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可以透一下歌名。”犹如情绪紧绷到临界值反而冷却下来,郁宿懒懒吹一个泡泡糖,“《死界》。”
……
下午五点,提前在饭点结束排练。
谢知柬和众人走向不一样的方向,独自匆匆带着贝斯向反方向走去。
“预约了贝斯护理。”谢知柬不忘和队友打一声招呼,冷静礼貌地点头说,“不是因为你们刚刚的行为而恐同。”
“?”初见鸦说,“没问你这个。”
谢知柬不作解释:“那么我就先走了。”
初见鸦:“哪家店?一起去。”
谢知柬恢复一贯的冷漠脸:“……你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兴致。”
初见鸦低头看表,抬眸一笑:“现在离晚上还有点时间,我约了今晚的投影mv录制,这段时间找点事情做。”
谢知柬的目光落在初见鸦身后。
只是找点事情做,为什么郁宿这人也黏黏糊糊地粘在你身边??
虽然谢知柬的脸色看起来更为冷漠,但还是点头答应,带他们浩浩荡荡地打了车。
taxi停在鲜少有人问津的小路路口,路边伫立一间挂有木牌的琴店,明晃晃表示这是这座岛屿的唯一琴店。
内里的墙面满满当当,挂了贝斯吉他种种乐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谢知柬走至前台,翻出钱包,在不太常用的纸钞里翻翻找找,很坚定地递出去一大半。
“贝斯换弦,谢谢。”
musicman stingray special型号。
他的贝斯上次换弦是一个月之前,作为专业选手高强度地弹了这么久,音色开始不对劲了。
从排练就一直神色恹恹的郁宿跟在身后,头发软绵绵地耷拉下来,半边身体安静搭在初见鸦的手臂上。
“啊,既然来了,那我也换换弦吧……电吉他,换弦,谢谢。”
他解下电吉他,将自己的fender电吉他也递过去。
瞥了一眼谢知柬递出的钱,沉吟片刻,自己递的是他的一半。
初见鸦:“你缺钱?”
郁宿吹一个粉色泡泡糖,解释说:“贝斯换弦比吉他贵,大概一半吧……”叹一口气,“我们换的弦普遍比较好,又是一个停产mp4的钱。”
唯一爱好是收集mp4的谢知柬窒息一秒,本来没觉得换弦的钱有很贵,这一刻忽然心痛:“。”
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店主是位老琴行人,换弦速度很快,短短二十来分钟就将两把造价数万的昂贵乐器换好新弦,笑眯眯地递给他们:
“好久没在这里看见背着琴的新面孔了,年轻人们,是要演出吗?”
谢知柬严谨地拉起贝斯的琴包,郁宿随意地将电吉他丢进琴包,闲闲一背。
初见鸦:“嗯,就在两天后,欢迎你也来。”
“那要加油哦。”店主老人友善地笑,“我们祖祖辈辈的传闻有说,在这座岛屿演出的音乐人,会得到圣玛格丽特王后的祝福。”
郁宿回头:“什么祝福。”
店主答道:“关于静谧、健康和幸福的祝福。”
……
晚间,铁面人的囚狱,在临时搭建的摄影棚里拍完录制mv。
整体完工之后,时间临近九点。
初见鸦和郁宿回到酒店房间,推门,发现圆桌上的花束换了一束滴有露水的栀子花,原封未动的清酒也换成一瓶红酒。
显然这家酒店的服务做得很到位,花与酒每天更换。
但他们是能做出去酒吧喝橙汁行为的人,谁都不怎么碰酒。
初见鸦拿了睡衣,走进淋浴间,很快厚实玻璃蒙上氤氲水汽,隔着门传来淅淅沥沥的热水声。
郁宿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思绪放空。
他最喜欢的事情莫过于像树懒一样每日睡觉,这两天在外名为旅游实为加赛,运动指数略显超标。
但不讨厌。
手机在震响。郁宿拿出手机,看一眼他的消息,对不太与人来往的孤僻怪物来说,99+的微信消息堪称奇迹。
……原来是这样,郁宿迟缓地想到,直播的殉情言论传出去了啊。
消息大多数来自古典乐的旧友。
他从不在意缔结友情,和别人两三句话互通姓名都是少有的奇迹。
一排刷过去的名字,忘了什么时候将他们加进的好友列表不说,甚至很多都没给备注。
“哥们你怎么了?”
