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想来这青年就是南禹这次派出来的使者,二皇子,靖王陆繁。
  若是他在梁国帝京当街遇刺,那可是重大外/交事故,两国之间必生争端,到时候梁国这一方可说不清楚。
  云清清正要召回破晓,就听那蓝袍男子朗声道:
  “不知是哪位高人出手相救,不知可否请出来一见?也好让我等当面感谢!”
  离近看时,这蓝袍男子也生了一副好相貌,只是面容多了几分秀气,神色有些阴郁,看起来带上了几分妖异的美感。
  云清清本也没打算隐藏,抬手轻唤:
  “破晓。”
  破晓应声飞回她手中。
  蓝袍男子眼看这剑凌空自行飞舞,面色微异,目光深深地看向中云清清,拱手道:
  “在下南禹钦天监监正楚惊言,方才姑娘出手真是令在下大开眼界,还望告知芳名。”
  云清清压了压帷帽,淡声道:
  “倒不急于这一时,迟些时候自会再相见。我来是想给你们一个忠告。”
  楚惊言似乎没料到这蒙面女子如此直白,被她噎了一下,原本就阴郁的面容越发沉了。
  倒是陆繁轻笑了一声,站起身走到花车边,彬彬有礼地朝云清清一揖:
  “姑娘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愿闻赐教。”
  云清清勾了勾唇,扬手甩出一道黄符,陆繁接在手上愣了愣。
  “这是?”
  “赐教谈不上,只是希望二皇子殿下记住,你这条命回南禹怎样我不管,但既然在梁国地界,就请好好爱惜小命,别给我们大梁增添无谓的麻烦。”
  陆繁将黄符翻来覆去看了两眼,一挑眉,笑了:
  “谨记于心。”
  云清清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楚惊言,这才转身大步离开。
  陆繁看着她的背影,又扫了眼手中背面朝上的黄符。
  只见上面蝇头小楷书写的用法正缓缓消失,而小字最后的内容是——
  小心副使!
  陆繁唇角带笑,眸色却微寒。
  这一趟出使梁国,正使自然是他这个皇子。
  而副使,是楚惊言。
  ……
  云清清今日事毕,打算直接回王府。
  但她走了一段路,突然脚步微顿,紧接着加快脚步走过半条街,转身进了一条僻静的巷子。
  果然身后有人悄声跟了上来。
  走到巷尾,云清清出其不意地一转身。
  却见她身后不远处的男人也正抬起手,低声唤道:
  “王妃留步。”
  “燕统领?”云清清摘下帷帽,面色稍缓,“你伤还未愈,当好好在府上休养才是。”
  跟在她身后的,正是禁军大统领燕宁。
  他前不久才被窦成暗算,刺中要害差点丢了命,当时可是鬼差都来了。
  “几国来使齐齐入京,燕某有些放心不下,便微服出来瞧一眼。刚刚有劳王妃出手了。”燕宁说道。
  他面色仍有些苍白,但一张英朗清正的脸上坚毅不减。
  说话间,燕宁心口隐隐有些刺痛,他自觉是伤口发作,微微皱眉压了下去。
  云清清朝他点点头,又看了看手中帷帽,有些好奇道:
  “你怎知道是我?”
  燕宁顿了片刻,突然上前一步,单膝点地行军人/大礼,垂首道:
  “救命之恩,燕某永不敢忘!适才王妃一开口我便识出是您的声音,这才唐突跟上,还望王妃恕罪。”
  “燕统领言重了。”云清清虚扶他起身,正色道,“燕氏一族世代忠肝义胆,福泽深厚,本就命不该绝,我救你只是顺应天意罢了。”
  她这话并不是客套,毕竟黑白无常都说了这人阳寿未尽,就算带到地府也得想办法给人家送回来。
  但燕宁显然并不这么想。
  “王妃大恩燕某铭记在心,以后但凡有需要之处,王妃尽管吩咐,燕某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这话听着就很耳熟了。
  最近救的人有点多,估计以后哪怕真需要上刀山下火海,这些人也得排队。
  云清清定盯瞧了他片刻,突然眉头一皱:
  “胳膊伸出来,让我瞧一眼。”
  “啊?”燕宁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伸出了胳膊。
  云清清一把捏住他的手腕,将他的衣袖掀了上去,露出古铜色的皮肤。
  燕宁呼吸一顿,指尖微微蜷起,抬眸看了一眼云清清,又立刻垂下眼眸。
  云清清将手指搭在了他腕上。
  燕宁心口忽地一阵刺痛,猛地抽回手,仓惶后退。
  “王妃,恕在下……”
  “你中蛊了。”云清清冷声打断他的话。
  “……什么?”燕宁面色一顿,茫然地看向她。
  第225章他的大运在天下苍生
  云清清指了指他的胳膊,说道:
  “你自己看看手腕内侧,是不是有一道向上延伸的红线?”
