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哈哈哈”
手掌打在软肉上,“啪啪”,的清脆声,随着女人的开怀的笑声,穿过那层薄薄的门板,清晰的落在院子里所有人的耳中。
混合着男子高高低低的声音,像是口中被什么堵住了,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
“跪好,撅的高些。”
又是两个响亮的巴掌声传来,就是看不见,云峳一下子就能想象出来,那是个什么场景,那巴掌是落在了什么位置上。
污言秽语,糟乱不堪,细听之下,那声音的来源又很奇怪,不像是内室传来,倒像是门板处的动静。
姜父面色铁青,眸中像是要喷火,拽着云峳的手蹭蹭蹭的上了上了阶梯,抬脚就要踹门。
云峳被臊的头昏脑涨,失了分寸,好在他察觉到姜父踹门的意图,立马回过神,紧紧拽住姜父的胳膊,着急阻止,“舅舅,舅舅,别冲动。”
姜父急红了眼,哪里听的进去。
还好他拽的紧,姜父甩出去的那一脚,泄了大半的劲,没踢到门。
随着他这一嗓子,屋里女骂男喘的声音戛然而止。
姜父用力甩开他的手,还想再踢门,云峳立马拽上去,一手抱姜父的手臂,一手揽他的腰,将他拽退了两步。着急的说,“舅舅,舅舅,您冷静冷静,这是在上京,在表姐院子里,闹的太开,表姐面上不好看啊。”
他一个在室子,陪着自己舅舅捉自己舅母的奸,算怎么回事啊。而且这舅母将来可能是他婆母,若由着舅舅踢开了门,他瞧见些不该看的,他这辈子就算毁了。
姜父得了这话,原本眸子里怒气冲天火气,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原本攒着一身的劲,像是在一瞬间被抽空。他整个重心靠在他身上,才踉跄的站稳。
姜父痴痴盯着那扇雕花镂空的朱漆木门,喃喃道,“在淮阳,你风流潇洒了半辈子,我睁只眼闭只眼,忍了半辈子。如今逸儿为我求来诰命之身,在我这样高兴的一段时日里,在上京,在逸儿府上,我以为你就是再混账,也会顾忌我的脸面,收敛一二。”
他越想越觉伤心,那口气怎么咽不下去,心中不甘,声音拔高,尖锐的吼道,“没成想你就是个混蛋,一日离了那些贱货,你就过不下去。”
云峳在边上瞧着舅舅这模样,张了张口,也不该如何劝。
半响
主漆大门从内缓缓打开一条缝,姜母垂着眼,慢吞吞的挪出来。她心虚的抬眸瞟了一眼挡在门口的正头夫郎,一双泪眼,染了风霜的眼眸也瞧向她。带着不甘,痛苦,酸楚和隐忍,几厢交织。她心虚的别过了眼。
刚刚的话她听见了,当时心中一涩,有些后悔。她们在上京也就呆个把月的日子,自己怎么就没把持住,非得在这个时间让他难堪。
她明显是匆匆穿了衣裳就出来了,下摆褶皱,腰带上的节是胡乱系上的,还有些偏斜。
二人都不说话,云峳杵在暴风旋涡的中央,浑身都不自在。他朝姜母行礼时候动作僵硬,声音压的极低,“见过舅母。”
“哦哦”姜母瞧向云峳,讪讪的笑,“免礼。”
“那个”姜母一会看看天,一会看看地,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好意思看向姜父,磨蹭了许久才低低的开口,“那个,我今儿个和静训在和宴楼喝酒,迷迷糊糊的回来,不知怎么就走错屋子了。”
只得姜父一声冷哼,“如今若不是在上京,我,我定要把你这张老脸刮下来。我看你怎么在逸儿面前抬得起你那张老脸。”
这就是要翻篇的意思了,姜母忙不迭的赔笑,“是是是,多谢夫君高抬贵手,饶了我一条烂命。”
“夫君前几日在金枝阁定的首饰想来快做好了,我这就去瞧瞧,若是做好了,就帮夫君取回来,可不能耽搁了进宫的大事情。”
她面上赔笑,脚下生风,从边上逃也似的溜走了。
这熟稔开溜赔罪的模样,显然是做惯了的。云峳瞧在眼里,暗自伤神。舅舅年轻的时候也是十里八乡的美男子,婚后又为姜家诞下表姐这样出息的女儿,然而终究色衰爱迟。如今得奉诰命,还是照样管不住舅母偷腥。
还好,还好表姐人品贵重,不是这样的人。
他这正出神,身边的舅舅已经一脚踹开了朱漆大门。刚刚舅母出来,那门只是虚掩着,如今十足的踹上去,那门彭的一声撞在墙上,又弹回来半寸。
动静格外大。
院子里,刚刚还远远躲着的日冕一行人,刚出来,就瞧见了偏房的门被踹开,主君带着云峳公子怒气冲冲的进去了。
饶有兴趣的围了过去,只等着瞧着热闹。他们这府上,比起其他府邸,这后院可就清净极了。日常就一个柳腰腰,哦不,现在该叫柳侧君了。能让他们在闲暇之余听一嘴他如何如何巩固恩宠,勾引家主的趣事。
只可惜还是隔得有些远,看真切屋里的情形。
刚刚两人在屋里的动静之大,之糟乱,他们听的面红耳赤。此时主君进去了,这样的好戏,他们恨不能进门去瞧。
云峳跟在舅舅身后进了门,一股子腥臊的味道扑面而来,只一瞬,他就明白过来那是什么。嫌恶的抬袖捂鼻,这种地方不是他该呆的,此刻他只想早些离开。然而舅舅不走,他又只能陪着。
目光下视,不出意外,跪在屋子中央的人正是连翘。
衣服倒是穿好了,但袖子上破了几处,簪子也掉了,发髻凌乱,面上一个清晰的五指印字。
云峳侧目看向身前的舅舅,面上也没有一丝意外的神色,利落的抬脚,一脚就踹在了连翘肩头。
“啊”那一脚用了十足的力气,连翘被踹倒在地。
姜父紧接着咒骂,“你个浪蹄子,你就这么管不住雀儿吗?”
