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重明雀一族……你是暨昀的后代？”
女子清冷的面庞神色微动，重瞳中的惊讶一闪而逝，随即了然。
“原来前辈与祖父相识，”她转身朝萧长珩微微躬身，语气也客气了些许，“我是暨语，重明雀现任族长。”
灵兽族没有人族那么些规矩，暨语这番话自觉已在迁就人族的礼仪，已是很礼貌了。
萧长珩倒也清楚，并不在意她的措词，他停了片刻又问道：
“暨昀他可还好？”
暨语垂眸，轻声道：
“祖父当年为了助长留君完成这秘境的结界，耗尽了精元，又过了两百余年便陨落了。”
萧长珩沉默。
他其实也猜到了这个结果，毕竟若旧人尚在，那灵泉中重要之物绝不会交托给别人看顾。
第601章兽主大人
泉水中那团白光忽地大盛，随即缓缓收敛，光团越来越小，却也越来越亮。
有浓重的灵气聚在那白光范围内，光是隐隐外溢出的些许便已令四周草木悄然生长，一些灵植甚至从无至有结出了花苞。
“前辈应知这东西如何才能取出吧？”暨语微微抿了抿唇，转头看向萧长珩。
祖父当初只交待了好生看顾这种子，等它的主人来取，却没说细节，她便默认只等物主自行来取便是。
这一转头却见萧长珩面色微微凝重，抬手扶了扶额角，身形忽的晃了晃。
“时间到了，请……替我保密……”男人留下一句不知有没有说完的话，双眼就失去了焦距。
暨语漂亮的重瞳现出几分惊讶几分茫然，不知眼下这状况是怎么回事。
时间到了是什么意思？要保密什么？
她眼看着萧长珩身形有些摇晃，正揣测着这人是不是要摔了，需不需要去扶一把，就见他眼神只失焦了一瞬，便再次站稳了身形，目光恢复了焦距。
暨语稍稍松了一口气，正想问清楚，却见萧长珩目露警惕之色向后拉开距离，极快速地看了一下四周，最后目光重落回她身上，凝眉沉声开口：
“你是何人？是你带我来此的？”
暨语：“……”
行吧，这回倒是明白他刚刚说“时间到了”是什么意思了。
暨语迎上对方警惕的目光，思考了片刻，转头看了看泉水中，那团白光已经缩成极小的一点，光芒也正在渐渐隐去。
她指了指那里，开口道：
“不是我带你来的，你是受了它的召唤。”
萧长珩转头看向泉水那即将消失的光点，神色微微一动，面色稍微缓和了些。
虽说只是一点微弱的感觉，但他确实感应到了泉水中那不管是什么，都跟自己有一丝玄妙的联系。
而且不知为何，他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这容貌奇异的女子，却可以确信她不会害自己。
泉水中的光芒彻底消失，透过清澈的水面，能看到泉底静静躺着一样东西。
暨语抬手指向泉水，指尖试探着轻轻一勾，水里的东西便缓缓升起，然后离开水面朝着萧长珩飘过来。
萧长珩下意识的伸出手将它接在掌心，终于看清这东西的真面目。
它像是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珠子，质地似玉，色泽冷白，触手温凉细腻。
萧长珩微微一愣，稍稍掀开衣袖看了一眼皓卿，总觉得这东西的质地跟皓卿有些像，但又不尽然相同。
“……这是什么？”他开口问道。
“种子。”
萧长珩挑了挑眉，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垂眸看了掌心片刻。
手里的这东西跟他认知中的种子可不太一样。
“是什么的种子？”
“……不知。”暨语实话实说，“我也只是受祖父所托，替人看管它，以便在合适的时机交给该拥有它的人。”
“……”萧长珩看着手中莹白剔透的珠子，陷入了沉默。
他不得不曾认，这东西确实跟自己有一丝联系，但眼前这女子是如何认定自己就是它的所有者？
他这么想着，就开口问了出来。
暨语的神色有些复杂：
“因为在你来到这里之前，这泉水周围方圆百丈，旁人根本无法靠近。”
萧长珩微微愣了愣。
“不是任何人布下的结界，而是种子自己的禁制。”暨语解释道，“而当你出现在这异兽谷，它立刻解除了禁制，还将你召唤过来，足以说明，它一直在等的主人，就是你。”
暨语一边斟酌着说明，一边暗道自己也真是不容易，既不想说假话，又不能透露那人让她保守的秘密。
