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麒王妃的尸体不翼而飞,令他就像是魔怔了一般,坚信冷清欢如今尚在人世,不过是使了一个金蝉脱壳的小把戏,溜了。
  大家都在劝说他节哀顺变。这样荒诞离奇的事情怎么可能呢?麒王妃分明不是已经死了吗?就算是她医术高超,还能自己死而复生不成?
  他却是充耳不闻,几乎将上京城附近翻下天来。
  可惜,杳无音讯。麒王妃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真正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唯一留下的,就是那一角裙带。
  慕容麒杀了那个帮着冷清琅害人的御医,折磨得冷清琅死去活来,前所未有的狠辣。
  两个鬓角的头发,不知道是因为伤心欲绝,还是强行冲破摄魂术伤了脏腑,变成雪白。
  当他骑着马,奔驰在上京的大街小巷,那两缕白发在寒风中纠缠,肆意拍打着他的脸,格外刺目。
  而罪魁祸首锦虞,于副将带领王府侍卫,一路追捕过去,马背上早已空空如也。锦虞也不知道是在哪里被甩下了马背。
  他懊恼地带人往回搜捕,夜深人静,正是唐僧大战妖精七十二回合的好时候,沿路花街柳巷里,惊得鸡飞狗跳,四处都是少儿不宜,眼睛都没有地方搁,不管闯进哪里,都是白花花一片,惊慌失措地扯被子盖脸。
  最终在一片骂骂咧咧里,于副将带着手下灰溜溜地狼狈而逃。
  皇帝命人前往漠北兴师问罪,追问锦虞下落。人还没有出发,漠北使臣就恰到好处地进了京。说锦虞郡主在驿站时,利用摄魂术迷晕了漠北王子,私自逃出驿站,被一个乞丐玷污之后,下落不明。
  谙达王子为了不损坏锦虞的闺誉,长安的国威,命人暗中寻了许多时日,一直无果,这才命人前来报信。
  而且,漠北的使臣还带回了那个玷污锦虞的叫花子。依旧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一身恶臭,拖着两条清鼻涕,逢人就笑,露出一口焦黄的板牙。
  叫花子仍旧绘声绘色地讲述着锦虞主动向他索要衣服,然后被玷污的经过,一脸的回味。
  看见的人都差点吐了。
  谁也无法将这个叫花子跟心比天高,矜贵高傲的锦虞郡主联系在一起,太特么恶心了。
  皇帝也觉得极没有颜面,下令封锁关于锦虞的所有消息,谁也不得外传。
  因此,关于锦虞回京一事,就连仇司少都没有得到消息。
  仇司少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慕容麒的视野里,大摇大摆地走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一身红衣格外张扬。然后,径直去了冷清欢的墓地。
  当他在冷清欢的衣冠冢前直起腰来,慕容麒的剑就抵在了他的后心。
  “你把清欢藏到哪里去了?”
  仇司少头也不回:“你害死清欢,我还没有与你算账,你反而自己送上门来了。正好,上次没有打痛快。”
  “我不是来跟你打架的,我只想见清欢。”
  仇司少这才拍拍手上的土,转过身来:“你这个男人真的没用。清欢活着的时候,你保护不了她;清欢死了,就连尸体竟然也会被人偷走。你还有脸找我兴师问罪?”
  慕容麒冷冷地盯着他:“我知道,清欢一定没有死,现如今就在你的手里。”
  仇司少耸肩:“情人眼里出西施,你慕容麒是不是觉得,所有靠近清欢的男人都是图谋不轨的?她嫁给你,是真的倒了大霉,想想都觉得憋屈啊。
  清欢对我有救命之恩,若不是有她,我仇司少只怕都活不到现在。所以,我很感激她,假如能重来,慕容麒,我一定早点带她走,绝对不能让她毁在你的手中。”
  “你不用这样装腔作势,一定是你带走了她。”慕容麒斩钉截铁:“除了你,还会有谁?”
  仇司少轻蔑地嗤了一声:“你难道不知道么?南诏与漠北都在打清欢的主意,即便是她的尸体。”
  “为什么?”