“主君,主君冤枉啊。”连翘忍着肩头的痛,立刻爬回姜父脚边,双手拽着他的衣角,仰着那张半面肿起的脸哭诉,“主君,是,是家主醉酒闯入,强,强了奴才。不是奴才蓄意勾引。”
“呜呜呜呜,主君明鉴,求您明鉴。”
他边哭边说,带着巴掌印的脸上挂着泪,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姜父下视,冷声,“你若是真不愿意,为什么不大声呼救。你半推半就的成了事,倒是装的楚楚可怜的模样,将责任推的一干二净。”
“你打量我好哄骗是吧?”
连翘没想到,自己脸上还带着伤,摆明了一副被强迫的模样,竟然还是被拆穿了。而且拆穿的这么快,他刚刚准备的一大箩筐话,没一句能说出口的。一时竟愣在了原地。
“你以为你那点小聪明能瞒的住人,你这样的小伎俩,也敢在我面前耍。”姜父抬手扯开被连翘抓着的衣袍,又补了一脚。
云峳愣住了,居然是半推半就,他一进门,瞧着这情形,真就以为是舅母醉酒误事。
这次连翘已经不敢再去拽姜父的衣角,艰难的撑着身子跪好。抽噎道,“主君,奴才,奴才当时就是太害怕了,才没敢叫嚷。”
姜父见他还在狡辩,气急,“放你娘的狗屁,你还敢胡诌,我今儿非打断你的腿。”
他指着连翘的鼻子骂道,“你个狗奴才,亏得我一门心思的替你打算,想让你更了逸儿。你,你竟然这样不要脸,勾引婆母。”姜父大声,“来人啊!”
围在外面的日冕等人终于可以进来了,“参见主君。”
姜父正要吩咐,云峳回过神来,拽了拽他的袖子,低声道,“舅舅,侄儿觉得,此事不能闹大。”
姜父目光移到他面上,云峳继续道,“此人名义上是表姐的人,如今却,却委身……。舅舅就是打死他也不足惜,可此事总归是不光彩的,如今舅舅刚封了诰命,在上京,表姐府上闹出这样的丑闻,若是打死,打瘸了,闹得太大,传可能出去。众人骂这奴才不说,怕是也要揣测姜家家风,和舅舅官家驭下的能力。”
“为这奴才污了姜家和舅舅的清誉不值当,不如等这风头过了,回了淮阳再说。”
姜父得了这话,思索片刻后,不情愿的闭了闭眸子,睁开眼时,眼中已经有了主意,“还是云峳考虑的周到,罢了,就先留这小贱人几日。”
“哪里是云峳考虑的周到,舅舅一眼就能看出这奴才的遮掩,云峳竟半分没察觉。舅舅慧眼如炬,只是被这奴才一时气昏了头,没有深想罢了。”
姜父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不过是这样的事情见多了而已。”
云峳不好再接话了。
姜父这才后知后觉的转身问身后的日冕,“柳腰腰呢,府上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他跑到那去了?”
日冕道,“回主君,柳侧君今儿一早去了别院。”
“还不赶紧去传他回来,他一天天倒是潇洒,时时窝在娘家躲懒,半分教养也没有。”
“是,奴才这就去。”
云峳余光瞥向仍然跪在地上的连翘,战战兢兢,满目惊恐。有些想不明白,明明他可以做表姐的小侍,为什么会昏了头,要去从了舅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