她所说的倒也都是事实，种子确实召唤了它的主人，只不过这人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的。
至于禁制的事也是真的，在此之前她曾想瞧瞧重明一族千年守护的种子长什么样，但别说触碰到它了，就连接近都难以做到。
所以刚刚竟轻而易举刚它取出来时，她虽面上丝毫不显，心中却是十分惊讶。
但她也立刻领悟到，这种子之所以允许她以法力取出，是感应到了她要将东西归还原主的意愿，否则仍然不可能成功。
暨语看着眼前的男人，心头充满疑惑。
两千多年前，祖父之所以耗尽精元也要助长留君筑起那结界，其实就是为了守护这颗种子，保护异兽谷的灵气避免枯竭反倒是其次。
此物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值得祖父做到这个地步？
而他眼下的状况，显然是带有从前记忆的部分意识陷入了沉睡，这又是为何？
暨语不算是好奇的性子，但此事也实在不一般，她难免想要问一问。
但她记得这人刚刚最后一句话是要保密，这个保密的范围她不清楚，说不得也包括没有那段记忆的他自己。
祖父曾订下规矩，若有一天种子的主人出现，但凡有所要求，只要不与兽主的利益相冲突，重明雀一族应尽力配合。
那位传说中的兽主大人至今从未现身，这男人意识沉睡前既然说了保密，她配合便是。
暨语心头千思万绪，而萧长珩手里拿着那珠子瞧了半天，也没弄明白它倒底是做什么用的。
所谓种子，难不成是要把它种下去？
但这东西怕是也不能用一般的土来种吧？该如何做？
他正要开口询问，忽然耳尖微动，有破空声遥遥传来，他立刻转头极目远眺，那破空声原本还十分微弱，但几乎是瞬间的功夫般逼近，他也看清了御剑以奇快的速度朝这边飞来的少女。
暨语也察觉到动静，看向空中，那双重瞳的眼眸中，瞳孔忽地微微缩了缩。
眨眼的功夫，云清清已至眼前。
她在离萧长珩足有数十丈的时候便一跃而下，将破晓持在手中，落在萧长珩身边一把将他拉到身后，举剑横在暨语颈间，目光冷厉。
“你是什么人！就是你把他带到这里来的？有何目的！”
暨语目光一直怔怔地看着她，直到被这一声喝醒，她突然跪下去行了个大礼。
“兽主大人！终于等到您了！”
火急火燎赶来替某人出头的云清清：“……？”
第602章隐瞒
云清清的诧异并没有持续很久，当暨语抬起头殷切地看着她时，她一眼就看见对方那双奇异又明亮的重瞳。
“……你是重明雀一族？”
暨语连连点头，神色不复之前清冷孤傲，双层瞳孔里仿佛闪着小星星。
“禀兽主大人，我是重明雀现任族长暨语，我祖父是暨昀，我们一族就是在祖父那一代起向您效忠的，祖父仙逝前留下预言说您总有一天会回来，我们全族盼您盼了两千多年了……”
“啊……我知道了，你先安静一下。”云清清眼看着这姑娘仿佛能一直喋喋不休下去，赶紧打断。
她收起了破晓，上下打量了几眼暨语，面色稍缓，但眉心仍微微蹙着。
云清清先开口问最重要的事：
“是你将他带到此地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把刚刚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就算对方是重明雀的族长，但两千年又过，世事变迁难以预料，她也不能保证对方不是冲着萧长珩来的。
暨语张了张嘴，心里莫名委屈。
那男人明明是自己来的，却没了记忆要怀疑是自己也就罢了，怎么连兽主大人也要怀疑自己。
暨语正准备指向萧长珩手里的种子，告诉兽主大人是那东西召唤这人过来的，让大人知道自己是无辜的，但她突然瞪起了眼，惊声道：
“你手里的种子呢？你把它放到哪去了！”
萧长珩：……
他又看不出那东西该怎么用，总不能老拿在手里，就收到玄玉佩空间中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种子？”云清清开口问道。
萧长珩见暨语一脸“种子要是被你弄丢就出大事了”的表情，默默将那颗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莹白珠子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