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对我过去的事，你知道多少？”顾轻决定坦诚相告，但那之前他希望能先了解自己的过去，喻钦比余一成或许知道的更多，更得他的信任，否则不会让喻钦去查方容。
轰——一声闷雷炸响，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喻钦望了望天空，闪电在厚厚的云层徘徊，快要下雨了。
“这里全是树木，太危险了，我们先回到露营点。”万朗的天气说变就变，两人没走几步，大雨倾盆而至。
第44章
乌云迅速汇聚，如同愤怒的巨人般压顶而来，天色瞬间黯淡无光。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如箭矢般倾泻而下，狠狠地砸在树叶和地面上，发出密集而急促的声响。
雷声轰鸣，闪电划破天际，将这片被雨水笼罩的森林照得如同白昼，却又在瞬间回归黑暗，营造出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怖氛围。
谁也没想到这场暴雨来的如此突然。两人宛如瞎子般在林子转圈，试图找到一个临时的避雨点。
寻找食材的任务没有距离限制，第一次来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更无奈的是暴雨加上深沉夜色根本无法识别方向。
豆大的雨滴砸在脸上带来微微刺痛。一道银白的光突兀划破黑暗，视野清晰的片刻顾轻看到不远处一个天然避雨点，提高声音：“往右边，那里有个斜坡。”
黑暗很快再度降临，喻钦跑了两步发现顾轻没跟上，边返回边焦急催促：“雨太大，脚下的水汇集得越来越多，得赶快过去。”不然一个站不稳摔倒或者被划伤就危险了。
顾轻顾不上回答，他有些痛苦的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喉咙又干又痒，想让喻钦先过去别管自己，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顾轻？”喻钦喊着他的名字，没等到反应伸手去拉他，其实他的体力也到达极限，只是常年健身比顾轻稍微好些，不由加快了语速：“山里的雨来的快走的也快，这里地势低洼不能再呆了。”
树木在狂风中剧烈摇摆，发出低沉而痛苦的呻吟。顾轻紧捂着太阳穴，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与雨水混杂在一起，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
他的头如同被千万根针同时刺入，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站立。
喻钦见状心下大惊，惊慌失措地扶住他，“顾轻，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雨点砸在阔叶林上的声响如同密集的鼓点，顾轻踉跄着抓住湿滑的藤蔓，指节在黑暗中泛出青白，然后被结实的力量拉住，“你别吓我。”
焦急的声音传进顾轻耳朵，他借助喻钦的力道缓了缓，眼皮耷拉着，好在夜色掩护下没人看到他这幅有气无力的样子。
过了一会，他松开喻钦的手臂，说话时呼吸已经平稳许多，“没事，就是跑太急有些喘不上气。”
喻钦没作回应而是拉着他往右边斜坡加快了步伐，雨水已经没过脚踝，人迹罕至的森林全靠自身排水，在不换个位置很可能被雨水裹挟着的小石头、枯枝、动物残骸划伤感染。
“跟着我。”
雨幕下顾轻听不太清楚他的话，也不太喜欢和人有过于亲密的接触，一直试图拉开距离。
喻钦感觉到顾轻的排斥，迟疑了下松开手指，心中仍不放心，抬起手臂拢在他腰侧，以防摔倒。
顾轻内心松了口气，庆幸周围一片黑暗互相看不见，不然多尴尬。
斜坡由厚重的泥土和错落有致的岩石构成，坡度适中，既不会被雨水直接冲刷，又能巧妙地引导水流绕过，斜坡上方繁茂的树冠如同巨伞一般倾斜而下，虽然不能完全阻挡暴雨的侵袭，却极大地减弱了雨势，形成了一个相对干燥的小天地。
小天地面积狭窄，两个成年男人不得不肩靠肩缩在一起，灼热而急促的呼吸就在咫尺之遥。
喻钦忽然觉得有些热，分不清是运动过量带来的燥意还是因为感受到身旁人的温度，雨水混合着汗水沿着他绷紧的下颌线滚落，在锁骨处积成冰冷的水洼。
他侧了侧身体拉开一些距离，试图遏制那股火苗，又摸了摸身上，发现一无所有，手电筒也不知半路丢哪了，这下只能在黑暗中等待雨停了。
