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行啊。虞望好像终于等到他这句话,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来,阿慎会吃醋的,他讨厌我身边有别的活物。
  徐闻雒震惊:那你还约我出来喝酒,你是要害死我吗?!
  重点是这个?
  啊?徐闻雒没懂他什么意思,正待继續问下去,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姑爷,您在么?霍雪柔的贴身丫鬟流光在门外大声唤。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徐闻雒马上搁下酒杯去开门,反應很大,生怕在如今風声鹤唳的京城,徐家也受到殃及。
  小姐讓我转告您,小姐不许您踏足歌楼酒馆,这次是因为侯爷在才破例的,但也不能太晚回府,否则睡三天书房,没得商量。
  徐闻雒霎时松了一口气,拍拍心口: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回府,马上回府。
  一旁抱着猫傻乐的虞望:?
  实在抱歉,侯爷,雪儿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平常她不会这么早催我回府的,恐怕是最近京城多事,她一个人在家里害怕,我就不继续喝了,下次再聚,下次再聚啊!徐闻雒一边拿走地毯上的大氅,一边后退着往外走去。
  虞望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和气恼。
  他放下猫,独自坐卧在繁花簇拥的软椅上,小猫跳起来抓他腰间垂下的玉穗,花香混着酒气,把虞望醺得不清醒,抓起身边的外氅和佩剑就往虞府冲。
  虞府东厢旁,书房被辟成了两个空间,中间用苏绣缂丝双面异色绣屏風阻隔开,左边是文慎处理案牍,写字画画的地方,右边则堆满了虞望的兵书。筆架上挂着寥寥几支筆,连砚台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虞望风风火火地赶回来时,文慎正在拟明日呈给皇帝的折子。
  虞府遇刺,恭亲王、北肃王、南宁王世子、二皇子、安阳侯世子陆怀臻接连被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朝廷每日数十份折子递过来,文慎一一看过,再和太子谋定计策,每天早出晚归,十分辛苦。
  虞望在东厢找了一圈,最后才看见书房映出的微弱的光亮,推开门,越过屏风,看见一抹淡色的清影正端坐在书案前,长睫低垂,凝眉沉吟,手中紫檀细毫洋洋洒洒地落笔。
  眼睛不要了?虞望夺过他手中的笔,面有愠色,自找苦吃有意思吗?家里讓你交灯油钱了?那仨瓜俩枣给谁省呢?看不起谁呢?
  文慎不想和他吵,就垂着眼睛不说话,他眼睛干涩得要命,眨一眨甚至有些疼,平时也是这样的,拟完折子睡一觉就好了,本来心情不错,可此时被虞望劈头盖脸一顿骂,心里頓时难受起来。
  起来。虞望单手圈住他的腰,将他强硬地从座椅上抱起来。
  还没写完。文慎没挣扎,但臉上不情愿。
  没写完也起来,我待会儿帮你写。
  你的字皇帝一看就认出来了。
  那就让他认出来。虞望不由分说地抱起文慎的双腿,将他整个人半抱半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地朝卧房走去,毫不留情地把这人扔到床上,而后撤身,用火折子点燃了整个烛台。
  你又发什么疯?文慎陷在柔软的床褥里,支起上半身,半路蹭开的外衫半褪至臂弯,衣襟散乱,长发未束,眼眶泛着不自然的紅。
  虞望在床边站定,沉默地解开猩红色的外氅,顺手挂在木施上,而后单膝分开文慎的双腿,跪在他两腿之间,欺身而上,指腹轻揉他通红的眼眶。
  你做什么
  明日大哥就进京了。
  我知道,你今晨就同我说过了。文慎被迫眯起眼睛,仰着脸,睫根泛起泪湿。
  你还没有好好谢我。虞望喉咙发涩。
  不是你说我们二人之间不分你我的吗?怎么还要谢礼?文慎不乐意了,那你现在让他回去好了,反正如今京城也不太平,我还不想让他来呢。
  晚了,恐怕再过一个时辰就到京畿蒲柳渡了。虞望轻轻捏住他柔软的脸颊,怕什么?我还能让大哥在京城出事不成?就是我死了,也不会让大哥伤到一根毫毛。
  呸。文慎瞪他,尽说些蠢话。
  你还没想好怎么谢我是吧?我想好了,给你说,你答应就是。虞望按住他的肩,将他禁锢在自己身下,漆黑的鹰目压迫感十足。
  文慎拿他没辙,头疼道:你先说,我考虑一下,不一定答应。
  谁知道他会不会趁机提一些过分的要求!
