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只要你能搞定婆母,我会在妻主那边进言,让她出面,让婆母给你一个正经的名分。即便是回了淮阳,你夹起尾巴做人,又有婆母护着,主君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了。”
  连翘不可置信的望向上首的人,“大小姐出面?正经的名分,那就至少是侍君了?你,你怎么能做到?”
  他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人,明明只和他差不多大,几个月前在淮阳,他还只是一个小侍儿,现下已经是大小姐身边唯一的侧君了。
  他的出身比自己还不如,现在他们已是天差地别了。
  “你不用管我怎么做到,你就说行是不行?”他喝药的时间快到了,柳腰腰没心思给他多说。
  连翘点头,“好,好,我答应。”
  【作者有话说】
  嘻嘻嘻
  55
  第55章
  ◎欢愉在今昔◎
  柳腰腰随即起身唤人,“星辰。”
  “奴才在。”
  “我记得胭脂苑边上还有个小院子,收拾收拾,让他住进去。”
  “遵命。”
  话音未落,柳腰腰已经移步出了正寝,瞧见几个粗使的小厮在偏房进进出出的收拾。他皱了眉,冷声,“偏房的一应器具都扔干净,全部换成新的。”
  日冕垂眸应声,“是,侧君放心,奴才亲自盯着。所有东西换过之后,再熏一边艾叶,准保干干净净。”
  “嗯。”柳腰腰心中的膈应稍减,若不是要顾忌他那婆母的脸面,他真想将屋子都拆了重修。
  他抬头看了看日头,午膳的时候刚过,“你留盯着吧,还有,吩咐下去,今儿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许议论外传。若被我发现有嚼舌根的,就不用在这府上呆下去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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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院
  柳父见儿子这么快回来,放下手上的络子,担忧的问,“一切可还妥当吗?”
  边上的秋叔也放下丝线,迎上前去,接过柳腰腰褪下的披风,扶他在小塌上坐下。
  柳腰腰点头,“嗯,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三人相视一笑,秋叔道,“侧君的药桑菊一直看着呢,用小炉子煨着,您稍后,奴才这就去盛来。”
  “嗯。”柳腰腰笑着点头。
  秋叔抱着披风便出去了,柳父看着儿子,又重新拾起络子,一边理着,一边笑道,“如今有这个连翘缠着你婆母,你公公短时间内没功夫再刁难你了,你也可以喘口气,好好调理调理身子。”
  他们坐在窗边的小塌上,柳腰腰往父亲身边凑了凑,拿起了刚刚秋叔放下的丝线。跟着父亲手上的动作,帮他理这线头,“是呢,秋叔这招围魏救赵,当真极妙。”
  “他是三教九流出身的人,见识的自然宽广。”柳父手上的动作一顿,偏头看向身侧的儿子,郑重道,“他在我这大材小用了,不如你带回你身边去吧,许多事情有他在边上替你出谋划策,比你身边那些小牙子般的侍儿强多了。”
  可是,秋叔到底是教坊司出身的人。半年了,那段屈辱不堪的回忆,他下意识的在遗忘它。好像只要忘了,那段过往就能从他身上抹去。
  柳父见儿子身形僵直,才意识到自己提起了他不愿回首的过往,心中一苦,目光落回手上的络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良久才轻声说,“爹爹如今帮不上你什么忙,这也就是给你提个意见,具体主意怎么拿,还是看你自己。”
  他如今是姜逸的侧君,虽没有大操大办内外告知,但是姜府炙手可热,这消息早就在上京传开了。坊间纷纷猜测他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在大昭,纳侧君虽不像迎正君那边三书六礼,但也是有礼节的。他这无声无息,坊间纷纷猜测,他是姜逸贴身伺候的侍儿或者是通房。由于命好,于是飞上枝头,成了侧君。
  但纸哪里包得住火呢,姜逸的下属,帮她办过自己的事情的同僚,乃至今上,都是知道他的底细。
  他这婆母和公公初来上京,还不知这些事情。但在宫宴上,上京的官眷命夫齐聚一堂,那些人中不乏有知道内情的。到时候七言八语……
  手上的丝线越理越乱,柳腰腰泄气的扔开。
