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床头柜上放着一条裙子,鹅黄色的,跟被许昌运撕碎的一模一样。
他买了两条,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沈思楠把那条裙子扔在地上,发了疯地踩,她撕心裂肺地尖叫着。
最后,她把床单裹在身上,下了楼。
老林正在楼下等她,递给她一张银行卡,“许老板一早就走了,他让我问你考虑好了没有?是留在这,还是去清河。”
沈思楠没接,也没理他,跟失了魂似的,赤脚往外走。
当天,警察找上许昌运的时候,他还挺惊讶,没想到沈思楠竟然会去报警,他以为沈思楠应该是那种胆子很小的女孩,遇到事只会躲起来哭。
不过他几十年也不是白活的,先一步给沈思楠的爸妈打了钱。
许昌运笑说:“警察同志,我不过就是招ji,她是出来卖的,我给了她不少钱,她让我直接打给她家里人了,你们不用给我扣上强jian这么大一顶帽子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然怒火中烧,对沈思楠也兴致尽失,这么不识抬举的人,留在身边也是个麻烦。
爽也爽了,花点小钱而已,他压根就不放在心上。
按摩店老板不敢得罪人,把责任推卸到员工身上,只说员工们私下做什么,他也管不着。
沈思楠的爸妈和哥哥也赶来了。
沈爸爸冲着警察尴尬地笑了笑,“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事给闹的,给你们添麻烦了。”
沈妈妈应和着点头,“就是就是,这丫头太不让人省心了,回去之后我们一定好好教育她。”
沈思楠听罢,脸色惨白,拽着沈妈妈的胳膊,哭着摇头,“妈,我没有卖,我,我不是卖,是他强……”
“妹妹。”哥哥沈思栋赶紧拉住她,“你也太不让爸妈省心了。”
沈思楠甩开他的手,绝望地看着他们,突然觉得他们的脸特别陌生,喃喃低语:“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沈爸沈妈还在跟警察解释,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也这样,回去一定严加管教。
沈思栋凑到她耳边,小声问:“那个人出手这么大方,你能不能再问他多要点钱,哥想在市里买套房子,你帮哥一回,以后妈再买吃的,我不跟你抢了。”
‘啪---’
在场的人都呆住了。
沈思栋捂住脸,震惊地看着她,“沈思楠,你是不是疯了,我可是你亲哥。”
沈爸沈妈也惊了,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沈思楠,这个女儿性子软,一向乖巧听话,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沈思楠整条胳膊都发麻,她听着爸妈的指责,看着哥哥愤怒的嘴脸。
瘫坐在地,捂着脸痛哭。
她就是有八张嘴也说不清了。
没人信她,连最亲的人都因为钱在睁着眼说瞎话。
她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水里,冻到神经麻痹。
一直以来,她谨小慎微,怕惹这个不快,那个不高兴,爸妈在她耳边卖卖惨,她就心软了。
到底在图什么?
她忽然不明白了,她抬手打了自己几巴掌,想把自己打醒。
想把过去那个傻乎乎的自己打醒。
她以为她有家可靠,有枝可依。
到头来,不过一场空。
沈思楠刹那间心如死灰,她选择逃离,跟家里彻底断了联系。
只丢下一句:“生养的恩情,我还了,往后各不相欠。”
最后,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跑到了一个南方小城镇,把自己藏起来。
两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个消息犹如惊雷般劈在她头上,她毫不犹豫地选择打胎。
沈思楠进了医院,看着嬉闹的孩子,轻抚着大肚子满脸幸福的孕妈妈。
“宝宝,你又跟妈妈打招呼啦。”一位孕妈妈摸着肚子,笑说。
沈思楠突然停下脚步,白着脸问她,“怎么,怎么跟你打招呼?”
孕妈妈没明白她的意思。
沈思楠说:“宝宝,怎么跟你打招呼?”
“你也是准妈妈吧,看着年纪好小。”孕妈妈直接抓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肚子上,沈思楠浑身一僵,惊讶道:“他,他在动?”
