”
冷顷漠笑而不语。
这些在亲密交流时随口扯出来的话听起来其实挺尴尬的，但是她不会这么没眼色的在这种时候把她的想法说出口。
今晚是海晏云头一次留其他人在家过夜。
洗过澡之后时间就已经不早了，又折腾了几次后，冷顷漠索性直接在他这睡了。
第二天清晨，闹钟响了，海晏云艰难地起床换衣服。
冷顷漠还没完全睡醒，眼睛稍微睁了一条缝：“要上班去？”
海晏云打了个哈欠，一件一件地套上衣服：“是啊。”
冷顷漠翻了个身：“这就是当老板的好处……”
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
海晏云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你继续睡吧，要是想回去了就给我发消息，到时候叫司机送你回去。”
她支起胳膊来挥了挥手，算是跟他打了招呼，接着继续陷入了沉睡。
随着“咔”的一声门响，整栋房子都陷入了寂静。
但是半个小时后，防盗门就再一次打开了。
这一次来的不是海晏云，而是罗明燕。
罗明燕昨天被冷顷漠气得半死，偏偏海兴政气得要命逃跑后就直接出门找外面的温柔乡去了，说是一呆在家里就烦。
这让本就emo的罗明燕更是雪上加霜。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决定来找儿子挑拨离间一下。
只不过到了之后她才意识到，海晏云去上班了，这个时候家里应该没人。
罗明燕其实是有海晏云家门锁密码的，只不过她很享受海晏云给她开门的感觉，因此一次都没用，久而久之也不记得了。
这回没人给她开门，她翻了很久的手机备忘录，终于找到了三年前她记录下来的密码，进了家门。
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了一双高跟鞋。
她一眼就认出来，这双高跟鞋还是昨天冷顷漠穿着去他们家的。
罗明燕心头一紧，当即上楼冲向了卧室，一把推开了门，接着就看到了床上还没睡醒的冷顷漠。
她尖叫一声，一把掀开了冷顷漠身上的被子：“哪个臭不要脸的爬我儿子的床！”
骤然响起的尖利的声音刺得冷顷漠头疼，迫使她不得不从睡梦中睁开眼睛。
她睡眼惺忪地盘着腿坐了起来，看清楚是罗明燕之后颇有些无语。
罗明燕真是……出其不意啊。
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开口问好：“又见面了，早上好啊阿姨，您吃了吗？”
罗明燕深吸一口气，抱着手臂哼了一声：“原来是冷小姐啊。这都几点了，阿云都去工作了，你怎么还在这睡懒觉！”
理直气壮地好像上来就动手掀人被子的人不是她一样。
冷顷漠也丝毫不见被掀被子的羞恼，只是旁若无人地伸了个懒腰：“抱歉啊，当老板就是可以为所欲为。我想几点去就几点去，睡个懒觉算什么。”
罗明燕：“……”
她没好气道：“赶紧穿上衣服下来，像什么话。”
看来想睡到自然醒是不可能了。冷顷漠慢悠悠地套上一件睡衣，洗了把脸之后就下了楼。
罗明燕端坐在沙发上，贵妇的做派拿捏的非常到位。见冷顷漠这么不修边幅，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你这像什么样子？一点规矩都没有。”
想了想她又道：“家里没有佣人，难道不知道赶紧自己去泡茶？”
冷顷漠才不管这一套，直接大剌剌的在她对面坐下了：“一大早的过来有什么事吗阿姨？你家老公又走了，来找我出谋划策？”
被戳到痛处的罗明燕脸色微变：“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和我老公感情好着呢！”
她又一脸嫌弃地打量着她身上那明显是海晏云的t恤：“像你这样婚前不自爱的破鞋，我们海家是看不上的。”
她絮絮叨叨着：“你不要以为能把我儿子耍的团团转就能嫁入豪门了，你这样的小姑娘我见多了，我儿子就是玩玩你……”
冷顷漠懒散道：“你儿子是处男呢。”
一句话把罗明燕给呛回去了。
冷顷漠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轻轻捂住了嘴：“哦，就在昨晚不是了。”
她笑得意味深长：“不好意思啊，拿走了你儿子的贞洁。”
罗明燕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你是真不知道什么是羞耻是不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冷顷漠歪头：“羞耻？”
她翘起二郎腿：“我至少不会像某些没有边界感的母亲一样，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到儿子家来作威作福。”
罗明燕气极反笑：“边界感？我是他亲妈要什么边界感！想进我们海家的门，光讨好我儿子是没用的，对你未来婆婆也得好好上点心……”
“亲妈？”冷顷漠冷不丁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叫罗明燕哆嗦了一下。
她的脖子抖了两下，硬着头皮道：“怎么了，我说错了吗？我是海晏云的亲妈……”
冷顷漠“扑哧”一声笑了。
她坐正了身体，胳膊搭在膝盖上，探头认真看着对面的女人，一字一顿：“时间长了，谎话说久了，海夫人居然把自己都骗过去了？”
罗明燕倒吸一口冷气，声音有些发飘：“你什么意思？”
冷顷漠莞尔，说出来的话却是毫不留情：“我说，这么多年了，你还真把一个抱回来的野种当成是自己的亲儿子了？”
罗明燕脸上的血色霎时尽数褪去。她瞪大了眼睛，嘴唇不断地战栗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冷顷漠慢悠悠地站起身，不紧不慢的在偌大的客厅里踱步：“还亲妈，笑死个人了。你是海晏云亲妈，那温子西是谁？骗骗外人也就算了，海夫人您怎么连自己都骗啊。”
“明知道海晏云是温子西的孩子，还这么没有边界感的过来纠缠，海夫人你的精神状态还好吗？”
罗明燕的体面再也维持不住，她浑身瘫软，几乎要从沙发上滑下来。
她用力揪住自己的裙摆，僵硬地看向冷顷漠：“你……你都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