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闭嘴!”
【你别玩得太过了,你看看这些人快被你吓死了!】
“哦,那是林平梅的锅,谁让她把丑丫弄死了,死而复生,性情大变,这是人之常情!”
人群中不是没有议论声,林遥听得一清二楚。
“这丑丫,咋跟换了个人一样?”
“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听说是平梅故意把她推进水里,差点淹死了,她现在就变成这样了。”
“以前被欺负狠了!林老太一家子把人林老大一家欺负成啥了,换我,我也不服!”
宋长福要挣扎着爬起来,林遥威胁道,“老实点,要不然缺胳膊断腿了,我可不负责!”
宋添福不信邪,一声低喝,“日你祖宗,你还想我妈道歉……”
他话音未落,一脚飞来,宋添福直接倒飞出去,在钱槐花惊骇的叫声中落了地,他稍微一动,疼痛直冲天灵盖,他的尾巴骨应是裂了。
其余二人惊惧如寒蝉。
林遥盯着钱槐花,脚下微微用力,“道歉!”
钱槐花,两腿一软几乎在尹竹枝面前下跪,她眼睛一闭,道歉的话不要钱一样,“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说你们,我错了,我嘴贱,我再不说了,我再不说了!”
林遥见她满脸鼻涕眼泪,颇嫌弃,收了脚,环视一圈众人,“生不出儿子又怎样?你们谁敢欺负我爸妈,从今往后,我要是再听到这样的话,我会半夜上你家问候你祖宗!
生得出儿子又怎样,在场的男人这么多,站出来一个,和我较量试试!”
有个颤巍巍的老人走了出来,拄着拐杖,是宋家一族被辈分最大的,名字早没人叫了,不管是哪一个姓氏的晚辈都喊他一声长爹。
他这样的人才是七里香大队的土皇帝,一开口,连大队长书记都不得不敬七分。
“丑丫,你再狠,你再能干,你一个女娃子,就算今天把所
有的社员都打趴下,你一个女娃子,干出这样的事来,名声很好听?
你将来不用出门子嫁人,谁家愿意娶你这么个泼妇回去,成日里闹得鸡犬不宁?”
长爹看林遥的眼里全是蔑视。
小丫头片子,不但随便打人,还放这样的厥词!
钱槐花顿时就抖擞起来了,“就是,丑丫,你这么能,你有本事,你一辈子不嫁人,就你这泼妇样儿,十里八村谁不知道你的恶名,我看以后谁家敢要你!”
“遥遥咋了?钱槐花,你们姓宋的还敢败坏遥遥的名声?今天这事儿难道是遥遥不占理吗?分明是你们欺人太甚。说话就好好说话,你凭啥说人家生儿子的事?
我看,是你们嘴里不积德,上面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都说了男女平等,你们还搞这种封建思想,再这么说话,我就去举报你们!”
李银娥是大队长的媳妇儿,将林遥往后一拉,护在身后。
大队长见此,自然也和自家媳妇儿一条战线,“就是这个话,以后谁也不许提这种话,咱们大队说话行事不能违背上面的方针政策。
林遥同志虽然是女同志,我看,她是真正做到了妇女能顶半边天。你们宋家三个男的又怎样,抵不过人家一个女同志。”
被人护在身后,林遥还有几分不自在,她心底生出了很奇怪的感觉,像是一股暖流缓缓淌过,又像是一阵热风吹过。
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护过。
第37章 被护着的感觉
“大队长,你们不能不讲道理,丑丫打人肯定不对!”宋长福愤然不平,怒瞪林遥。
林遥还没有回过神来,大队长朝她身前一站,将她挡得严严实实。
“你说你们三兄弟,平常也能耐得很,今天怎么就被一个姑娘家给打了!”
大队长说话越发气人,“要不,我让遥遥再和你们对打一次,给你们一个打回来的机会?”
宋长福三弟兄面面相觑,有些跃跃欲试。
李银娥不敢冒险,“这不好吧,这要是打出个三长两短来咋搞?”
林遥神魂附体了,“婶,别怕,没事,就他们这三个废物,再来三十个,我都打得过。刚才那两下,我还没打过瘾呢!”
三人齐齐地往后一站,宋长福道,“大队长,哪有这样处理的?我们好歹也是三个大男人,她一个丫头片子,要是真把她打出个三长两短,不说生产队了,派出所都要找我们麻烦!”
大队长故作为难,“那咋搞?要不这么处理,你们不白挨打了?”
