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钟年回头多看了一眼在教堂大门后眼巴巴望着他的小山羊,抿了抿嘴唇。
面罩男人不动声色地走到他身边,低声说:“教堂处处诡异,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钟年点点头。
回到木屋不出十分钟,出现了意外。
光头男居然跑了回来。
他气喘吁吁地冲进门,见到一屋子错愕的人,倒在地上像破风箱一样边踹气边癫狂地笑着。
干瘦男人指着他:“你怎么能回来!!”
“怎么不能?”光头男吐出一口血沫,“老子又没破坏规则,在里面撑过零点自己跑回来的。”
可是在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又要解开绳索又要破开忏悔室的门,然后穿梭过危险重重的迷雾逃回来几乎不可能。
但谁也没证据说光头男没有待到零点。
现在再把人押回去也晚了,外面有迷雾走不出去。
解嘉良瞥了一眼在吵闹的干瘦男人,敲了敲桌子:“行了,今晚就这样吧,明天再说。”
各回各房间。
钟年提前洗过澡,换了睡衣打算睡觉之前又检查了一遍门窗。
这一看他发现窗台上的糖果变多了,还多出了点别的食物。
摆满了窗台外沿,就好像一个精心布置的捕兽陷阱,就算里面摆的是兔子最喜欢的干草蔬果,钟年也绝不会上这种低级的当。
拉紧窗帘不留一分空隙,把匕首好好放在枕头边,钟年闭上眼。
有了前两夜的经历,钟年一时半会儿是睡不着的,保持着高度警惕。
夜渐渐深了,所有玩家都没有再活动,木屋陷入寂静中。
直到有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
“嗒!嗒!嗒!”
外面的东西像是拖着在走,听声音就可以辨认出庞大的体型。
钟年摸出刀,光着脚无声地躲在了门后的视角盲区。
也不知是在挑选猎物,还是故意戏弄,外面的恶魔在几扇门中来回徘徊,把每个人的心高高提起。
在这令人煎熬的窒息感里,终于,恶魔停在了某扇门前。
“叩叩。”
“叩叩。”
它在敲门,不紧不慢地、一点点地摧毁门后猎物的精神状态。
钟年以兔子的听力能辨认出是哪个方向,若有所思地听了一阵,等破门声和打斗声传来,面无表情地躺回床上。
不是自己的,也不是隔壁面罩男人的,那就没事了。
这一口气,钟年还是松早了。
他捂着耳朵闭上眼,一道声音在耳畔响起:“不去救吗?”
钟年像是弹簧一样坐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凭空出现在床前的男人:“你……”
男人一身朴素黑色长袍,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但一双眼像是野兽一样反着光,盯上了心怡的猎物。
钟年努力让自己过快的心跳稳定几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一边偷偷把匕首握在手里,一边问:“你怎么会在这里?神父。”
神父对他微微一笑:“来看望你。”
“是吗……谢谢你的探望,还特意从教堂跑过来。”钟年用余光瞥着最佳的逃离路线。
男人像是一眼看穿了他的意图,弯腰倾身凑近,把他逼到床头贴墙的角落。
这时,房间外的动静到了走廊。
倒霉的猎物跑了出来,直奔钟年隔壁解嘉良的门,狂敲求救。
“不救吗?”男人又问了一遍,“明明那么可怜。”
钟年摇摇头。
不知道是哪里取悦到了他,男人低笑出声:“也对,有太多人类就不该活着,还不如成为我的食物,有点用处。”
钟年冷冷地看着男人。
“但是,你不太一样。”神父再次压低了几分,高挺的鼻尖几乎要贴到钟年的脸颊上,“你闻起来很香,很好吃,又让我舍不得下嘴。”
最后一句话*落下时。
钟年从男人手臂下的空隙中钻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往床下逃。
可他面对的不是普通人,对方的反应异于常人,轻而易举地擒住了他的脚踝,把他拖拽回来。
“跑什么?”男人压制住他,黑眸逐渐转变,湖蓝色虹膜中,一道黑色横瞳映着钟年的容颜。
“你不是喜欢这张脸吗?”
