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霄哥也真是的,怎么不听我把话说完。」看着被挂点的电话,秦隽喃喃着,心底却轻轻哼着歌。
洗漱完回到床上,秦隽双手枕在脑后,想东想西的,直到良久,才沉沉睡去。
这么一睡,他就开始做梦了。
相似的梦,他已经有一年多没有梦见了。
梦境里,小秦隽只有四五岁的年纪,穿得破破烂烂的,脸上也脏兮兮的,旁边是垃圾桶,手上还拿着刚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烂苹果和被吃了一半的包子。
伴随着小秦隽的走动,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也进入了他的耳朵,讲述了一个故事。
那是一个22年前,一个人18岁女孩的故事。
22年前,小镇一个18岁高三女孩晚上兼职回家时,被几个醉汉拖进了巷子里。
也就是那一夜,那个叫秦雪涵的女孩几乎崩溃,快要走到绝望。
后来,秦雪涵勇敢地选择了报警,最后那几个人确实被抓了,也被判刑了。
可周围异样的目光还有谩骂却都落在了她身上,甚至连父母都嫌弃她。
原本经历过那件可怕事情的秦雪涵精神更加不好。
只是几个月,伴随着肚子越来越大,没有接受过性教育的她,才后知后觉她怀孕了。
她想将孩子打掉的,可医生说她的身体不允许。
可能孩子打了,她人也没了。
最后秦雪涵只能回家。
只是孩子留下了,秦雪涵也因为这个孩子和周围人异样的目光而疯了。
秦爸爸,秦妈妈还有她的弟弟也觉得这件事情很羞耻,每次出去也要忍受别样异样的目光和看似感慨,悲叹实则嘲讽的语言,也在埋怨秦雪涵怎么当初就选择报警,将事情弄得人尽皆知,当初已经隐瞒下来的。
后来,秦家人因为受不了这些,搬走了。
留下秦雪涵住在这个奶奶去世前留下来的小房子里,一个人,大着肚子,时而清醒,时而疯癫。
再后来,秦雪涵生下了孩子,那个孩子就是秦隽,那时候的秦隽还不叫秦隽,只是一个没有名字,甚至没有户口的孩子。
明明这是一个悲伤的,甚至是悲惨绝望的事,可在别人那里,却是可以肆意谈论和嘲讽的谈资。
小秦隽被母亲疯疯癫癫带到五岁,打小也承受着别人异样的目光,甚至吃不饱穿不饱,需要到外面翻垃圾桶,捡东西回来给自己和母亲吃。
三岁时,他就知道自己的出生是怎样的,是不带任何祝福而出生的,甚至是母亲屈辱的证明,是厌恶却不得不留下的存在。
虽然母亲有时清醒时,看着他的目光很冷漠,面无表情,甚至也带着一丝厌恶。
但母亲从没打过他,也没骂过他。
最开始渴望靠近母亲的秦隽很难过,觉得母亲既然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将他生下。
后来从别人的口中得知自己的来历后,小小的他,就释然了。
他不再纠结母亲喜不喜欢他,而是对母亲抱着感激,感激他仍然能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可惜,就在他五岁的时候,母亲死了。
小秦隽从外面回来,推开门,看到的就是上吊,身体已经不会动,放下来也彻底没有呼吸的母亲。
那时候才秦隽的五岁,呆呆愣愣看着,甚至很冷静地央求着其他人,帮忙操持母亲的后事。
他没有哭,当时冷漠得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般。
这句话,似乎是他的外公外婆看着他时当着他的面说的,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怪物般。
那时的秦隽又在想什么呢?
母亲去世,彻底离开,他难过吗?
