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姜逸无奈的牵起柳腰腰垂在身侧的手,解救了已经被他捏皱了的衣边,“好啦,刚刚不是故意要凶你,还不是担心你的身体吗。”她手上轻轻用劲,将人往自己身边带近了些,两人抵足而立,温声安抚,“况且现在毕竟还在衡州,山高路远,大夫的水平肯定和上京没法比,你现在正在特殊时期,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眼前人那低垂的脑袋总算慢慢抬起来了,贝编咬着下唇,声音却还是低低的,带着几分执拗,“那,大夫也说过,我用……的话,也,也不妨碍啊!”
说不通,真的说不通。一上了塌,你什么风情什么德行我还不了解吗?那一回是能收的住的。但是这话说出来怕是又要伤了他那别扭的自尊,姜逸便换了说辞,“有这样美貌佳人在眼前,让为妻如何克制的住?郎君就别折磨我了。”
“你……”柳腰腰被她逗的笑出了声,“你现在也会油嘴滑舌哄我开心了。”
“天地可鉴,都是真心话。”
“哈哈哈……”
将人哄好,抬眼扫了一眼桌上饭菜,几乎都没有热乎气了,姜逸正准备唤人换些宵夜,就听门口传来侍儿的声音。
“大人,王公子在府外站着不走,说有重要的事情求见您。”
柳腰腰心中一凛,下意识的看向姜逸,抢在她前头开了口,“他一个男子能有什么急事,再说都这么晚了,哪有男子还大刺刺跑到女人门前的,也不怕人见了笑话。”
姜逸见他像是炸了毛的刺猬,只觉好笑,“少见你嘴上这么不留情面,上次在石场他不是也没怎么你吗?”
糟糕,忘记收敛了,柳腰腰咬住了下唇,“那,姜娘要去见他吗?”
“不去。”姜逸对外朗声吩咐,“就说我睡下了,请他回去吧。”
“遵命。”
柳腰腰勾起了嘴角,姜逸看在眼里,笑而不语。
两人用了些点心,更衣的时候,柳腰腰还是没忍住开了口,“姜娘,那个王忻找你什么事啊?”
“大概是她母亲的事情。”姜逸随口答他,“他娘牵扯在河道贪污的案子中下了狱,朝廷派了三司过来彻查,或许他让我帮忙走走关系也说不准。”
柳腰腰矮下身子替姜逸褪下鞋袜,小声嘀咕,“姜娘和他交情那么好吗?”
姜逸坐在床沿,目光下视,嘴角微勾,“正因为交情不好,所以才不见他,这个答案腰腰满意吗?”
【作者有话说】
今天码子没什么手感,只写了这么点,先发上来吧,明天再找找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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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姜逸坐在床沿,目光下视,嘴角微勾,“正因为交情不好,所以才不见他,这个答案腰腰满意吗?”
“你不过哄我开心罢了,要真是没有交情,人家能眼巴巴的跑到石场去找你?”柳腰腰将姜逸鞋袜褪下下,眉眼微挑的看了她一眼,“如今遇着事情了,他在衡州这么多故旧不去寻,偏求到姜大人门前了?”
“哎呦,真酸!”姜逸啧啧摇头,“幸好没去见那王小公子,这没去见你都这般矫情,要真去见了,只怕回来我连柳郎君的门都进不了了。”
“人家那里敢,人家所有都是姜娘所赐,您是一家之主,当然想睡那个屋子就睡那个屋子。”柳腰腰够着姜逸的手起身,然后倏的将自己的手抽离女人掌心,又慢悠悠的扭身往外走去,只给她留下一个曼妙的背影。
姜逸瞧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上面还残存着一丝美人的香韵。生气了?不至于吧,姜逸郁闷的倒进身后的床上。这几天忙着和三司的人审河道的账目,明暗几套账,看的人头晕眼花。不躺下还好,一沾上枕头就困的要命。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她还是坚持着常年累月的习惯,将白天的大小事情在脑子里过一遍,确保没有任何差池和疏漏。
想到了王薇,作为衡州郡守,河道总经略首官,如今案发,她当首责,免不了一个满门皆灭的下场。然而三司抄家查账却发现,其人在位十年,河道上下的银两她自己却一分没往腰包里揣。观其人,白丁出身,文采斐然,初为官时还有治世救民的报复。先帝也是看中她心智,将其拔擢为衡州郡守。然而河道上下贪腐成风,朝廷年年下拨的银两就像一块肥肉,谁看着都眼馋。上面吃肉,底下的指着喝汤,一起贪了那大家都是‘自己人’,但有洁身自好着,必将为上下不容,不管在哪个位置,都干不长久。
然这个王薇,独开了一条道,她像一个推太极的角色,上面的人挪用了,她闭嘴不言,下面的人巧立名目,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治理河坝也算的上兢兢业业,官场上左右逢源,将郡守这个位置做的稳稳当当。
如今对她的定罪倒成了三司钦差最头疼的事情,若如实上禀她这河道经略总官没贪污治水的银子,陛下如何取信,天下人只怕都会怀疑此次清查的公正性。
柳腰腰带着骦雁回来的时候看见姜逸已经仰倒在榻上,光洁的两足垂在塌沿,这几天她公事尤为繁忙,眼底都有淡淡的青痕了,心底便有些后悔,自己这些微末小事,不该再拿来烦她。
接过骦雁手中的舆盆,挥手示意他先回去,但是这轻微的动作还是让榻上的人察觉。
姜逸只道柳腰腰使完性子回来了,睁眼起身准备说两句软话,便瞧见一个生面孔,“这是?”