“宿神真是本人?!”
“咋回事,入魔了你就眨眨眼睛!!”
郁宿平静看完,一条都没回。
无聊的人类啊,你们为什么都不能理解初见鸦有多么好。
指尖又再度划拉,很有耐心,直至回到置顶。
名为酥皮兔的微信,置顶的是一个半翼黑鸦头像的账号。
也是他微信内为数不多有备注的人。
点开聊天框,对话不多。
往上翻,一直翻到拉不动的最顶层,是半年前刚刚加上好友的消息记录。
【2023/06/25】
【您已添加了至尊暗黑邪神,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初见鸦:“我是今晚拦住你的人,要来一起玩摇滚吗?”
初见鸦:“我们的排练室,学校对面两条街的米银路[定位]。”
初见鸦:“地下室一层,我会上来接你。”
一行简洁利落的地址,很有初见鸦直截了当的性格。
酥皮兔:“好的,明天见。”
郁宿又看一遍这段聊天记录。
他点进朋友圈,时隔半年,发送新的动态——
“是认真的。”
“没有出事、没有精神状态不稳定,crow是最好的,不可辱骂crow,必须主动频繁地找crow聊天,每天都要夸奖crow……”
“loading”的圆圈刚刚旋转两圈,初见鸦从浴室里出来,浴巾擦着长长淋湿的白发,灿金挑染湿漉漉地搭了一根。
初见鸦:“发的什么,难得见你用微信。”
不等郁宿回答,他打开自己的手机,刷了一下朋友圈,一眼看见酥皮兔的最新一条动态。
很快地扫一眼他发了什么之后,又看见下面评论区。
林琳琅:“我去,男德经!”
谢知柬:“6。”
温与付:“@至尊暗黑邪神我受够了!出来管!!不然我现在就去带刀砸你们的门!!”
初见鸦:“……”
他似笑非笑,拿起圆桌的红酒,瓶盖开封。
“你也准备去洗澡了?”
郁宿轻轻嗅了一下空气中隐隐漂浮的栀子香气:“嗯。”
下一瞬,忽然眼前被泼上半透明的红,酒气蔓延,酒液倾落在他的脸上。
初见鸦放回酒瓶:“这瓶酒太烈了,不太想喝。”
郁宿诶了一声,眼睫微垂,一滴酒液落下,被他伸出舌尖舔舐,没什么情绪起伏地说:“所以要浪费吗……”
“不算浪费,毕竟给你玩了吧?”
如果恶劣地把酒泼到脸上,也算不浪费的话。
醇红的酒液顺着脸颊一路滑落下来,滴在衣襟上的声音极轻,却犹如山崩海啸。
胸膛被红酒肆无忌惮地染湿,若隐若现的白衬下显出分明肌理,毫不张扬但内敛有力的肌肉,微微紧绷,犹如蛰伏等待的猛兽。
冰凉的红酒犹如带有雪息,很快被体温蒸热。
初见鸦挑眉:“去洗澡吧。”
郁宿安静地凝视着他,这一次停滞的时间更久,才从喉间应了一声。
声音哑得像含了细碎的沙。
初见鸦已经开始在微信里回消息,编辑消息给温与付,阻止他一时半会冲上来:“还不走,等我兴师问罪?”
郁宿:“……嗯。”
走进还带有热意水汽的淋浴间,靠着水淋淋的玻璃墙,抬头呼出一口气。
红酒的味道很快被新的热水冲散。
郁宿想,初见鸦不会知道的。
仅仅半瓶红酒,烧灼得他想立刻压制住他,将他侧头按在松软的大床,白发凌乱,将剩下半瓶红酒尽数如出一辙地倾泻。
这半瓶酒好像打开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开关。
想看初见鸦的白发被红酒沾染颜色的样子。
想看他那双如薄红利刃般倨傲的眼瞳在暗色灯光下泪眼盈盈的样子。
想看他羞恼得耳尖泛红手指抓紧床单的样子。
想看他意识恍惚、只能流出失控细碎的呻.吟的样子。
等郁宿洗完一个漫长的澡,走出来,发现房间的灯已经关上了。
初见鸦在床上入睡,睡得很沉,一天的新歌和晚上的mv录制消耗很多精力。
郁宿上床,故技重施,轻轻将他抱进怀里。
借有浅浅月光看他的睡颜,冷白近乎透明的肌肤,细密浓长的眼睫,殷红如血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