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他心里担心冷清欢,不敢逗留,匆匆地离开了相府。
冷清琅身子晃了晃,头有点晕,立即给冷相跪下了:“爹爹,这一次,你必须要救救女儿,否则,我就是死路一条。”
相府门口,已经是空无一人,冷清欢并未乘坐马车离开。
车夫一指方向:“王妃娘娘朝着那边去了,不让小人送。”
慕容麒匆匆地一路疾走,四处张望,焦灼地向着路人打听,却四处不见。
他的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虽然明知道,冷清欢足够坚强,但是仍旧会担心。
她如今有孕在身,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四处走动,并不安全。尤其是,他心疼。
他极少看到冷清欢哭,见到过她因为一个陌生妇人的悲惨遭遇而红了眼圈,见过她因为一罐酸梅汤的感动而湿了眸子,那应当算不得是哭吧?
印象最为深刻的,还是在琳琅阁里,自己一怒之下侵犯了她,她哭得歇斯底里,那样无助,而又委屈。那个时候,他慕容麒第一次放下身段去央求一个女人,只要能让她破涕为笑。
锦虞与冷清琅的哭是家常便饭,令他感到厌烦,而冷清欢,只是一滴泪,就令他心疼到不能呼吸。
她一个人能到哪里去呢?
王府,未归。相府,也没有回。
他找遍了附近的大街小巷,茶楼酒肆,依旧一无所获。六神无主,慌得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
冷清鹤听闻了事情经过,也追出相府,派遣了人手帮着一块找。
他无法指责慕容麒,毕竟,冷清琅原本就是慕容麒的侧妃,即便是有了他的骨肉,作为正室,按照礼教标榜,冷清欢非但不能生气,不是还应当强颜欢笑吗?
有下人气喘吁吁地赶过来:“有消息了,有个车夫说,大小姐今日雇了他的马车出城去了。原本说好是要进山,谁知道半路之上,好像是遇到了熟人,急匆匆地停下马车,然后丢下银子,就慌里慌张地走了。”
“出城?哪个方向?”
“出了西城门就离开了。”
慕容麒眼前一亮:“我知道她去了哪里了!备马!即刻出城!”
山庄!一定是自己去山庄散心去了。
话音刚落,一相府侍卫急匆匆地打马过来,跪倒在地:“启禀王爷,惠妃娘娘驾临,请您立即回相府。”
惠妃出宫了?
慕容麒心里一沉,定然是知道了冷清琅有孕的消息。
自己只顾担心清欢,怎么就忘了,这冷清琅如何会心甘情愿地打掉胎儿,被自己休弃?她竟然直接搬来了惠妃做救兵。
慕容麒深吸一口气:“告诉惠妃娘娘知道,本王现在有要紧之事,请她先行回宫,稍晚一点,自然会进宫觐见。”
下人有点为难,抬脸瞅了一眼冷清鹤。
冷清鹤只能劝道:“你先回去吧,清欢心思通透,一会儿想通了,自然也就回去了。”
“我等不及!”慕容麒紧咬着牙根,斩钉截铁:“必须现在就要向着她解释清楚,求她原谅。”
转身从那侍卫手中抢过马缰,翻身上马,立即一拍马背,不管不顾地绝尘而去。
冷清鹤只能轻叹一口气,解释清楚?木已成舟,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他吩咐那侍卫:“你回府切记不可说见到了王爷,就说没有找到,记住没有?”
侍卫颔首领命。
慕容麒直接打马出城,去了山里的庄子。
守在山庄里的夫妇听到马蹄声,立即迎出来,有些诧异。
“王妃适才是不是过来了?”
妇人一怔,然后摇头:“没有啊,并未见到王妃娘娘。”
慕容麒不由心一沉:“没来?”
妇人摇头:“没有。我们一直就待在院子里,哪里也没有去,若是王妃娘娘来了,一定知道。”
怎么会呢?
慕容麒颓然地四顾张望,她出了城,分明就是要进山的,究竟能去哪儿呢?立即调转马头,打马回城。
冷清欢出了相府,同样也是茫然四顾,一时间不知道何去何从。只想寻一处清净的地方,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什么人也不想见。
她望着秋阳沐浴之下的喧嚣长街,突然想起了山里的那处庄子,立即毫不犹豫地找了一辆马车。
府上的马车她不想坐,一想起冷清琅与慕容麒竟然就在自己的马车里缠绵恩爱,就有作呕的冲动,只想一把火将那马车烧个干净。
别人看来理所应当的事情,在她的心里,却是背叛与辜负。
她与慕容麒真正在一起尚且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还算是新婚燕尔。他竟然就移情别恋了吗?当初信誓旦旦说过的话,全都不作数?
