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知道得太多了 第25节

  免得谢池春以为给药房掌柜一个教训罢了,却要害人性命,只怕要受不了。
  纸研苦恼道:“殿下对谢姑娘未免太疼惜了一些,她这般天真,以后遇事了受不住该如何是好?”
  就该徐徐图之,让谢池春知道世间险恶,以后面对事情才能更从容不迫一些,能给邵逸铭的助力更多。
  笔墨嗤笑:“有殿下护着,何必事事叫谢姑娘来面对。”
  纸研耸耸肩,麻溜去办事了,前后不到两天,药房掌柜收了大笔银钱就答应下来,对了口供,没多久被送去京兆尹府,转眼口供就送到皇帝面前。
  大皇子要私下处置一个小妾,皇帝并不觉得有什么。
  尤其宋茹会推算却隐瞒,最后还没算对,叫皇帝十分不痛快,死了便死了。
  只是看见京兆尹送来的供词上,写着宋茹可能是皇甫家送去大皇子府的人,皇帝不由眯起眼。
  “这掌柜怎么知道的?救回来的宋茹在哪里?”
  大太监弯下腰:“宋姑娘已经被接入京兆尹府,有御医已经去把脉了,似是被灌下药,一时半会还说不清楚话。”
  “不会说话那就用写的,不行就比划,再看看嘴型,务必问出来。”皇帝可不能忍受皇甫家的手伸得太长,都伸到他的儿子身边去。
  皇甫家这是做什么,打算监视皇子吗?
  有皇帝的命令,大太监找来几个机灵的小子去问话,连比划对口型,前前后后折腾了足足六七个时辰。
  御医让人灌下一碗又一碗的参汤,明白宋茹的小命不值得什么,只要把能说的话都榨干净了才能死,不然皇帝怕是不会饶过他。
  大太监很快把供词送进宫,皇帝看后就砸了一个茶杯:“老二身边那个也是皇甫家送去的?岂有此理,皇甫家简直不把朕放在眼内!”
  他又想到突然出现在邵逸铭身边的谢池春,难不成也是皇甫家的棋子吗?
  虽然看着两边似乎很不对付,谁知道会不会刻意为之?
  但是转眼皇帝又否认了,皇甫家几乎是一脉相承,旁支都入不了眼,更别提谢池春的存在是明明白白的。
  虽然一把火烧掉了那个地方,周围也打点过,却没什么是皇帝派人查不出来的。
  谢池春生活的痕迹清清楚楚,若是有这等才能,皇甫家怎么可能早早就舍弃?
  怎么也得拉拢过来,又或是放在眼皮底下才行。
  这么说来老三倒是运气不错,皇帝眯起眼,想起以前谁靠近邵逸铭就得倒霉,才会得了天煞孤星的名声。
  如今谢池春一到他身边,似乎什么都能逢凶化吉,再没出意外了。
  该说谢池春是有福之人,还是说消弭了邵逸铭身上的大凶?
  真是如此,这姑娘确实有几分能耐。
  见皇帝发完脾气就沉默起来,大太监也没敢吭声,只让人悄然收拾了地上的碎片就站在角落当壁花。
  “宋茹问清楚就没必要继续留下,老二家的却有些棘手,到底是正妻。”
  小妾莫名死了没人去计较,但是二皇子妃却不一样。
  二皇子当初要死要活娶了这个小官的女儿,身份虽然低了一些,家中在当地因为多年善举有些美名,皇帝才会勉强点头。
  如今看来,摆明就是皇甫家早就设计好的陷阱,就等着二皇子一脚踏进去了!
  算计到皇子头上,皇甫家这些年的野心是越发大了!
  皇帝琢磨了一下,想得却更多了:“之前老二说是在路上遇到被欺负的姑娘,后来随手救下,心生怜惜才把人娶了?”
