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认识!”
  李香桂笑着问道,“她也是有意思,啥事总第一时间来找你,怎么想的?”
  林金茂迎着妻子的目光,“你尽量离她远点,这婆娘心思歹毒得很,跟她在一起,千万要小心点。”
  李香桂听不懂了,“咋了?”
  “丑丫原先有个哥哥,那孩子三岁那年,掉进茅坑里淹死了,事实上……”他闭了闭眼,“我一直怀疑那孩子不是自己掉进去淹死的,是江水秀把他按在里头淹死的。”
  “啊……”李香桂惊魂失色,猛地朝后退,后背贴在了墙壁上才稳住心神,“你……你……你怎地眼睁睁看着她做这样的恶事啊,那是个孩子啊,三岁的孩子!”
  她想到自己的虎子,要是有人这样害虎子,她得哭死,痛死,心疼死啊!
  “我怎么会亲眼看到她行这种恶,我要是亲眼看到,我肯定会阻止啊,我想明白过来的时候,那孩子已经……已经没命了,我又不是亲眼所见,我也没有证据,我只是怀疑。”
  林金茂捂着心脏,“你以后把虎子看好一点。不要让他落单,更不要让他一个人去林家,落到江水秀的手里。”
  李香桂心惊胆战,“好。”
  她想,自己应该是误会男人了,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作恶多端的坏种,男人瞎了眼才会和她勾搭呢。
  不嫌恶心的!
  哪怕现在公安那边还没有判,在李香桂的心里,林平梅绝对是干了这样的恶事。
  也难怪都说林遥那孩子变了,换成她,没拿把斧头把那一家老小砍死都是仁慈了。
  两家只隔了一堵墙,林遥家里诸多事,李香桂比生产队其他人家知道得更多点。
  虎子洗完澡出来,就闻到了饺子的香味儿,“妈,丑丫姐家里在吃饺子呢,好香!”
  尹竹枝用的是白面,猪肉剁碎后,添了点韭菜进去,两斤猪肉份量不少,全部都包了,皮薄馅多。
  尹竹枝本来只煮了三十多只,林遥一个人吃就够了,但林遥又放了一半进锅里。
  “你和爸也吃,不用做两样的食。”
  尹竹枝的泪水滚滚而下。
  锅里散发出来的热气遮住了她的眉眼,她枯槁的脸上一片湿润。
  林老头得了一碗,林春喜是半碗饺子,一口一个,吃得很香。
  其余人,林遥让尹竹枝用煮饺子的水,煮了一锅蔬菜黑面疙瘩,菜多黑面少,一人分了一碗。
  饺子汤水里头有点油味儿,比吃黑面窝窝要香多了,要在平时很满足,但看到别人吃肉,自己喝汤,心里都不是滋味儿。
  江水秀没得到林金茂一句准话,悻悻然回来,锅里只剩下了小半碗黑面糊糊,三两口倒进了肚子里,想到女儿,悲从中来,哭得不能自已。
  林老二累了一整天,肚子混了个半饱,嘴里还在砸吧着浅淡的饺子汤味儿,十分不耐烦,“哭,哭,一会儿把那祸害又招来了,我看你咋搞。”
  江水秀哭道,“难不成以后就这样了?她说啥就是啥?平梅怎么办?她是我们的女儿啊,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样被毁了。”
  “那你说咋办,我先前是怎么跟你说的,我说面儿上还是要注意点,不要把人往死里得罪,你们倒是好,把人得罪死了,现在连我都牵连上了。”
  林遥耳力好,听着自家二叔二婶的话,只觉得这现场直播比当初在星际,看的那些无聊的狗血连续剧要精彩多了。
  她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袋下头,翘着二郎腿,赤裸白皙的脚尖一点一点。
  听了一会儿这边,又听另一边。
  林老太在问老爷子,“那饺子好吃吧?我看放了好多肉。你咋也不说给我藏一个留给我吃?”
  林老头还在回味,被猛拍了一巴掌,有些烦躁,“咋给你藏,藏哪里,藏我嘴里啊,我喂给你吃啊?要不我这会让吐出来给你吃?”