一旦静下来没什么事做，大脑就开始不受控地关注身边的人。顾轻从坐下就一直没说话，像是睡着了，耳边传来浅浅的呼吸让他难以忽略。
他试着打破这股安静，“要是不舒服等雨停了，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下午赶路的时候，好几次顾轻都踉跄着没站稳，其实他一直看在眼里，之所以没有上前，一是他清楚这档节目的关注度，加上自己首次参加综艺带来的流量，如果透露两人的关系，足以让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离婚事件再次登上热搜。
余一成出得意洋洋来邀功时被喻钦骂了一顿——他了解顾轻喜静，也不喜欢自己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
如果姜未不是圈里人，不需要靠顾轻的名字震慑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恐怕大众连他是谁都不会知道。
喻钦也不愿意让无关的人随意点评顾轻，在镜头前也一直刻保持着距离，至少人多的时候，两人都是态度淡淡，维持着认识但不熟的界限。
但现在，这片寂静的空间没外人，话语浓浓的关切便不在掩饰。
顾轻半眯着眼，没什么精神似地打了个哈欠，“与其担心我，还是想想怎么找到休息点，我已经忘了方向。”
“看到我们没回去，陈导应该会让人来找我们。”喻钦没在提去医院的事。
要说方位他也辨别不出两人跑了多远，恐怕只能等节目组来找他们。
湿哒哒的衣物贴着皮肤十分难受，顾轻伸长腿，雨水落在鞋上，寒意从脚底侵入让混沌的大脑得到短暂的清明。
头痛越来越强烈，以他有限的医学知识也能判断当下的情况十分不对劲，总是莫名其妙的头痛像是特意针对他的酷刑，根本找不到对应的病理，难道真是心因性疾病造成的？源头是离婚？
顾轻对线上问诊的答案不太信任，之前就想过去一趟医院，不过得等节目结束。
一个太久没回来不敢多问，一个压根不记得过去，话题就这么冷了下来。
即使刻意拉开距离，喻钦还是能感受到顾轻窸窸窣窣的动静，手臂摩擦间他猛地拽住动来动去的一只胳膊，入手的温度吓了他一跳。
“顾轻，你体温不对。”胳膊温度带着滚烫，喻钦立刻坐起来，伸手去摸他的额头，被一只带着凉意的手阻止：“淋了雨，可能有点发烧，不碍事。”
黑暗里的声音显得嘶哑低沉，像是含在喉咙里，含糊不清。
“还有哪里不舒服？”喻钦拉开冲锋衣拉链，将衣服脱了下来，用尽力气拧干雨水抖开，递给顾轻：“把里面的衣服先换下来，免得寒气入了体。”
顾轻只穿了件棉麻外套，沾了水后软塌塌贴在身上，路上嫌麻烦早就丢了，此时正是感觉到冷的时候，没在推辞接过外套披上，虽然同样带着水汽，好歹能防止体温流失。
“等雨停我们先去医院。”这次喻钦语气坚决，不在是商量的口吻。
“再说吧。”答应陈导和余一成录制完节目，顾轻不打算临时反悔，况且自己的问题不是一般医院能解决的，他做事向来有始有终。
喻钦冷哼一声，话语很是尖锐，“是因为姜未在这里？”所以连身体不舒服也要继续拍摄下去，真是一往情深。
“和他没有关系。”顾轻靠着岩石合上眼睛，质问的语气从喻钦嘴里说出来，让他有些心烦。
冷不丁一双手贴上额头，对方的手修长结实，当着暖烘烘的干燥感。顾轻偏了偏头避开，布料摩擦声格外刺耳，后脑立刻传来血管突突跳动的钝痛。
他停下动作，带着十足的疲惫和困扰问道：“喻钦，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喻钦冷着的脸有些绷不住，沉默地收回手，平静地说：“你想听到什么答案。”说完感觉自己语气不太好，又补了一句：“姜未没在这里，这次我应该给你什么答案。”
他坐了回去心中泛着苦涩，指尖仿佛还残留刚才的灼热，先退了一步：“温度有些高，雨小点我们就走，不能再等了。”
节目组有随行的医生，顾轻状况看起来还行，应该不算严重，喻钦一颗心放了回去。
“有件事让我很犹豫，到底要不要说。”顾轻捏了捏眉心，停顿了下，正斟酌着怎么开口，喻钦打断了他。
“等你想说的时候，我随时听着。”他的语气十分认真，指尖却在颤抖。
一模一样的场景在五年前发生过，当时的他满怀期望以为顾轻要什么，结果却是以一个约定斩断两人的联系，原因仅仅是姜未不喜欢。
宛如晴天霹雳，喻钦当场愣在原地，等他反应过来顾轻已经离开，至此两人再也没私下见过面，一群朋友想尽办法也没让两人和好如初，最终他不愿意让顾轻为难，远里了熟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