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她开口：“神树的力量来自月光。所以祭祀的时间，只截止到今晚凌晨1点前，结束就不能再举行祭祀了。”
“一点？现在几点了？谁戴表了？”
“......现在，零点三十九分。”
永眠的人别的不说，洗脑本领是绝对一流。
再加上他们混进来的人，明显要比官方的更多一点。夏岭南势单力薄，只是趁着他刚刚被母树影响，晃神的功夫，永眠就已经完全引导大厅里的人，坚信'空等救援不可靠，想活命只能自救'这一点了。
距离贝贝所说的截止时间，只剩下二十分钟。在他们的心里，如果依旧没有做出行动，超过了这个时间，他们就只能选择砍树，或者直面怪物了。
“我是正经市民，每天都交着税呢。换句话说，就是我花钱，养着你们这群吃干饭的公职人员。”发展到这种情况，大家都知道时间的紧迫性。一个男人急不可耐的站了出来，对着夏岭南颐指气使，“现在有需要了，就该你们上，保护我们纳税人。”
刚刚一直被他针对的女人，忍不住开口：“呸，就你那点工资能纳几个钱？够需要缴税的标准了吗？”
“就是，真不要脸。第一次见这么理直气壮的道德绑架。”
男人见有人回嘴，更兴奋了些。他转过身面对着沉默的人群：“哈？让那个警察去当祭品，你们没有得利吗？我站出来当坏人，不是让你们在一边唱红脸的！那么多意见，那你去？你去？”
“你去？”
他的手一个个指向刚刚反驳的人，每指向一个，被指的都低下了头，不再出声。
独自把一群人怼的哑口无言，男人很是满足：“好了，那现在看起来，我们达成一致意见了对吧？”
夏岭南看着男人志得意满的样子，微微挑了下眉。
“咳，警官，你看看。这可是群众的呼声啊？我只是代表大家说出来而已。”男人又指了指树的方向，转头问贝贝，“喂，小孩！你说的活人祭，要怎么操作？”
贝贝的内置耳机闪了闪，她沉默的抿了下嘴唇，开口道：“叔叔昨天教我......要......”
“要什么？快点说，没时间了！”
男人刚刚粗鲁打破了和谐的假象，苦主本人夏岭南又没有开口反驳，再加上时间的压迫。一时间，大多数人求生的本能占据了一切，他们热血上头、虎视眈眈的包围住夏岭南。
而剩余几个不太愿意的，本身也算是弱势群体。最多，只能物伤其类的不参与暴行，不忍心看的躲到了一边。
而那个年轻的小迷弟，早就在男人和夏岭南对峙时，就不知被谁打晕丢在了角落里。
下面达成一致，贝贝开口指挥：“首先，要把祭品绑起来。”
夏岭南的手脚被捆住。
大厅里没有绳子，有人慷慨的贡献出了自己的外套。
不知是否是因为心里清楚、自己双拳难敌四手，又或者夏警官本人、就具有牺牲精神。被布条捆住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挣扎。
“然后，大家一起向母树叩拜，祈祷祂接收我们的祭品。”
“如果母树同意的话，祂会从树干中间张开嘴，用来接纳祭品。”
说来可笑，整个大厅一群成年人外加一个小女孩。而这群健壮的成年人，却因为幼童的两句话，顿时扑啦啦跪了一地。
他们连哭带喊，不断对着银色的大树跪拜，希望祂能早点张开嘴。
毕竟时间，是不等人的。
卡着快到一点整的时间，树干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人群的祈祷声中，祂裂开一个漆黑的树洞。
“最后，把祭品放进空洞里，如果母树合上了嘴......那么祭祀就完成了。”贝贝说到这里，声音有微微的颤抖。
她站在高台上避开人群。也能清楚的看到，被夏岭南救回来的人，是怎样出谋划策、把他捆紧一点；刚刚搬桌子时扶风弱柳装病的人，又是怎么精神抖擞的把他扛起来，丢进空洞里的。
一阵混乱后，母树身上的黑洞合上。人群也在短暂的成功欢呼后，恢复了安静。
虽然马上要安全了，但他们刚刚.......一起亲手害死了一个人。
一个今晚出手，救了他们很多人，的人。
——
“果然小孩还是靠不住，”房间里的陈晓序看完全程，自言自语的嘟囔，“我教的明明是，让夏岭南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母树吞噬。”
“扔进树洞里，大家还怎么看他那痛哭流涕的傻样子？”
陈晓序原地抖了几下腿，偏头去看谢安安。