  下次我出去喝酒,你要派人来催我回府。
  小哑巴,说话。虞望屈起食指,指节在文慎突出的喉结上不轻不重地刮蹭了下,文慎瞬间红着脸挣扎起来,用腿踢他,脚踝却被虞望攥住,被烈火焚烧过的伤痕十分可怖,虞望却爱得不行。
  放开!
  答不答应?虞望垂眼盯着他。
  虞子深!你有病是不是?你成天在外面喝花酒也就算了,还要我时时刻刻守着你,管着你,派人盯着你?你给我滚!
  虞望嘶一声,倒吸一口凉气,竟低低地笑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去花楼喝的酒?
  文慎一噎,旋即冷笑:随便猜的。
  总听人说阿慎神机妙算,料事如神,平日里没觉得,现在看来,果真如此。虞望大笑起来,凌厉的眉眼间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喜悦和调侃,漆亮的眼眸里倒映出文慎恼羞成怒的脸。
  文慎实在气不过,转头一口咬在虞望的手腕上,这个地方经常戴着护腕,可还是伤痕斑驳,最严重的时候差点断手,文慎齐整漂亮的牙没忍心下狠劲,只在他侧腕留下一圈淡红色的痕迹。
  虞望喘着粗气,看着他一边气哭一边咬自己手腕的模样,胸腔震得发麻。知觉迟钝的右臂从手腕细细密密地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痒意,他无措地碾了碾手指,随后抬手将文慎死死按住,浑身上下像是也被烈火灼过一遍,让他近乎失控地产生一个可怕的想法
  吃掉他。
  第24章 白鸥
  想吃掉他, 讓他不被任何人觊觎。
  阿慎是属于他的。独属于他的
  和他一同长大两小无猜的挚交,他明媒正娶的妻。
  他凭什么不能碰?凭什么他不能碰?凭什么不讓他碰?!
  他要当一辈子和尚念一辈子经吗?!
  子深你滚开!文慎多灾多難的手腕又被这顽劣之徒绑在身后,用绑俘虏的绑法, 绑得死紧, 根本挣不掉。
  不要文慎很少哭得这么厉害,整张臉又红又湿, 隱忍的哽咽声可怜极了, 他想踹死这个他曾发誓要保护一辈子的人,无奈脚踝被他牢牢地锁在掌心, 动弹不得。
  良久,虞望才缓缓松开他,可是此时文慎已经没有力气踹死他了。他那双修长的、烧痕遍布、狰狞可怖的腿, 竟微不可察地颤抖着,褪色的烧痕遠遠比不上如今温暖鲜嫩的吻痕和咬痕。那次遭火之后,虽然救治及时,没有伤到筋骨,但他很少再和虞望一同沐浴,也不愿意再讓虞望看到自己的腿。
  可是虞望没有告诉文慎的是,他经常趁他睡觉, 偷偷摸他腿上斑驳增生的伤痕。也许那时候他的心就已经很不对劲了, 所以他不敢告诉文慎,他曾抵着这双腿情難自抑。
  很漂亮,真的。虞望抱住他, 文慎偏开脑袋,他便追着啄吻他臉上的泪痕,别哭了,都是我的错。阿慎骂我也好, 打我也罢,我都受着,不还手,也不后悔。
  酉时。京畿蒲柳渡。
  文慎政务繁忙,脱不开身,虞望前一天晚上造了孽,被冷落,第二天自告奋勇,携家中女眷在城门外设帐置酒。两坛梅子白,两盏龙井茶,暮色渐沉,江风习习,好不快意。
  望着江面水雾,文霜聆一反往常地克制起来,都不抱着坛子往喉咙倒酒了,矜持地一杯一杯喝。
  子深,少喝点,斯贤马上到渡口了。虞夫人单手托举着回来报信的驯鸽,柳姨妈从荷包里倒出一小撮荞麦,温柔地送到鸟喙邊,不碍事的,难得子深有兴致,就让他喝吧。
  难得?这臭小子天天喝得酩酊大醉,再不管管,这样下去如何是好!妹妹你是不知道,他不是道衡,溺爱不得!
  娘,你这就话就有点过分了
  让道衡管管侯爷不就得了?文霜聆托着脸,没觉得是个多大不了的问题,当初侯爷沉迷于赌坊敛财,还不是道衡给抓回来的,之后就再也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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