  “自然是清欢身上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可能!”慕容麒一口否定。
  “论起打探消息,你那谛听卫可比我藏剑阁差得不是一星半点。我也正在追查此事,等找到清欢尸首,便离开上京,返回江南了。”
  “你若不说,本王不介意一直跟着你。”
  仇司少吊儿郎当地注视着慕容麒:“麒王爷该不会对本少有什么想法吧?本少男女通吃,不介意你死皮赖脸地缠着我,反正清欢也没有了,咱俩凑合也行。走,我先带你去琳琅阁快活快活。”
  一边说,一边去拽慕容麒的手。
  慕容麒猛然翻脸,掌中积蓄力量,向着仇司少一掌拍了过去。
  他大病未愈,仇司少没有还手。
  他能看得出来,慕容麒眸子里的疲惫,还有刻在脸上的憔悴。尤其是他鬓角的那一绺白发,在阳光下刺得眼睛生疼。就连身手,也变得呆滞,迟缓,明显是心力交瘁。
  他纵然是有错,但此时,心里应当也是懊悔与愧疚的。这令仇司少提前准备好的那些如刀一般伤人的话没有说出口。
  他咧咧嘴:“走吧,我带你去找漠北与南诏人算账。”
  第460章
  藏剑阁的人凭借扳指,按照冷清欢的吩咐,办妥了齐景云的遗愿。对方将一本手札交到了冷清欢的手里。
  冷清欢守着炭盆,将手札打开。那是一本齐景云亲笔书写的笔记,记载的,几乎都是关于慕容麒的一些琐事。
  她一边看一边笑,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是红了眼睛。
  扉页,齐景云记着:今日是我给三皇子做伴读的第一天,父亲毕恭毕敬地给他磕头,让我叫他三皇子,我却自作主张,像临风一般,叫了他一声表哥。
  父亲使劲瞪我,怒斥我无礼,慕容麒将自己装得像个小大人,冲着父亲摆手:“无妨,都是一家人。”
  父亲瞬间大喜过望。
  果真,就像是临风所言,这位三皇子看起来一本正经,冷冰冰的,其实人很好。从今以后,他就是我的表哥了。
  往后再翻,都是一些简单的生活点滴:
  ——今儿,表哥被他父皇责罚了,起因怪我。府上大哥生气我与表哥要好,迎头泼了我一身的冰水,我晚上就开始发烧。可是,府里没有一个人为我出头,斥责大哥的不是。
  他是府里的嫡长子,将来承袭爵位的人,而我,不是他的兄弟,更像是他施舍饭菜养大的一条狗。
  表哥知道之后,将恐高的大哥吊在旗杆上半天,吓得大哥直接尿了裤子,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别提多狼狈。
  事情传到皇上耳朵里,表哥承担下所有的罪责,我与临风安然无恙,但是他却被打了板子。他说,那药抹在伤口上,清清凉凉的,可舒服了。我却哭了。
  冷清欢笑笑,再往后看。
  ——今儿表哥打了胜仗,凯旋归来,骑在高头大马上,百姓夹道欢呼。他神采飞扬,别提多威风。
  我与临风都羡慕死了,多希望能跟他一块并肩作战,共同建立丰功伟业,可我们只有眼馋的份儿。
  我们三人久别重逢,一同吃酒,表哥讲述战场厮杀,计谋百出,临风说他的破案如神,而我,一事无成,只能跟他们讲,我第一次被兄弟们带去琳琅阁花天酒地的见闻,夸张地描述男女之事,讲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笑话。
  表哥虽然长我一岁,对于男女之事却一窍不通,听完我的讲述,他心有余悸道:“多亏当初我外公拦着我,没有让我一刀切了,原来还有别用。”
  冷清欢想起惠妃跟自己讲述过的那件糗事,心里笑骂一声“憨憨”,继续往后翻。
  ——再次凯旋回来,表哥已经年少封王,另赐府邸。他用体己银两资助我开始经商,他说我不能继续再无所事事,被人瞧不起。
  而他行了隆重的弱冠之礼。惠妃娘娘送给他的礼物是两个生得闭月羞花的美人儿。
  我们大家子弟,基本上在十四五岁的时候就逃脱不掉府上那些婢女的魔掌与荼毒了,开窍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早早地收了通房丫头。
  表哥都二十了,还不愿意纳妃,将锦虞晾在惠妃跟前这么多年不闻不问。在男女情事上,竟然还是个生瓜蛋子,我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瞅着那两个美人,杨柳细腰,就跟蛇一样,有点眼馋。我跟临风商量好,晚上偷摸地去听墙角,看看表哥这威风霸气,傲气凌云的人怎么在房间里征战沙场?能否得心应手地一枪一个,将美人挑了?
  表哥不会同时将她们两人全都扑倒吧?
  大冷的天,我和临风偷偷摸摸地爬到他的屋顶上,掀开一块明瓦,凝神屏息地等着,冻得鼻涕都出来了,表哥才回房。
  那两个美人儿竟然那么凶猛,上前就扒表哥的衣裳,替他宽衣解带。
  表哥一脸警惕:“你们要做什么?”
  美人儿娇滴滴:“惠妃娘娘命我们二人教授王爷快活之事。”
  表哥:“真的快活?”
  美人:“销魂蚀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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