  大太监应道:“回皇上,确实如此。奴才特地去打探过,那家成衣店确实是京中贵女多去之处。那日二皇子妃的衣裙被茶水沾湿,这才到前头打算匆忙回家,便遇到二皇子的。”
  分明是被人用茶水泼湿的,他这话倒是平平,没点起这等丑事来。
  “对方是李将军的嫡女,两人似是因为喜欢同一条裙子,李将军的女儿十分不悦才有了口角。”
  皇帝微微点头:“李将军的女儿素来心直口快,给人泼茶叶子也不是第一回 了,老二怎的去成衣店门口去了?”
  “二皇子以前授课的参修病重,他亲自带药材去探望,回来的路上经过成衣店。”
  大太监说得平直,还道参修得了风寒,担心过了病气给二皇子,没叫人进屋,只在门边跪下连声道谢,才让家里人把药材收下了。
  皇帝满意道:“老二确实重情,得知几年没来往的参修病了都亲自去送礼了,实在是礼贤下士。”
  这话大太监不敢接,二皇子这般礼贤下士叫人人称颂,在百姓里的名声越发好了。
  他的名声越大,大皇子就得被压下去,可以在几个兄弟之间鹤立鸡群。
  皇帝不喜欢几个儿子太糟糕,却也不爱听见他们太过于优秀。
  这事瞧着就是巧合,皇帝仍旧多问一句:“参修病了的事是谁告诉老二的?”
  “参修的儿子替二皇子跑腿办事,偶然间跟二皇子提了一嘴。”
  皇帝嗤笑:“哪里是偶然,分明就是想让老二去探望,提高自己的身份。”
  二皇子未必不知道,却不好拒绝,要真拒绝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他不知道是一回事,知道后冷漠对待不去探望就是另外一回事。
  在外人面前摆了一副礼贤下士,关心下属的样子,二皇子可不乐意之前的经营就因为参修一个人给坏了,只能带真药材亲自去探望,还得让不少人知道才行,不然是白跑一趟了。
  “老二喜爱名声,却也被名声所束缚,有些可惜了。”
  皇帝摇摇头,爱名声不是什么坏事,偏偏坏在二皇子的身份。
  他要真当上皇帝,仁君的名号确实跑不掉的。
  但就是个皇子罢了,名声那么好想做什么,能越过皇帝去吗?
  而且底下人都是看菜下饭,见二皇子好说话,又见他爱惜名声,只会利用这一点叫人拒绝不得,卯着劲给自个牟利。
  外头却有个小太监过来传话,在大太监耳边嘀咕几句,后者皱着眉头都不敢抬头:“皇上,李将军在殿外候着,说是要告知二皇子妃的身份。”
  “身份,什么身份?”皇帝面露诧异,把李将军叫进来。
  李将军二话不说先扑通跪下:“微臣有罪,刚得知二皇子妃很可能是微臣在外流落的孩子,连忙过来跟皇上请罪。”
  皇帝听后眯起眼:“李将军怎么知道二皇子妃是你的孩子,她不是一个小官的女儿吗?”
  他才刚知晓的事,李将军怎么就知道了?
  第30章 看不见了
  李将军的面色有些尴尬:“微臣年轻时候不懂事,南下的时候跟身边伺候的一个姑娘胡闹,后来回京,微臣还送了银钱给这姑娘,希望这事就此了结,谁想到这姑娘后来怀了身孕却嫁给一个秀才,这秀才又考了官外放。”
  言下之意,那小官是替他养大了孩子。
  “那位夫人病重,才让身边的心腹嬷嬷送信给微臣。”这是她担心二皇子妃的身份败露,恐怕要遭难,这才希望透露给李将军,盼着他能护着一二。
  谁知道李将军直接就进宫告诉皇帝,一刻都不敢瞒下。
  这么大的事他亲口说出来也就罢了,以后被皇帝查出来,别说官位要一撸到底,脖子上的脑袋都得没了。
  李将军可不敢认皇家这个亲家,恨不得把知道的都说了。
  皇帝挑眉,想起李将军的女儿欺负二皇子妃的事,是不是早就瞧出来了?