钟年咬着下嘴唇看着面前的“神父”:“我不喜欢。”
“是吗?那……”男人的脸变换着,独特的嗓音像是带着魔力的颂歌,能侵入人的灵魂。
银灰发丝代替了黑发,散落在钟年的脸上,五官更为年轻俊美,“还是原来这张吧。”
钟年冷硬的表情没有一分变化。
“这个也不行?好吧……”
男人叹息一声,最终,人类该有肌肤血肉也消失,森森白骨露出,逐渐成了山羊头骨的形状,同时一对坚硬的白玉羊角长了出来。
他抓着钟年发抖的手,放在自己的羊角上。
“我的比那个羊崽子的好摸,你试试。”
第53章
手中的恶魔角并非是光滑的,有着一节节纹路,根端最粗,一只手握不住,顺着弯曲弧度往后摸,就是尖锐的末端。
在挣扎中,钟年无意用手心轻轻戳碰到,疼得一个哆嗦,毫不怀疑若是这对角顶撞上人的腹部,足以穿透致命。
他拼命地想把手指给蜷起来,可这山羊恶魔不知道哪里的执念,硬要把羊角往他手里递。
也不知道是谁摸谁,钟年的指尖被磨得发疼。
“放、开,我说……放开!”钟年咬着后槽牙,另一只藏在后侧方的手执刀挥出去。
“噌!”
刀刃与头颅擦碰出令人牙酸的声音,血肉破开,但这点攻击似乎对山羊恶魔不痛不痒,没有血液流下。
钟年不甘心地还要用力刺下去一刀,可手腕被攥住,拉扯过去,随即湿冷的感觉黏上指尖。
此时门外的叫喊声渐弱,越来越响的,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咀嚼声。
血腥味浓重到透进房间里。
钟年顾不上外面发生了什么,同样是恶魔的猎物,他羞愤地瞪着用着长舌卷上手指舔舐的山羊恶魔,伸脚去蹬。
这一蹬,先把自己的脚给蹬痛了。
他用了不少力气,但恶魔的身体异于常人,不起作用。
外面动静小了,自己这一蹬让木床摇晃,咯吱声显得格外响。
“砰!”
钟年听到隔壁有开门声响起,接着走廊上出现几声枪响。
就算没出去看,钟年也知道是面罩男人出去和外面的恶魔交手了。
前面光头男叫得那么大声也没出来,能猜得到面罩男人是因为察觉到了他房间里的动静,不放心才出手。
虽然自己身陷囹圄,但是钟年并不希望面罩男人又一次出手相救。
此时情况不一样,面罩男人伤得已经够重了,再者木屋里可是有两个恶魔。
山羊恶魔注意到了少年的走神,五指扣住他的下颌,让他的目光重新放回自己身上。
“不喜欢我的角吗?”山羊恶魔低声问他,“可是我看到你摸那个羊崽子了,不止一次,也从不拒绝它的靠近,你很喜欢它。”
“没有。”钟年试图用膝盖把身上的恶魔抵开,用力到小脸发红,呼吸也略微急促,“我不喜欢它,也讨厌你。”
“不喜欢”,“讨厌”,两种不同的表达方式。
山羊恶魔听出了区别,瞳孔微微放大。
趁着恶魔这片刻的晃神,钟年手腕一转,将刀换了个方向刺去——
s级道具在钟年手里爆发出了威力,刀尖磕破了最坚硬的羊角。
大约有四厘米长的尖端断开,恰巧掉落在钟年的锁骨窝里,惹得人轻轻一颤。
只是这点攻击似乎对山羊恶魔没有丝毫影响,它攥住钟年的手腕,制住又要刺过来的尖刀,气息吐在他发红的眼角:“没关系,我很中意你。”
殷红的长舌扫过钟年的脸颊,再次尝到味道,山羊的眸中迸发出更为强烈的欲。望……是一种食欲与热欲交织的炙热,癫狂且贪婪,犹如数根红色丝线缠绕。
钟年条件反射地偏头去躲,那湿冷之感又转移到了主动暴露在恶魔眼前的白皙耳朵上。
即使不是兔耳,也是极其敏感的。
舌头像是画笔一般描摹着耳朵轮廓,顺着外部的凹陷线路游走,卷住柔软的耳垂,亵玩珍珠般含在嘴里嘬吸。
口腔音就响在耳畔,尤其是探入耳道时,黏黏糊糊地直达大脑神经。
说不清的酥麻感从头皮泛开,好似灵魂都被舌头卷弄了,糊上一层涎水。
刚开始钟年还在扭动腰肢徒劳挣扎,到后来浑身发软。
他也才知道,原来自己人形的耳朵能敏感成这样,像是被擒住了致命处,思绪也跟着融化了。
身体在发热,在说不清的感觉中,还夹杂着一种恐惧。
每每红舌钻入耳道,他都怕会继续伸长,钻到最里面,连着吃掉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