  林遥被恶心到了,将被子往头上一盖,闭上了眼睛。
  八小时过去,龙渊才充了百分之十几的能源。
  这一片被庞大的电磁波覆盖,山林里一片静寂,黑暗中,不少人拿着仪器在探测,围着三剑峰绕着圈儿。
  林遥被广播吵醒,大队长洪亮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穿透力强大。
  “各位社员请注意,各位社员请注意,今天开始秋收,昨天就说了的,请各位社员马上到大队部集合,我们开一次会,只要不是躺在床上不能动,不是放手不会走路的,都要来开会。
  我再强调一遍……”
  秋收,意味着地里的粮食可以吃了,林遥十分兴奋,她从床上弹跳而起,换上衣服,就趿着鞋出来了。
  尹竹枝已经早就起来了,把昨天剩的饺子煮了,给林遥盛了满满的一大碗。
  还剩了几个,她和林老大,还有林老头分了分,没吃饱,就用黑面蔬菜糊糊垫了肚子。
  第28章 这刀耕火种……
  七里香生产大队下辖八个生产队,林遥所在的第三生产队有四十多户,接近三百人,这会儿全部都聚集在了大队部门口的老槐树下面,大队长叼着烟斗,一手叉腰,正和人闲聊等着。
  人来得差不多了,他一环视,精准地喊出了谁家有人没来,“去把人喊来,我都说了,不是躺在床上起不来,困在摇篮里动不得,都要来!”
  最后,连三岁的孩子都到场了,他才发话。
  “今天开始秋收,这是今年呢至关重要的一场战役,辛苦了大半年了,田地里这些粮食要是不能全收上来,擎等着年底饿肚子,你们愿意?”
  林遥听不得饿肚子。
  “趁着现在天气好,大家辛苦十天半个月,等把粮食都收上来了,就可以缓口气了。
  好,我多的话不说了,还是跟往年一样,女壮劳力和上了年纪的男劳力都下田地割稻谷,年纪小的和年纪大的捆草头,其余的人就两头帮衬,等收得差不多了,再分人出来打谷。”
  林遥往年都是割谷,她领了一把镰刀,跟在尹竹枝的身后往田里去。
  掂了掂手里的镰刀,林遥觉得挺稀奇的,等弯腰在田地里劳作起来,感受就不一样了。
  汗水滚雨一般落下,她弯着腰,直接淌进了眼睛里,林遥用两边的肩膀擦了擦眼睛,火辣辣地疼。
  她一向能吃苦,但身体力行依然还是觉得累,主要累得挺划不来。
  林遥直起腰身,才站了一会儿,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她,“丑丫,你又在偷懒!”
  林遥扭头看过去,宋春燕提着把镰刀,正虎视眈眈。
  “春燕,遥遥哪里偷懒了,她就站了一会儿,谁还没个累的时候!”尹竹枝和林遥并排,她比林遥领先一点。
  “呵!”宋春燕道,“是不是你让公安来抓平梅的?你怎么这么歹毒?她还是你姐姐呢,真是心肠恶毒!”
  尹竹枝气得很,“你怎么这么说话呢,无缘无故,公安会抓她?”
  这一说,这个地头上的人都站起来了,太累了,有瓜吃,就暂停一会儿。
  “宋春燕,林平梅说,当时是你给她出的主意,让她把我推到水里淹死算了,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她和李双华通j,是这样吗?”
  两个字,太刺激了,人人呼吸一振,那眼神就好似看到了春宫般。
  男女间的那点事,自古以来,就引人入胜,不管是亲身经历也好,还是旁观也罢,能更令人心跳加速,热血沸腾,圣人都不可避免。
  “她胡说,我根本没有,和我无关!”
  “既然和你无关,那你跑到我面前狂吠什么?我还以为你们果真是合谋呢,要不然,你怎么会帮一个砂仁犯出头呢!”
  “我,我,我只是看到你不好好干活,给小组拖后腿。我们小组今年也要拼第一,你要是干不了,我们就换人!”
  小组长是李香桂,“春燕,你还是赶紧干活吧,这田里头就你说的话最多,人家丑丫只歇了一次,我看你都歇了两三次了。”
  春燕的妈钱槐花和江水秀是表姐妹,两人一向亲厚,李香桂膈应江水秀得很,对宋春燕自然也欢喜不起来。
  宋春燕咽不下这口气,她心高气傲得很,接下来一个小时,她都没有歇一下,手上的镰刀挥出了残影,很快就追上了林遥,并把她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丑丫,你又偷懒,我看你是出工不出力,你是要拖整个生产队的后腿。”
  福在公社底下一共十个生产大队,彼此之间有比赛,生产大队底下的小队之间也有比赛,甚至小队底下的小组也会彼此明争暗比。
  这里的人个个干起活来都不要命,集体荣誉感还很强。
  宋春燕先前遭人嫌弃,这会儿干活很积极,大家对她的观感好了不少,她一说话,小组的人都侧目林遥,眼里藏了谴责和不赞同。
  林遥落后了。
  她只好一声不吭埋头干活。
  她一向就是不服输的人,穿越前,作为军人,她骨子里都刻着“服从”二字,便不会随意挑战纪律,破坏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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