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
  赛场中的白川七奈再一次和那个寸头主攻在网边对上了视线。
  站位不止轮转了几轮,他们俩也不知道是第几次在网边相遇了。
  白川七奈*冲桐生八笑笑,看着就天真软和的脸上,唯一不同的就是那双完全显露形状的莓红色桃花眼。
  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脑海中忽然闪过了红发好友的教诲。
  ‘七奈你,不适合挑衅呢~有话直说就好了哦!’
  由于动作顿了一下,白川七奈已经吸引住了桐生八的注意。
  桐生八先开口了:“怎么?”
  他看此时的白川,就像看到了另一个木兔一样。
  上一局的末尾情况他也看见了,能让队友这么付出的主攻,桐生八的内心可能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认可白川七奈的王牌身份。
  因为那正是他所羡慕的,做不到的。
  桐生八的性格原因,导致他害怕承担他人过多的期待。
  所以索性在别人因为期待落空而道歉之前,他要把所有球都打出去,这就是“恶球专杀”。
  但换一个方面想,如果能在此时击败白川,那就证明了自己以来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虽然不想这么想,但全国三大里面,总感觉只有自己在处心积虑地变强,其他人都跟妖怪一样,表情少就算了,性格还怪。
  好不容易木兔算表情比较多和性格相对正常的,但对方似乎从来就没有在意过他想过的那些事情。
  桐生八想要证明,哪怕敏感多想,担惊受怕地打着排球,他也一样能做到胜利。
  第94章
  “真是一群不得了的小伙子啊。”
  国青队的总教练火烧呼太郎看着下面的赛场。
  这边d区的比赛第一局的比分超过了30分已经传遍了整座东京体育馆。
  “那个就是白川七奈吗?确实有够显眼的,哈哈。”
  有络腮胡,身材壮实,穿着深蓝色西装的壮汉这么笑着说道。
  他旁边较为年轻的青年是他的助手,闻言不禁问道:
  “您认识他?那当初为什么不把他选入国青营?”
  青年助手似乎感到疑惑。
  火烧呼太郎背手,看了眼体育馆的高大天花板。
  “嗯……为什么呢。”
  竟然不答反问了,青年助手张了张嘴,不再问了。
  但就在他准备不再追问的时候,这位国青营的总教练又开口了:
  “你觉得天才的定义是什么?”
  助手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认真回答了:
  “有天赋的人?”
  说到这,青年又看了眼d区的赛场,讪笑了一下。
  “说实话,那群球员在我看来已经足够天才了……”
  火烧呼太郎也跟着看了一眼,“确实呢。”
  但比起那些笼统的概念,在排球比赛中,‘天才’的定义或许有更具体简单的含义。
  也有且只有一种天才。
  比如……
  “——能支配‘天’的,才叫做天才。”
  就在他所在这座站台的对面,硕大的电子计分板很是显眼。
  那座机器的边缘锐利而冰冷,黑漆漆的配色与火热的赛场区分度很大。
  21:21
  比分又一次打平了。
  刚刚火烧呼太郎的呢喃很小声,但还是被助手听到了。
  “支配?”
  天?
  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但当助手不经意回头往下面看去的时候,看见那个白发少年的时候,他突然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确实……空战的霸主,才能叫做天才。”
  莫名的,看到此时场上的景色,他的嘴里也只能蹦出这句话了。
  此时的赛场之上。
  两方在平分的时刻,恰好是强轮次碰撞。
  即白川七奈在前排,桐生八也在前排。
  明明比赛已经进行到了第二局的末尾,甚至第一局也上了30分的强度。
  所有人都肉眼可见的,有了脚步沉重,频繁的接球卸力翻滚让所有人都看起来疲惫不堪,几乎贴在地面上。
  只有一人,只有一人——
  他的身体看起来轻盈极了。
  虽然也看着很累,出汗量太大的皮肤在光源的照射下有亮晶晶的质感。
  但哪怕能看出疲惫的痕迹,他依然跳得很轻盈。
  起跳的速度又快又准,接球的动作虽然狼狈,维持不住原本完美的姿态,但手臂与球的接触点依然很完美,卸力的动作幅度也不是很大,干脆利落。
  和其他人很明显的是,他几乎没有什么翻滚的长距离卸力动作,甚至没有什么膝盖着地的动作。
  视觉效果上来看,他跟其他人都不在一个水平高度上。
  夜久卫辅又忍不住赞叹了一句:“立竿见影的水平差距。”
  他真的好喜欢白川七奈的一传啊!