都说,男人是把情与欲分开的,即便是不喜欢的女人也能轻而易举地调动他们身体里躁动的荷尔蒙,并且,他们理直气壮地认为,这不是背叛。因为,这并不妨碍他们深爱着另一个女人。
男人变心的速度,就是这样快,白驹过隙都不及。没想到,慕容麒也特么是个秒男。
自己将如何面对他,又如何处置两人之间的关系?
她需要冷静一下。
马车十分简陋,就是平板铺个草毡,坐着硌屁股,而且里面还有一股怪味。再加上出城之后道路颠簸,她撩开旁边帘子透气。
一道青灰色人影骑在高头大马上,静静地伫立在不远处的大树下,深深地望着她马车的方向。
冷清欢看得清楚,他脸上熟悉而又陌生的飞鹰面具,立即将适才脑海里纷杂的思绪抛弃,吩咐车夫:“停车!”
第307章
马车停了下来。
那人却一提马缰,调转马头,然后消失在岔路口的树荫里。
冷清欢紧盯着那人消失的方向,跳下马车,随手从衣袖里摸出一块银子丢给了车夫:“就到这里吧,我自己走。”
银子有点多,车夫还在为难无法找钱的时候,冷清欢已经匆匆地走了,拐去了岔路口。
那人并没有走远,而且下了马背,牵着马缰慢慢地走,好像在等她。
冷清欢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走得气喘微微,完全忘记了,可能会有危险。
对方听到冷清欢的脚步声,慢慢转过身来,并且松开了手里的马缰。
冷清欢没有冒失开口,那人也没有说话,两人静静地打量了对方片刻。
飞鹰面具男子终于先开口:“来了?”
声音极低沉,好像是刻意改变了嗓音。冷清欢从这简单的两个字里,琢磨出一种故人相见的寒暄味道。
是他吗?他果然是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一些,不会太激动:“来了。”
对方又是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字斟句酌一般。
“听说,你在找我?”
冷清欢暗中咬了咬牙根:“所以,你才肯露面?”
对方默了默:“你好像在怪我?”
“没有啊,怎么会呢?”冷清欢轻描淡写地问:“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是飞鹰卫。”
对方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飞鹰面具:“对不起,我没有跟你实话实说。麒王爷应当不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吧?”
“暂时还不知道。但是我想,迟早都会向着他坦白的。”
“那你怎么跟他说?”
“自然是实话实说。”冷清欢上前一步:“否则呢?”
对方一阵沉默。
“难道,你没有什么话说吗?没有需要解释的吗?”冷清欢神色淡然地询问。
“解释什么?”飞鹰男子缓缓出口:“我不知道究竟应当怎么解释?”
“比如,你的不告而别,还有这么久的避而不见。”
男子支支吾吾:“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所以,我给你机会,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答案。”
男子又是一阵沉默,像极了搜肠刮肚寻找借口的出轨丈夫。
“我是飞鹰卫,我怕拖累你。”
拖累?冷清欢心里冷笑,五味杂陈,面上却一脸情深意浓:“我若是怕拖累,就不会来见你了。这么久不见,不拥抱一下吗?”
飞鹰男子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好像被吓到了,有点手足无措:“你如今是麒王妃,这光天化日的,好像不太合适吧?”
冷清欢又逼近两步,一抖手里的帕子,擦拭眼角湿润,满脸的动情与哀怨:“你害怕?”
“我怕麒王爷知道飞鹰卫的存在,灭我活路。我总觉得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一直在暗中追查我们。”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些?是不是你的人没有探听到关于慕容麒的情报,想要从我这里找突破口?”
飞鹰男子摇头:“我只是想见见你。”
“仅此而已?”
“其他的,不敢奢望。”
冷清欢笑着嗔了一句:“傻样。”
含羞带嗔的一句话,眼角眉梢都是万种风情,像极了街上倚门卖笑的青楼女子。而且,她打情骂俏一般,轻轻地锤了对方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