  李将军未必这会儿才知道,而是发现瞒不下去才跑来坦白。
  皇帝表示知道了,挥挥手就让李将军暂时退去偏殿等着,却让大太监去把邵逸铭请来。
  邵逸铭一头雾水被请来,被皇帝问及:“你认为李将军是不是早就知道有女儿流落在外,费尽心思嫁给老二了?”
  这问题要回答得不好,既要惹怒皇帝,又要得罪李将军,还要给二皇子记恨,简直是送命题。
  邵逸铭沉吟片刻后才开口:“此事确实太巧合了一些,李将军知不知情儿臣不敢打包票,端看二嫂的容貌跟李将军的女儿是不是相似。”
  他没见过李将军的女儿,要是两人确实眉眼相似,李将军就算不说,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猜得出来。
  毕竟两个人相似,说丝毫没有一点血缘关系是不可能的,更别提两位姑娘的年纪相差不大。
  这回答叫皇帝只微微颔首,也不知道究竟满不满意,就听殿外谢池春已经被请来了。
  “朕近日夜里睡得不好,御医却都说不出什么来,便请谢姑娘过来瞧瞧。”
  谢池春听得冷汗都要下来了,她之前还说邵逸铭不好办,如今自己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御医都看不出来,她能看出什么来?
  若是没能给皇帝一个满意的答案,自己未必能安然走出皇宫了。
  邵逸铭却过来略微扶着谢池春的胳膊笑道:“姑娘看见什么就说什么,父皇知道姑娘的能耐,也不会怪罪的。”
  确实谢池春要看不出什么来就真不知道,也不可能胡诌,这也是皇帝愿意给她看的缘故。
  皇帝似笑非笑瞥了邵逸铭一眼,这个儿子倒是胳膊往外拐了:“姑娘但看无妨,看不出什么朕也不会怪罪的。”
  谢池春这才大着胆子抬头对上皇帝的双眼,只觉得眸内深不可测。
  她看见皇贵妃衣衫凌乱地跪在皇帝面前,朱钗都乱了也不敢去扶,一个劲哭喊,嘴上是“冤枉”二字。
  皇帝满脸怒色,甚至眼里杀意腾腾,手边是撒了一地的水迹,不知道是汤水还是茶水。
  难道皇贵妃送了什么吃的给皇帝,却叫他察觉里面不妥掀翻了?
  皇贵妃胆子这么大,连皇帝都敢下手?
  但是看她平日那么爱美的人连妆容都顾不上,哭得眼泪糊了一脸,恐怕真是冤枉的。
  谢池春可不敢把这事说出来,只好闭上眼重新又去看一次。
  这次却看见雪地里的大皇子一把抱住皇帝的大腿,却被皇帝一脚踢出去,倒在地上久久没能起身。
  皇贵妃倒下了,大皇子也被牵连了吗?
  大皇子似乎是想跟皇贵妃求情的样子,这事也是不好说。
  谢池春还想看,眼睛却疼得不行,她只好捂着眼睛久久没能睁开。
  皇帝奇怪:“这是怎么了,谢姑娘是看出什么来的?”
  邵逸铭却察觉有异:“想必这些天连续看太多,谢姑娘的眼睛是看得有些伤了,如今对上父皇威风凛凛的龙气自然有些受不住,不若先去侧殿歇一下再看?”
  皇帝自是跟一般人不同,谢池春没第一时间看出来才是应该的,他也就没计较,反倒让大太监让人布置好偏殿,叫谢池春能好好休息一会。
  谢池春被送到侧殿,见周围的人退下了,看着邵逸铭满脸焦急却不敢开口。
  谁都知道隔墙有耳,皇宫这种地方,感觉连桌椅都是有耳目的样子,她想说都不敢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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