  哪怕姿势不算完美,这些小的细节则更能看出球员的水平。
  连他这个顶级自由人都感慨的细节处理,不愧是堪称完美的球技。
  而现场的观众们的直观感受就是,那个7号的动作好像比其他人流畅一点,感觉有点不在一个图层上,让人一不注意就把目光放他身上了。
  就好像……所有动态而快速流动着的画面之中,只有他是相对静止的,安静的,宁和的,自然也就十分显眼了。
  这种吸引是默默无声的,这就是‘细节’堆积产生的效果。
  场上。
  白川七奈又是一个后撤步,似乎在保证上步的距离。
  桐生八见状也迅速跟着后撤,随时准备进攻,现在的轮次,他们两个都同样在前排,对方进攻的话,他也同样得保证进攻。
  雲南和另外一名前排攻手组织拦网。
  白川七奈侧头看球。
  矢巾秀半趴在地上,为了保证不滚动出去,他只能以这样超低的重心接球。
  如果这个时候身子滚出球场,以赛场上现在球飞动的速度,他很难再赶回来。
  刚刚对方后排攻手扣来的重扣落在他的胳膊夹缝之间。
  矢巾秀整个人哪怕憋气也被‘彭’地一声,整个人被那力道强行往下压了一下,才把球接起来。
  “及川前辈!——”
  他赶忙抬头大喊,第一时间只能扶住自己身下的地板,让自己别失去平衡。
  这球有够重的。
  但没关系,只要七奈学长能跳起来,怎么样都好。
  浅色头发的候补二传手趴在地上,看着那个正在灵巧后退的白发少年。
  对方的汗也打湿了球衣。
  那个“7”号薄荷色的刺绣字样,也被汗浸湿了一半。
  垂耳兔发型的少年双臂在一传做好的瞬间就如同翅膀一样往后展开,指尖相对收拢的同时,他完成上步,起跳了。
  矢巾秀喘着气,汗水几乎沾湿了他的眼睫毛,模糊了视线,因为灯光而茫白一片的视野中,竟只能看见那个薄荷色的‘7’号了。
  年轻的一年级生的嘴角扯出一个笑来。
  其实他很清楚,对方一直有在针对经验不足的他发球,想以此为基础,从他们的队伍中扯开一个口子,让浑然一体的青城从他这里彻底溃散。
  矢巾秀很能理解对手想击溃他的心情。
  但是没有用的。
  因为他啊,只要看着这个人的背影,站在这个人背后,就永远不想就这样倒下。
  连汗水都滴落在地板上形成小水洼,矢巾秀的模糊视线直视着前方的白川七奈,身体本能地剧烈喘息。
  因为狢坂的针对,矢巾秀的体力消耗很大,候场区的、刚从场下下来的渡亲治都担心地看了他一眼。
  矢巾秀感觉嗓子都要冒出血腥味了,混着口水,有股诡异的甜味。
  然而他本人的脸上,却冒出了一股狂热的神态。
  说他轻浮也好,颜控也好,吊儿郎当也好……
  不管怎么样,哪怕再多一秒钟,他都想站在这片赛场上,看着白川学长在场上大放异彩。
  同级生似乎常常难以理解他怎么通过的入部考核。
  其实很简单。
  当然是及川学长很欣赏他,欣赏他近乎狂热的忠诚。
  很难解释清这种感情,爱也不是恨也不是,不是占有也不是缠绵,不是那样简单的东西。
  他们把混沌的欲望,全部都纠缠于一人身上。
  无数的红线束缚住对方,也保护着对方。
  或许会有人觉得毛骨悚然,但当浅眠的兔亲眼看见自己毛脚掌下的绒草长势不佳时,那比任何人都愤怒的姿态,让矢巾秀几乎全身都像过了蜜酒一样幸福。
  他相信其他人也一样,毕竟站在前辈后面的他看见了,看见所有人双颊上泛起的绯红。
  他们的视线曾对视过,瞳孔倒映中的身影都如出一辙的表情。
  ——没有什么比那更让人心情舒爽了,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漫长的比赛,总是需要一些精神支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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