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白笙歌眉头紧锁,而后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太容易信任别人了。”
  “师妹你从没有错。信任是很难能可贵的品质,亦重过金钱权利。若是有人不把你的信任当成一回事,那是他的错,亦是他的损失。”伽莲笑着安慰道。
  白笙歌闻言,喜笑颜开:“对,师姐说得对。是他们不配,也是他们的损失。”
  怀瑾王望向伽莲的眼神,却有了一丝变化。他欣慰道:“我起初还不大理解,锦边特地叮嘱我一定要听伽莲姑娘的指示,也要信任你……笙儿也老念叨,出门师傅不在就听师姐的。如今看来,锦边和笙儿看人的眼神,比我好。姑娘是值得信任,值得托付之人。”
  伽莲作揖道:“王爷抬举了。”
  这一日,白笙歌和伽莲都不敢再随意出王府。
  伽莲亦没有再踏足芙蓉坊半步。
  直至,夜又深。
  结界已经破损,今日,谢将迟应当会动手杀人。
  白华宇要杀之人,究竟是谁,也会在今夜揭晓。
  虽然她厌恶谢将迟,但还是期待今夜与他相见,而后揭晓谜底。
  她今日潜入芙蓉坊的脚步,有些急切。
  可入了院子,却发现谢将迟在院中的凉亭内,摆好了酒菜,正等着她来。
  伽莲眉头一皱,可还是耐着性子坐下。
  “来,尝尝这芙蓉园的牛肉,味道可比那酒肆中的好不少。”谢将迟夹了菜送到伽莲的碗中。
  伽莲眉头一皱,她并没有动谢将迟给她夹的菜。
  重新夹了一块新的,品了品,而后点头赞叹道:“芙蓉坊的菜肴,果真是一绝。”
  谢将迟也不恼怒,又为伽莲倒了一杯酒:“酒水也是一绝。”
  伽莲只抿了一小口,入口丝滑,芳香从口腔滑落至胸口,而后暖了胃……
  “果真是好久。”
  “好喝,为何不多饮一些?”谢将迟挑眉笑道。
  “喝酒误事。今日,你不是有要事要办吗?”伽莲顺势问道。
  谢将迟却冷笑一声:“姑娘何时关心起我的任务了。”
  伽莲抬头望了眼,夜已深,就连芙蓉坊,也安静了下来。偶有几个醉酒的客人,打碎了杯盏,发出一阵哄闹。
  “难道,今夜不入宫?”伽莲问道。
  “入宫?不急……今日是十五,月正好,姑娘可否陪我赏一赏月?”谢将迟话刚一说出口,手已经拽紧了伽莲的胳膊。
  伽莲越是挣扎,那股禁锢住她手腕的力道便越大,似要将她的筋骨都揉碎一般。
  “你松手!——”伽莲怒吼一声。
  谢将迟却转头,食指置于他的唇间,轻声道了句:“姑娘若是再大声一些,整个帝都的守卫,都会知晓今日我要入宫杀人。”
  转眼,二人便来到了芙蓉坊中最高一处屋顶之上。
  从这个角度望去,可以看到高耸的宫墙。
  夜间的宫墙,看着依旧坚不可摧,结界也看不出丝毫松动的迹象。
  伽莲不知是长老院的人施加了一些障眼之法,还是那破损本就无法被感知到。
  “姑娘觉着,若是你刺杀别人,会用什么武器?”谢将迟执着酒壶,往嘴里又倒了一口烈酒。
  “刺杀自然是用刀,用剑,用趁手的武器。”伽莲答道。
  随即她心念一动,再次打探道:“你要杀之人,究竟是谁?”
  谢将迟扬起衣袖抹了抹嘴角的酒水,而后笑道:“伽莲姑娘还真是沉不住气。”
  “今日是第二晚,你不再追问解毒之法了?”谢将迟挑眉问道。
  伽莲叹了口气:“虽然相处的时日不多,但我知道,这个问题并非我问,你便会轻易答的。”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谢将迟轻笑起来。
  而后他抬眼,望着伽莲,反问道:“姑娘似是忘记了很多东西……”
  伽莲眉头一皱,她并非望了很多东西。而是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伽莲。
  看来,这人果真认识原主。
  所以,他是原主的什么人?
