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而且那南诏太子狡兔三窟,早就提前谋划好了退路,挟持着冷清欢,使了一个金蝉脱壳之计,直接走了水路。
按照方向,应当是要逃往南诏。沈临风与仇司少已经会和,寻一艘官船,走水路追赶去了。
那这就麻烦了。
豫州距离南诏,真正隔的是万水千山。假如南诏太子走官道,沿路之上,仇司少或许可以飞鸽传信,命人围追堵截。可是走水路,四通八达的,也就没有多少优势了。
自己这五万骑兵,自然也不能水上漂。
慕容麒略一思忖,既然现如今自己对于这南诏太子的线索一无所知,也不知道他逃亡的路线,走水路,弯弯绕绕,倒是还不如直接走官道直奔南诏。若是能赶在对方出水云关的时候拦截住最好。
当然,更希望仇司少与沈临风能早些救出清欢。
慕容麒立即下令,大军继续南下,直奔南诏。
全程,于副将都跟随着他,披星戴月的,累得直翻白眼。
就知道,麒王爷的下属不好当,不是差事不好办,而是动不动就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以前两口子吵架,自己帮着从中受夹板气也就罢了,这一次追妻,轰轰烈烈,闹腾得全长安人都知道了。
你想啊,十几万大军,直接开拔,由北向南,日夜行军,老百姓们一看要打仗了,能不人心惶惶吗?追问起来,为什么打啊,士兵们据实相告,帮着麒王爷去抢亲去,这阵势,能不令人惊叹?
麒王爷这次丢人,反正是真正丢到姥姥家了。
希望啊,麒王妃千万顶住,可别瞧上南诏那个小白脸,真的抛夫弃子改嫁了。
到时候,王爷岂不要吐血三升?
老于埋汰归埋汰,心里是真的高兴,比自己娶媳妇都兴奋。就算是累得翻白眼,那也值得,催得比慕容麒还急。
南诏多水,在水上几乎每个人都是高手。而沈临风与仇司少二人则不同,仓促之间,找不到好的船夫,茫茫水面上,转来转去,都没有了方向感。
再加上病秧子狡猾,沿路备了许多接应的船只,挟持着冷清欢数次换乘,故弄玄虚,误导仇司少二人。在水上飘荡几日,就将二人越甩越远了。
尤其沈临风还是个旱鸭子,船行一路,吐了一路,双腿打颤,头晕目眩,都迈不动脚步。
二人心里不约而同都有些着急,尤其是仇司少,他对于冷清欢现如今的本事是心知肚明,她竟然无法使用毒术脱身,而对方又有这样厉害的玩虫之人,说明,这南诏太子,不是好招惹的人物。
而一旦离了长安,靠近南诏,仇司少与沈临风将完全没有帮衬,全靠一身的功夫,对付人家的千军万马,对于营救冷清欢,心里是越来越没底儿。
病秧子等人出关之前,自己必须要追赶上他们,并且想方设法安排一次截杀。否则,一出关,那就是人家的天下,自己进去就是龙潭虎穴,别说救清欢了,自保都难。
清欢这娘们儿,你说都不是黄花大闺女了,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怎么还这么招人稀罕。一个堂堂的南诏太子,你们南诏难道没有女人了吗?
下船之后,仇司少几乎是扛着沈临风,连抱带拖,累得直喘,心里一个劲儿骂娘。什么忙都帮不上,这还尽跟着添乱。就算是救出了冷清欢,这媳妇怕是也要跟着慕容麒跑了,想想都亏得慌。
真想现在就给沈临风来一个杀人灭口啊。
沈临风半死不活的,一步一喘。仇司少恨得牙痒,不得不给他找了一辆马车,一路颠簸着,颠得他又是头晕脑胀,浑身骨头都散了架。
仇司少又气哼哼地骂了一句:“真特么矫情。”
沈临风的确矫情,这一路,在船上,两人纵然心急如焚,可是干着急也没用,沈临风就一直紧追着仇司少不放,追问清欢这些年里的生活。
尤其是喜欢拐弯抹角地询问他与清欢之间的关系。
面对着慕容麒忠心耿耿的小迷弟,仇司少能实话实说吗?当然不能。
反正就是各种花前月下,山盟海誓,使劲儿地撒狗粮,说得两人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如胶似漆。
偏生,沈临风那双眼,很毒,瞅着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还擅于抽丝剥茧,找出他话里的破绽。
最后,沈临风给做出的总结就是:“人呐,都有一个弱性,越是缺少什么在意什么,就喜欢炫耀什么。就看你这刻意炫耀的表情,我也知道,你和清欢之间,坦荡磊落绝对没有你所说的这样亲密暧昧。”