谢安安低垂着头跪坐在地上，头顶刺眼的白炽灯打下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嘿，精彩吧？”陈晓序贱嗖嗖的挑衅，“被吞噬了哦？尸骨无存哦？”
谢安安微微颤动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
耐不住寂寞，陈晓序从椅子上站起来，跑到谢安安面前蹲下，探着身子自下而上观察她的表情：“哭了吗？我在帮你维护人设啊？可是个大好人啊？”
“哇，真不愧是小黑寡妇？果然祂安排的很完美啊——恋人在眼前，死的一根头发都不带剩，你竟然连一滴眼泪都没流？”
谢安安再次被提到隐藏tag ，终于有了反应。她微微抬起头，和陈晓序对视：“你把我困在这里，到底是想做什么？”
“嗯？我们想消灭掉那只臭虫。而你，一直在帮助那个臭虫好好活着。所以我来控制你，仅此而已啊？”陈晓序歪了歪脑袋，故作天真的样子，“本来一切都在我们的计划之中，结果他未经许可的爬进来，把原定的程序全都搅乱了！”
“你说，这只臭虫不该死吗？”
一个人给别人起外号，往往是出自于他根深蒂固的个人印象。这一次，再加上之前也提过。夏岭南......在陈晓序心里的印象是，虫子？
除了陈晓序傲慢的认为自己高人一等以外，谢安安觉得还有哪里不对。
虫子......会扰乱程序的虫子......bug？
夏岭南，是这个世界的bug？
如果没有夏岭南，那么世界，就会依照陈晓序口中的程序走吗？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呢？夏岭南对m市产生了什么影响呢？
谢安安来不及深思这个问题，又被陈晓序拉回了注意力。
对方凑的极近，单手捏着她的下巴：“你说，我现和他的恋人接吻......会不会把他气的原地复活？”
“唔，虽然那样也挺过瘾的，但可惜，不可能实现了。毕竟这个时候，他大概已经彻底被母树同化，融为一体了吧。”
谢安安并没什么惧色，脸上的表情甚至和刚刚大厅中央、神情冷淡的夏岭南有几分相似。
她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能说点什么呢，结果说了半天，全是夏岭南的坏话啊？”
陈晓旭蹲在谢安安面前，背对着电视屏幕。听完谢安安的嘲讽后，他的脸拉了下来：“你们这种愚民，自然是看不明白世界走向的。本来我以为你足够聪明，现在看来，也只是个愚蠢的普通人罢了。”
“没关系，我会慢慢教你。夏岭南的人，我还是很有兴趣教育的......先从教导你，懂得对我说话的态度开始。”陈晓序手指发力，把谢安安的下巴抬起来，作势要亲上去。
谢安安忍不住厌恶的皱起了眉，电光石火，她脑内生出了一个念头。
她脱口而出：
“陈晓序，你根本没有喜欢过我。之所以，几次大张旗鼓的向我表白——”
“你该不会......一直在嫉妒夏岭南吧？”
第81章
谢安安的下巴上，手指力道突然加重，留下微微泛红的印子。
“我，嫉妒那个柔弱的小虫子？”陈晓序皮笑肉不笑。手指在短暂的用力后，又刻意控制、恢复了正常。
两人离得极近，这也让谢安安很清楚的看到，陈晓序眼底闪过的一瞬慌乱。
她明白自己猜对了。继续开口试探，语气坚定：“还有一点，我想.......你们两个，是认识的吧？不是我们一起做任务那天认识的，而是很久之前......甚至整个m市觉醒之前？”
陈晓序翻了个白眼。他对谢安安的猜想，只表现出两个字的评价：“荒谬。”
现在他的心情平复了下来，让人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谢安安也不敢保证这一猜想，到底是对是错。但依照第六感来说，她觉得自己猜测的很合理。
陈晓序几次失态，都出现在他和夏岭南放在一起比较的时候。同样的，他也非常看不惯夏岭南取得赞誉的样子。合理推测，他的表白，大概率也只是希望“赢过夏岭南”罢了。
两个人无冤无仇的，夏岭南虽然对外人有点冷淡，不过一向是个公事公办的态度，基本不会掺杂个人情绪。只是见过几次的话，她相信夏岭南不会那么讨厌陈晓序的。
两相厌恶之下，说两个人没有点陈年积怨，她是不信的。更大的可能，是他俩已经认识很久了，只是夏岭南并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