“我们要报公安!”宋万福威胁道。
大队长可不会被人威胁,笑道,“行啊,以后生产队有啥事,咱就报公安。再说了,你们骂人家父母,难道还不许人家还个礼。行,你们能耐,你们报去!”
宋长福三兄弟骑虎难下。
钱槐花委屈道,“那也不能动手打人啊!”
李银娥怒道,“怎么,不许人动手,人家还得站在这和你对骂啊,你这张嘴多臭,全生产大队谁不知道,人家一个丫头,骂得出你那样的丑话?”
“就是,自己欺负人还说别人欺负!”
经此一闹,社员们居然纷纷站在了林遥这边,钱槐花母子几个顿时理亏,连宋长爹都脸上无光,明知道大队长拉偏架,可他们同样不占理。
林遥瞠目结舌,居然还能这样!
邓兴诚见差不多了,出来打圆场,“大队长,这事儿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时间不早了,秋收才是重中之重!”
“行,那就先安排任务,赶紧把粮食抢上来!”大队长扯扯衣服,背着手,朝前占一步,有了点村干部的官威。
邓兴诚深深地看了林遥一眼,记忆中,林遥怯弱,走路都不敢抬头,成天忙得像一头围着磨盘转的驴,朝朝夕夕,吃得最少,干得最多。
如今像是变了个人,挺好!
林遥抱臂而立,脚边上放着一台奇怪的机器,正饶有兴味地看大队长开会。
“我重点说说秋收的事,干了这几天活了,时间过半,我们的任务没有过半,我不说别的大队吧,就我们同一个大队的其他小队,活都比我们干的多。
今天开始,我,会计和各小队长,我们要重点盯着生产队那几个懒汉,社员们也要互相监督。这天,不定什么时候就下雨了,一下雨,你们都知道,今年一年就白费了。”
双抢的时候,就因为三天三夜的瓢泼大雨,田地里的庄稼差不多有四成没有收上来,队里还欠了一两万斤公粮。
按照时令,不插“八一”秧,也就是说,所有的秧苗都要在八月一日前给插完。
但因为雨下得大,停下来后,稻谷要晒干,还有田里的积水要排,耽误了七八天功夫,一直到八月九号左右,才全部把秧苗插完。
这一季的稻谷长得也没有往年好。
都是庄稼把式,大队长的话,社员们心里都很明白,也跟着焦虑起来。
“趁着现在天气好,把抢收的任务尽快完成。”大队长抬头看了看天,还没有开晴,见社员们都蔫头耷脑的,他又说,“今年公社为了激励大家,也同样安排了比赛。”
接着,他将比赛的规则说了,哪个大队最先完成抢手任务,就奖励一百斤稻谷,其中还拿五十斤出来奖励先进社员。
至于如何先进,由各生产队填写材料上报,再由公社安排人下来评审,选出符合实情的优秀社员,予以奖励。
“五十斤稻谷,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你们要是想得这笔奖赏,就好好干活,回头我让兴诚帮你们好好写材料!”
邓兴诚爽朗一笑,“好!”
他是退伍军人,二十五岁,以前在部队上过学习班,是大队部唯一的文化人。
邓兴诚生得好容貌,国字脸,剑眉星目,脸膛晒的黑红,破旧的衣服撑起他身上浑厚的肌肉,无一不是庄稼人喜闻乐见的能吃苦耐劳的体现。
林遥站出来,“大队长,我有问题!”
大队长点头让她说。
“这先进社员怎么评比?评比的标准是什么?”
邓兴诚解释道,“还是工分,按工分来算。一工分多少活,这都是定好了的,要是干得多,工分可以不封顶。”
他瞥了一眼林遥手底下的那个机器,“这是你做的打算用来割谷的机器?”
林遥一笑,“是啊,那就说好了啊,按照劳动量来定工分,多劳多得!”
林家三口人手里的设备成了焦点。
“这啥破玩意儿,这镰刀都给废了吧,这回头设备用不成,还少了三把镰刀,这不耽误事?”
“就是,到时候让林老大去挑草头,还怕没活干!”
“尽瞎搞,林家这丫头以前挺老实的娃儿,让干啥就干啥,说不给吃饭就不给吃饭,咋变成这样了,就为了不干活,把公家镰刀都霍霍了!”
邓兴诚沉着脸,“都干活去,管别人干啥!”
林遥提了提手中的设备,“那行,大队长,给我爸我妈还有我单独分田,我们不和小组的人一起干活,省得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