仇司少咂摸咂摸嘴,感情,沈临风是用审讯犯人这一套来审讯自己了,而且是一言中的啊。
他跟清欢感情好得不得了,可谓生死交情,唯独就是不够亲密,隔着一层窗户纸,还差那几寸的距离。
仇司少不愿意承认:“她若非是我的女人,我犯得着千里迢迢地跑到南诏来救她么?你爱信不信,反正只要慕容麒信就可以了。”
沈临风一本正经:“假如,五年的时间,都不能让我表嫂喜欢上你的话,再给你五年、十年、二十年,也没有用。而且,你可知道,我表哥这五年里究竟过的什么日子?明明,他也是受害者,他受到的伤害最大,却背负着愧疚伤心,度日如年。
你可知道,食不下咽是什么滋味?每次吃东西,他都使劲儿抻着脖子,就像是在努力吞咽一块梗在嗓子眼的骨头,喉结艰难滚动,划得嗓子生疼,却又不得不使尽咽下去,好像,一不小心,就能噎出一脸的眼泪。
这些年里陪伴他的,除了那条狗,就是酒,坐在清欢的衣冠冢跟前,一句话也不说,只一口又一口地将酒就着伤心吞咽下去,然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带着那条小白狗回家。”
说着说着,眼角湿润,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哽咽。
第492章
仇司少扭脸不搭理他。
他慕容麒难,我仇司少还难呢,替别人养了五年的老婆孩子,你说要回去就要回去?
沈临风一直絮絮叨叨地说,向着仇司少倾诉慕容麒的艰难,当年他被锦虞摄魂术迷惑的真相,诉说自己这几年里背负的包袱。
仇司少烦躁,就想将他一把推进水里去。嫌他像个娘儿们似的,絮絮叨叨不说,还哭哭啼啼的。
天呐,冷清欢要是像他这样啰嗦,他立马拍屁股走人回江南,爱嫁谁嫁谁。不对,冷清欢若是像他这样婆婆妈妈,估计那南诏王子也受不了,主动将她放回来了。
慕容麒当年是被迷惑的,冷清欢若是得知这个真相,估计,会奋不顾身地投怀送抱,回心转意吧?
这五年,她看似一脸的风轻云淡,可事实上,又何曾开心过?拼了命地练习鞭法,学习医蛊之术,让自己身心俱疲,不就是为了忘记吗?
沈临风眼见仇司少越来越动摇,疲惫地舔舔嘴唇,也觉得自己这戏演得有点过分了。
没办法啊,早晚仇司少跟慕容麒都要见面。慕容麒得知他拐走了自己媳妇,不生气才怪。要是这小子再嘴欠,胡说八道两句,两人不打个你死我活的?
为了自家表哥,为了世界和平,这点牺牲还是值得的。
沈临风晕船吐得七荤八素,当然,一着陆之后,还是有用的。最起码,他一个第一神捕的名头,不论是到了哪里,只要是长安的地盘,去到府衙里说话都管用。
他手持御赐令牌沿路向着城门守卫打听情况,紧赶慢赶,终于在边关追上了那夜白。
病秧子一行人昼夜兼程地赶路,尤其还是在水面上漂流了好几日。冷清欢也觉得有点累。
也不知道那夜白这个病秧子,是怎么挺过来的。
过了长安最后一个关隘水云关,进入南诏地盘,空气越来越潮湿,还有些闷。
那夜白许是也受不得这长途颠簸,命人在一处驿站下榻。冷清欢终于享受到了热腾腾的沐浴,荡涤干净一身的疲惫。
有美人捧进来一套崭新的衣裙,大红色丝绸,绣着繁琐而精美的花纹,带着南诏独有的风情,衣角与裙摆上,缀着银质的凤尾装饰,一抖动,就发出“叮铃”的响动。
搭配这套衣裙的,是一个银质的发冠,同样多是凤尾装饰,一眼看去,就只觉得高贵而雅致。
冷清欢没有别的选择,乖乖地穿在身上,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棵行走的摇钱树,头上,身上都是银子,阳光下还会闪闪发光。
不过,这大红的颜色,实在令人浮想联翩。
伺候的美人帮她梳理好一头秀发,戴上银冠,一脸的惊艳:“太子妃还未施脂粉,就已经是国色天香,好生令人惊艳。”
冷清欢心里暗自合计事情,并没有吭声。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那夜白身穿一身亮蓝色锦袍,同样也是缀了一身的银饰,不同的是,他的银饰乃是苍鹰。
他从铜镜里打量冷清欢,很是满意:“这一身太子妃的衣服果真很适合你,给你增添了不少的高贵与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