  “爹爹说的是,秋叔我就带回去。”既然早晚包不住,那就不包了,“只是秋叔一走,爹爹这府上就桑菊一个小侍儿了,我还是先替爹爹找到合适的人,再将秋叔带走。”
  柳父轻声道,“我这你不用顾忌,我一个人事少,有桑菊都很够了,你直接带走就是。”
  正说这,秋叔一手托着药,一手打帘而入,笑着说,“侧君,药来了,趁热喝吧。”
  “好。”柳腰腰木着脸,抬手接过这碗黑乎乎的药汁,腥苦之味直冲鼻腔,他忍不住皱了眉。
  柳父劝道,“快喝吧,本来午膳用过了就该喝了,你府上叫的急,都耽误了。”
  柳腰腰不再多想,闭上眼睛,秉气一饮而尽。最后一滴药汁入喉,苦的他险些吐出来。立刻接过秋叔递上来的温水,漱了口,才抬头重重的吸了口气。
  这药虽难喝,但这位何大夫果真是名不虚传,药他喝了半个多月,效果真的是极好。以前他和姜逸多闹了几番之后,他泄出的汁水都是极为清薄稀疏,第二日精神头也会不足。但是自打喝了这药,耐力久了不说,所遗不绝。他明显感觉,他们床笫之间,鱼水之情带来的欢愉更甚。
  所以,这药他顿顿不拉下,即便是有事情要到爹爹府上来商议,他也要将药带过来,放在这边煎了。反正上次在爹爹面前,该说的不该说的,那何大夫都说干净了。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不想在爹爹面前遮掩。
  柳父抬手帮儿子顺着背,面上心疼,轻声道,“你那公爹一向是爱刁难你的,这次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没迁怒你吧。”说到此处,柳父面露担忧,“他本就不喜欢你到我这来,你在这个节骨眼出来,他不会拿这个事情做文章,刁难你吧?”
  “就怕他时常在逸儿面前挑拨,即便是你和你妻主感情甚好,也经不住啊!”
  “迁怒又怎么样,他又不知事情和我有关,这会他被那个连翘气七窍生烟,估计关起院子,在他那个兰花外甥面前骂那个连翘的祖宗十八代呢。这等丢脸失态的事情,怎会让我瞧见。”柳腰腰牵过父亲的手宽慰,“爹爹别担心,府上的事情我能应付。”
  柳父面上的忧愁不减,“这样吧,你今儿就将秋叔带回去,他在你身边,我总是要安心些。”
  柳腰腰思索了片刻才点头,“这样也好。”
  他如今是姜逸侧君,姜府后院实权人物,府中上下也都知姜逸待他特别。所以即便他带回来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也无人敢拦阻。
  但他到底没敢将人直接带回正寝,等到晚上姜逸回府,忙完所有事情,二人在一处下棋,他趁着间隙提了一嘴。
  姜逸捏着手上的白子,抬眸看向他,问,“以前没听你提过这样一个人?”
  柳腰腰瘪瘪嘴,“以前我在教坊司的时候,姜娘又不经常来寻我,自然不知道我身边的人和事了。”
  “呵”姜逸勾唇一笑,“这是嫌我对你不上心了?”
  柳腰腰抬着手腕,修长的指节上夹着一枚黑子,以一个极为优雅的姿态,落下一子。然后施施然收回手,撑着下颌,笑吟吟的看向姜逸,长叹了一口气,“哎……”
  “当年在教坊司,若不是我三番五次攀附姜大人,想来也没有后来这段缘分了。”
  姜逸的目光随着他手上的动作流转,这话不假,若不是当年他痴缠,自己确实不会多事,“当年我去教坊司的时候确实不多,不过,次次都是替你解决了大麻烦。依当时的情形看,教坊司应该无人敢为难你吧。”
  柳腰腰想着当年的事,他一进教坊司就扯上了姜逸的虎皮,他能在教坊司囫囵个的出来,确实是因为姜逸每一次来都有意无意的帮了他。
  “那……姜娘什么时候喜欢我的?”这是柳腰腰心底一直想知道的答案,他们之间说来很怪。单论姜逸替他所做的事情来说,比如从天牢初见的援手相救,到后来教坊司,他确实每每凑上去,借她的权势以求庇护。她从来没有拆穿过他的那些小心思,反而暗中配合。后来专门请旨将他拉出来,后来到了府上,在姜父面前对他及尽维护,如今他成了她后院唯一的人。
  这些桩桩件件,旁人看上去,都觉得她爱惨了他,当年的自己也是这样觉得的,所以在初入府上的那段时间,飘飘然,以至于后来闹了那样大的过错。
  “或者,姜娘什么时候有那么一丝丝喜欢我的?”
  对面的人问的小心翼翼,看向她的目光希冀又怯懦。
  什么时候呢?姜逸问自己,从天牢到如今,她确实为他做了许多事情。上次陛下听说她纳了柳腰腰为侧君,就同她开玩笑说,‘以前只觉得太傅大人清冷不开窍,没成想竟是个情种,这个柳公子怕是要拴你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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