  燕宁闻言立刻掀起衣袖查看,果然,在左腕看到一条极细的红线,一路向上,已经马上越过手肘内侧的纹路了。
  他心头一惊:
  “这是……您说我中了蛊?是什么蛊?可有医治之法?”
  云清清点点头:
  “医治倒好说,但你这蛊若是不将下蛊之人揪出来,怕是还会卷土重来。”
  “这……我该如何做,请王妃示下。”燕宁表情有些沉重。
  云清清看了看天色,道:
  “今日有些晚了,你若是信得过我,明日一早我去你府上走一趟。”
  燕宁心头又是一阵刺痛,他暗暗压下去,抱拳行礼道:
  “燕某这条命都王妃给的,自是信得过您,那便有劳了。”
  云清清想了想,又拿出一张符递给他:
  “你中这蛊名为噬情,是一种极难觉察但后患无穷的蛊术。”
  “中蛊之人若心中无情,这蛊没有任何影响,但是一旦中蛊之人对下蛊者以外的人产生爱意,这蛊便会将爱意吞噬,并以此为养料反哺给下蛊者,让宿主逐渐爱上下蛊之人,直到不可自拔,对其言听计从。”
  “在找到下蛊者之前,我现在不能直接处理掉这蛊,但这张符可以压制它,阻止它向下蛊人反哺,你先随身带着,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明天去解决。”
  燕宁怔怔地接过符,脸色有些发白,像是被吓到了。
  “你也不必太过忧心,”云清清宽慰他道,“虽说出现这条红线已经代表这蛊开始吞噬你对心仪之人的情意,但红线还没过手肘,说明它才开始发作不久,一切都来得及。”
  云清清惦记着给萧长珩施针,交待完毕后便转身准备离开。
  身后燕宁突然叫住她:
  “王妃……”
  云清清回头:“还有事?”
  燕宁深吸一口气,暗暗捏紧了拳:
  “这蛊吞噬……发作时是何症状?”
  “起初会在你每每想到心仪之人时,心口刺痛,直到心中不再想她。越到后面发作越痛苦,最严重时堪比剜心。”
  云清清叹了口气,有些同情这位禁军大统领的遭遇了。
  先是被心腹背后捅刀子下死手,现在又被人不知不觉下了如此阴毒的蛊,简直是倒霉到家。
  想到这里,她宽慰地朝燕宁笑了笑:
  “不过放心吧,明天我定会帮你查出凶手,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多谢王妃。”
  燕宁声音嘶哑,垂眸点了点头。
  直到云清清走远,他才身形一晃,面色苍白地看向她消失的方向,抬手捂住了心口。
  ……
  ……
  入夜。
  昏暗的密室内,暗卫低声禀报:
  “刺杀被一柄奇怪的飞剑挡下了,那剑的主人蒙着脸,但身形和声音……似乎是摄政王妃。”
  片刻的安静后,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
  “本也没指望真能成功。下手那些人都处理干净了?”
  “主子放心,没留活口。”
  “嗯,知道了。”
  坐椅上的人挥了挥手,暗卫便悄然离开。
  那人拿着一卷卷轴,沉思半晌,突然轻哼了一声:
  “她果然是越来越有长进了……”
  “云清清,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
  ……
  第二天一早,云清清出了王府大门,就见燕宁已备好马车等在外面。
  他快步迎上前,抱拳垂首朝她施礼。
  “王妃,请。”
  将云清清让进马车后,他亲自坐到车夫的位置,赶着马车朝燕府而去。
  王府内,萧长珩泡在墨绿色的药液中,听着屏风外南征的汇报。
  萧长珩眸色微凉,并不意外。
  毕竟昨天街上发生的事他都听暗卫详细汇报过了,昨晚施针时他还旁侧击地问过她。
  云清清倒是丝毫没有隐瞒,但萧长珩仍是心中不爽。
  “人已经走远了?”他淡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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