  第94章 南阳(7)
  两人相互对视,眼神中都是试探,却偏偏谁都不愿先开口。
  忽地,一只蓝色的蝴蝶不知从何地冒出,停在了谢将迟的肩头。
  谢将迟撇过脑袋,指尖轻触蝴蝶,而后蝴蝶化作一团蓝色火焰,消失在夜幕中。
  而他脸上的醉意,眼神中的迷离,也在蝴蝶消逝时彻底消散。
  那股弑杀之意,呼之欲出。
  “看来,时机到了。”
  他转身,望着皇城的方向。
  背对着伽莲,低声道:“杀人,最重要的,便是时机。这些,你应该也一并忘了吧?”
  伽莲一愣,难不成,原主同鬼谷有关系?
  “今日,我再教你一遍。”说罢他侧过身来,朝着伽莲伸出左手。
  “这是要做什么?”伽莲疑惑。
  “莫要耽误时间,拉我的手,我带你去看看。”谢将迟的语气,已有些不耐烦。
  伽莲伸手,握住了那人的指尖。他的指尖冰冷,根本不似活人。
  谢将迟却指尖用力,迫使伽莲用十指相扣的方式握紧了他的手。
  “握紧了,否则,原神受损我可*不管你。”说罢他右手一挥,一旁酒壶内的清酒腾空而起,而后在空中幻化成一只蓝色的蝴蝶。
  比方才落在他肩头的那只蝴蝶更大一些。
  蝴蝶幻化成形后便展翅朝着皇城方向飞去。
  “闭上眼,感受我的指引。”谢将迟的声音,自前方幽幽传来。
  伽莲闭眼的瞬间,便发觉自己的意识跟在了蝴蝶的身后,在谢将迟的带领下,一路朝着皇城的方向飞去。
  观察一切的视角,似乎都是蝴蝶的。
  周围一切都被放大了。
  就连宫门外结界上的那一道裂缝,在蝴蝶的眼中也显得很大。
  蝴蝶挥着翅膀,轻而易举穿透了结界。
  而后一路朝着后宫方向飞去。
  它最终停在了一间最高的殿宇内,殿堂内灯火通明。
  而殿堂下跪倒了一大片男男女女。
  求饶声不断。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磕头声伴随着一阵阵的求饶声,在空荡荡的殿堂内回荡。
  听得人胆战心惊。
  为首的老者,身旁摆着个医箱,脑袋已经磕得皮开肉绽,却依旧不敢停。
  高堂上的男人穿着黑衣,可衣料上绣着的真龙,在灯火下格外显眼。
  龙袍?谢将迟的目标,竟然是南阳的帝君?
  鬼谷究竟是怎样可怕的存在?收钱刺杀国君之事,都干得出来?
  白华宇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高堂上的帝王瘫在王座上,他胸口起伏不定,脸上带着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不知是因病,还是因为愤怒。
  他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却终究压不住怒意,往前俯身,挥动衣袖掀翻了桌上的药碗。
  刚才的挥袖动作,让他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为首的医者停下了磕头,抬头,满眼惊恐。额头的血水,流入他那双满是血丝的眼中。
  “陛下,切勿动气……您现在的身体,不易动怒。”
  帝王起身,晃晃悠悠走下高堂。
  伽莲这才注意到,龙袍下的帝王,干瘦到根本撑不起衣物。
  衣服随着他的动作晃悠。
  他走得急,一旁的侍从都来不及扶住他。他几乎是跪倒在老太医的身前。
  “你说,究竟还有什么法子?孤的头……孤的头每晚疼得……”
  话还未说完,他便捂着脑袋,痛苦呻吟起来。
  “陛下这病症来得古怪,臣等真的诊断不出……”老者低头,根本不敢直视暴怒的帝王。
  帝王起身,一旁的侍从赶忙扶上。
  他伸手,指着那老者的脑袋道:“既然你们都是废物,那便都拖出去斩了!”
  “陛下,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
  哀求声又起。
  帝王在侍从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走回王座。
  人刚一坐定。
  蓝色的蝴蝶“嗖!——”一声从敞开的殿门内直直闯入。
  它的形态已不是蝴蝶,而是一道蓝色的光芒。
  它这是要做什么?
  还不等伽莲反应过来,那道凌冽的蓝光已然穿透帝王的眉心。
  病重的帝王甚至还未反应过来,身体还端坐在王座上。
  瞪大了双眼,望着门外。
  可他眉心处已经洞穿了一个大洞。鲜血混合着白色的脑髓,从洞口流下来。
  伽莲甚至见他还轻微抬了抬手臂,似是要触摸自己的眉心。
  但那无比的臂膀,很快落下。
  而化作蓝光的蝴蝶,最终化为液体,同血水混合在一起,只在后方金色屏风上留下一道红色的血印。
  杀人,甚至看不到兵刃。这便是鬼谷的刺杀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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