孕妈妈笑说:“对啊,下个月他(她)就要出来了,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沈思楠在医院呆坐了很久,最终自暴自弃地想。
就这样吧,反正我也没有以后了,要是有个人陪伴,也挺好的吧。
偷偷地,藏起来,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渡过余生。
她卡里还有按摩店老板给她打的最后一个月工资,还有那八万块钱。
七个月后,我出生了。
取名:沈赋。
第115章 许赋2
许赋的第一人称自述(从记事开始----沈思楠死后到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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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阿赋,不要乱跑。”
“知道啦。”我应了声,伸头看了眼在厨房做饭的妈妈,拿着手中的短木剑跑出去,继续跟小伙伴们玩闹。
我今年四岁了,刚上幼儿园。
我出生的时候身体就不太好,医生说是肺有问题,具体什么问题我也听不懂,就是经常会咳嗽,相比同龄的孩子,我要更瘦小一些。
刚开始吃西药,没什么用,就改吃中药,我的童年记忆几乎被那些药占了一半。
我没有爸爸,只有一个妈妈,我们租住在一楼,一室一厅,很小。
妈妈在附近的一家服装厂做工,因为我要吃药,还要上学,妈妈的生活很节俭,我没见过她买新衣服。
她的衣服很单调,颜色也很暗,即便是在夏天,也穿着长裤长褂。
我觉得她很漂亮,比那些阿姨们都漂亮,但是她不爱打扮自己,穿着很朴素,走在路上也并不会引人注意。
邻居奶奶有时候会跟我说:“阿赋,想不想要爸爸?”
我点头,“当然想。”
“那你就去劝劝你妈妈。”
之后我才明白,邻居奶奶是想给妈妈介绍对象,只不过妈妈全都拒绝了。
她说:“妈妈有你一个就够了,不需要别人。”
我就问她,“那爸爸呢?别人都有爸爸,就我没有。”
妈妈的眼神好像有一瞬间的黯淡,然后才笑着说:“谁说你没有的,你爸爸是一个大英雄,忙着在外面打怪兽,爸爸要保护我们的,等你病好了,长大了,爸爸就会回来跟我们团聚了。”
我猜想,如果她当时知道以后会再见到爸爸,她一定不会这么跟我说。
在我的记忆里,妈妈的头发很长,她白天会把头发挽起来,晚上会散下来睡觉。
我躺在她怀里,手指卷着她的头发,缠着她给我讲睡前故事。
认识我的大人们都说我很乖,每次犯错,我眨巴着一双无辜的泪眼,就会被原谅。
屡试不爽。
我很容易生病,一旦发烧,打针吃药都没用,得挂吊水才行。
每当这时候,我就跟妈妈索要零食,难得的机会。
妈妈虽然对我极好,但偶尔也很严厉,比如会规定我看动画片的时间,不可以喝冰水,要把碗里的饭吃完。
她每次严厉的时候,只是板着脸,看起来一点也不凶。
她没有朋友,闲下来的时候就一个人坐在门口发呆,或者教我认字。
有时带我去逛街,也会看着橱窗里的连衣裙发呆,从身边路过的人要是穿着裙子,她也会多看几眼,然后迅速收回视线。
我没有看清她的表情,所以我误以为她是羡慕。
于是我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挣很多钱,给妈妈买很多很多漂亮的裙子。
一次晚饭,由于我下午偷吃了零食,一点也不饿,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妈妈放下碗筷,开始教育我。
我下巴磕在桌上看着她,叹气,“妈妈,其实你一点也不凶,我都不害怕。”
我想,我大概是恃宠而骄。
妈妈被我的话逗笑,然后又佯装恼怒,“你是不是想挨打?”她开始摩拳擦掌。
我又被她的动作逗笑,接着我们相视而笑。
平静又美好。
她把我抱在腿上,哄着我,你一口我一口,吃完了碗里的饭。
我撑住了,躺在床上,她把手搓热,伸进我的衣服里,给我揉肚子,揉完了又去给我煎药。
满屋子都是中药味。
我还因为这件事情哭闹过,问她,“为什么别人都不用吃药,只有我吃,身上都是药味,难闻死了。”
她抱起我,一边给我擦眼泪,一边给我道歉,“是妈妈不好,没有给你一个健康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