难过的。
但他隐约能理解母亲这么做的原因。
母亲无数个疯疯癫癫的时候,那无数个睡梦中哭泣,崩溃,咆哮的时候,小小的秦隽是亲眼目睹的。
或许,死亡,对那么痛苦的母亲来说,是一种解脱。
他,不怪她的。
只是以后他就只会是一个人独自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
事实上也是。
因为法律和道德的原因,小秦隽的外公外婆和舅舅不得不将他带回去一起生活。
第96章 怀孕公开
但他们从来就不在乎秦隽,没有谩骂,没有殴打,是无止境地冷暴力,仿佛他不存在般,却要求才五岁的小秦隽开始做家务,洗衣服,做饭……
他们觉得,秦雪涵是疯子,是她孩子的秦隽,以后肯定也会发疯,所以,还是避着他会比较好。毕竟疯子杀人可是不用负责的。
后来,要不是国家实行义务教育,说不定小秦隽还没有读书的可能。
只是小秦隽读书的生活也不平静,他妈妈的事情不知道被谁无意间爆出来了,后来,全校的人都知道了。
没有人愿意和他交朋友,异样的目光再度降临在他身上,甚至他还遇到了霸/凌。
小小年纪的他,没办法反抗,也没办法跟别人说,因为……没有人会在乎,那个唯一可能会在乎他的人,已经死了。
小秦隽一直被欺负着长大,直到慢慢他长大了一些,反欺负回去,可是却受到了老师,学校的批评,他被定义为喜欢打架,不好好学习的坏学生。
勉强读到初中毕业,秦隽就外出打拼了。
后来,他发现他似乎喜欢演戏,想进入娱乐圈,去演戏,去挣很多很多钱,去追求梦想。
他去报名参加选秀,当练习生,凭借着不错的表情,人气一步步走高。
只是却遭到了嫉妒,污蔑和陷害,拿不出证据的他,差点被剔除出去。
那时,是谢宁出现了。
拿出了证明他清白的视频。
虽然只是谢宁偶然间录到的,谢宁当时对他也只是随手一帮,就离开了。
但对于谢宁来说。
当时谢宁的出现,就是生命里的一道光,是除了妈妈外,唯一一个帮助他的人。
再后来,他成团出道了。
再之后他又被谢宁牵线认识了霄哥,签约了新公司,之后的发展也越来越好。
但这其中,都有谢宁参与,帮助他的身影。
也在很多他颓废,低落的时候,陪伴着他,给予他鼓励和肯定。
谢宁的出现,就好像是一直在黑暗里行走的他,终于有人能牵着他的手,将他带出来,告诉他,他也是可以遇见光明的,告诉他,他也是一个值得被肯定,被认可的人。
他原本应该是和泥潭几乎混在一起的一块烂泥,就该也跟着一起腐烂,然后无声无息地消失,可谢宁的出现,告诉他,他也可以是一颗耀眼的星星,就算在黑暗中,不是那么明亮,但也在努力散发着自己的光芒。
可秦隽想说,他就算是一颗星星,也是一颗原本陷在淤泥里的星星,谁都可以踩一脚或是吐一口唾沫,是谢宁,亲自将他这颗星星从淤泥里捡起来,擦拭干净,还捧在掌心,温柔又坚定地鼓励他说:你也可以是一颗星星,可以很优秀,也很可以很耀眼,不仅能照亮自己,也能照亮别人,你也是值得最爱,值得被珍惜的。
睡梦中,秦隽睡得不是很安稳,时而梦到母亲还在时的事,时而梦见在外公外婆家和在学校读书时的日子,时而又梦见进入娱乐圈遇见与谢宁相处的点点滴滴。
最后,一切似乎都慢慢散去。
妈妈的身影,再次出现。
那是穿着蓝白色高中校服的妈妈,也是记忆中,秦隽小的时候,再一次妈妈不清醒时,唯一一次见到她穿校服。
穿着校服的妈妈,扎着高高的马尾,露出饱满的额头和姣好的面容,白皙的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她温柔地看着他,轻声道:「孩子,很抱歉当初丢下你,让你独自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的丑与恶,甚至让你也厌弃自己,是妈妈的错,是妈妈太过自私了。不过妈妈很庆幸,现在你拥有了爱你的,你爱的人,你也即将拥有属于你的孩子。
我很高兴,你的孩子是带着爱与期待,带着祝福而出生的。很抱歉,妈妈当初没能给你同等的爱与期待,不过现在看到你幸福,即将拥有美好的家庭,我也能安心离开了。
秦隽,妈妈的儿子,要幸福,要开心啊。妈妈,爱你。」
说完,似乎定格在最美好的18岁的秦雪涵,微笑着欣慰转身离开。
「妈,别走!」秦隽伸出手要去抓住母亲,却怎么都抓不住,最终只能看着她消失在自己面前。
此时的秦隽也猛地从床上睁开了眼睛。
他的右手放在了额头上,怔怔望着头上的天花板,不知不觉间眼眶红了。
好半晌,他擦去眼角的泪,在心里道: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谢谢你愿意今晚来见我,我会听你的话,会幸福,会开心的。希望你也是,下辈子不要再遭遇苦难和折磨了,也要有幸福,美好的一生。
……
「大家好,阳光和煦,微风轻抚,炊烟袅袅,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新的一天,希望大家都有一个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