“回大人,这就是我之前和您提过的骦雁,您还没见过呢,我想着趁今天您有些许闲暇,带他过来磕个头。”
姜逸见他将水端到自己面前,还有矮身下去服侍的动作,忙牵了他的手,“抬水费劲的这些事怎还劳你亲自做?”
柳腰腰笑着站到她身侧,“衡州府上这些保公小厮虽殷勤,但都是生面孔,不知道秉性,我用起来总不放心。所以今晚特意将骦雁带过来,讨您个示下,我想让他跟在我左右,也好帮衬我做些近小之事,成吗?”
姜逸将脚没入盆中,水温微微发烫,是她最喜欢的温度。抬眼瞧去,年纪看着比柳腰腰还小些,身量玲珑,面容清秀,远远的站在屏风边上,双手拘谨的握在身前,对上她的目光便极快的躲闪开了。
怯懦!和兰英之前查探回禀的一样。原是官家公子身边的侍读,因受主家牵连,先进了教坊司,后判了流放。两人遭遇相似,年纪相仿,脾气秉性相投,便一路相互扶持。在石场的时候他就一直在自己耳边提这个人,说他们如何如何要好,软磨硬泡的问自己,以后要是能离开,能不能把骦雁一起带上。
自己衙门里大大小小的东西也都是被柳腰腰顺给此人了。
兰英查完这小郎底细之后,温存之间柳腰腰还提过这件事,虽说是小事一桩,但当时自己正事上的进展还不明朗,便不想提前应承他。
想到此处,姜逸眉头轻皱,但事已至此,也不好再拂了柳腰腰的面子,“现在你身边确实也需要一个熟悉的人照顾,就照你的意思办吧。”
骦雁下午沐浴的时候就听王府奴才们说了这位姜大人的来头,听说再有几日,衡阳这边的公务一完,就要升调回上京。他以前的主人是上京县令,在他认知里,已经是极为阔派,然这个姜大人以前的官比自己主人还大些。自进了屋子他就战战兢兢,胸腔里的一颗心砰砰砰的跳。此时榻上的姜大人虽声色温和,可他多年侍奉人察言观色,还是听出了三分冷意,更是怕的大气都不敢喘。
柳腰腰更能听出不对,手也被微微捏疼了,虽未明言,警告的意思很明显了。他咬了咬唇瓣,先招呼呆愣楞杵在远处的骦雁过来磕头。
骦雁上前,在离姜逸一步远的位置跪下,“奴才谢大人大恩,奴才以后一定尽心伺候大人,侍奉郎君。”
“行了,没事便退下吧。”
骦雁默默起身,一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能回上京和娘爹再见的一天,心里就激动的直颤。想开口说些道谢之类的话,心里想了几句,几次想张口都不敢,怕自己言语粗鄙冲撞了贵人。见姜逸抬脚搭在盆边沥水,便取了架子上了帕子,上前想要服侍。
谁知刚矮身子,姜逸直接摆手,“我一向事少,身边少用人,你以后跟着郎君,服侍他,听他吩咐即可。”
“是。”
小小的声音里染了两分委屈,柳腰腰眉眼弯弯接过帕子,柔声道,“这里有我侍奉,你回去休息吧。”
“我自己来。”姜逸伸手朝柳腰腰拿帕子,柳腰腰轻轻一笑随即矮下身去,“我来吧,这些事我都做惯了。”
姜逸也不想在这些细碎的事情上和他计较,脚底被人温柔的拖在膝头,柔巾吸走每一个水珠,脚边的人柔柔的开口,“姜娘是不是生气我自作主张将人从石场带回来。”
还有点自知之明!
“可是,我之前明明都给你说过,你也答应人家了。”言语中带着几分委屈,姜逸目光霍然下视,锁在那张委委屈屈仰着的脸上,“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