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要是答应我,给右耳上添个坠子,我便不继续罚你。虞望垂下手,摁住他乱动的腿。文慎已经气得快吐血了,却还是冷笑一声:做梦去吧。
这个混账,定是瞧见沈白鸥右耳的坠子好看,才不依不挠地缠着他打耳孔。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沈白鸥戴耳坠,他就必须要戴?他把他当什么了?沈白鸥的替身吗?
第52章 木偶
虞家有一方传世的翡翠, 正阳满绿,深潭凝碧,贵不可言, 比他手上这枚沁血的扳指品相都要好, 他很早以前就想拿那方翡翠给文慎制套首饰,不是为彰显富贵, 只是想在他如霜傲雪的身上缠一抹虞氏的翠色。
但文慎平时并不怎么喜欢穿金戴玉, 送他的许多珠宝首饰都被搁置在妆奁里。虞望暗地里画了无数图样雕作青梅叶状的耳珰,流珠形的耳坠, 雕竹雕兰的发簪,水润矜贵的臂环,随步履轻响的禁步每每想到那抹翠色缀在文慎耳垂, 或是环在他伶仃腕间的模样,虞望便覺喉头发緊,只是当时并不明白自己对阿慎的感情,如今也没想到他会这般抗拒。
虞望私心是很想给他盖个章的,但也不想逼他做不願做的事,便就此作罢,不打算再提耳坠的事。
算了。虞望轻抚那黏腻的药膏, 粗粝的指腹在腿根凹凸不平的烧痕上缓缓打着圈, 指节曲起,抵住文慎淡粉色的会陰處,很用力地磨了两下。
文慎浑身一颤, 抬眸怒瞪,却又拿不准他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满腔的怒火不太能撒得出来,他不想看自己丑陋的双腿, 不明白虞望为什么不会感到恶心。好像他们九岁时就是这样,他躺在床上,很长一段时日不敢低头看自己被烧成烂肉的腿,其间一直是虞望事无巨细地照顾着他。
虞望这样的将门贵胄,如果不是因为他,很可能一辈子都学不会如何照顾人,但文慎确实被他照顾得极好,連府医都暗自感慨,如若不是那般衣不解带地照料与呵护,文慎行走起来绝无可能恢复到正常人的样子。
文慎想起此事,心中怒火便灭了大半,身体不再保持着僵硬抗拒的姿势,而是稍微卸了些力,打算跟虞望好好说话,可话到嘴边还没说出口,无比娇嫩的、无人造访过的会陰處便率先感到凉飕飕的一道掌风,旋即便是饱含着凌辱意味的一巴掌,文慎猝不及防低吟一声,夹緊腿原是想防御,却不想将那作恶的大掌直接请进了家门,虞望快意大笑起来,却也没欺负得很过分,只是爱不释手地在那被扇红扇肿的地方轻拢慢捻,激得文慎微微失神。
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没有那种東西,弄再久、也没有。
文慎咬緊下唇,脸色竟有些发白。
什么这种東西那种東西,又在胡思亂想。长在阿慎身上,便是顶好的东西,阿慎身上没有的,便是多余的东西。虞望自顾自地将文慎抱起来,抱在腿上坐着,既心疼他总是胡思亂想,又趁他胡思乱想的间隙捉弄他。
他知道文慎其实很少动情,連自渎都不怎么会,应该说他看起来就不像是会有那方面欲望的人,只不过每次都被他强硬地挑起情意而已。每次前戏总要用很多时间,这倒没什么,让他很在意的一点是文慎的身体实在太青涩了,有时候青涩到根本没什么反应,咬一口酸得牙疼,无奈之下,只好亲自调教,往后的日子才有熟透的果实吃。
不要弄了都这个时辰了,我还得、嗯都说不要了!
知道了。又这么凶,天天这么凶,谁願意娶你回家做媳妇儿啊。虞望又在那儿自说自话,好在有哥哥给你兜底,知道你嫁不出去,很有先见之明地就把你娶回来了,你不感念哥哥的恩情就算了,还一天到晚脾气发个没完,哎,也只有哥哥愿意这样宠着你了。
文慎:
能不能滚。
他正欲开口骂人,后腦突然一阵宿醉的眩晕和疼痛,一些斷斷續續的记忆涌入腦海,让他不由得紧张起来:虞子深,你昨晚趁我喝醉是不是套了我的话。
什么叫套了你的话?是你自己主动告诉我的。虞望纠正他。
文慎没工夫跟他在这儿玩文字游戏,只想知道自己有没有暴露重要的东西,便急声追问:都告诉了些什么?
你不记得了?虞望轻啧一声,抓起那张给他垫屁股的方锦,给他擦掉腿心湿敷了一夜的药膏,醉酒便罢了,怎么还忘事儿呢?越来越不像话了,跟外面的醉鬼有什么两样,哪天别人趁你喝醉把你捡走你都不知道,以后我不在身边万万不许饮酒,知道没?
文慎非但问不到自己想知道的事,还无缘无故被言语羞辱了一番,一瞬间简直连杀他的心都有了。其实他要杀虞望真的很简单,比皇帝、太子想象的不知简单多少,虞府虽戒备森严,可虞望对他一点也不设防,只是到时候可能虞望还没死透,他就先被暗处哨探的九卫给就地正法了。
等等九卫!
文慎唰地扯开虞望宽大的外袍,指节死死地抓着金丝绣线的墨锦边缘,屁股急乱地挪动,几乎要坐到虞望胯上去,以便将自己完完全全遮掩起来,可越是这样,屁股底下的东西就越硌人,隔着数层布料,都能感覺到骇人的尺寸和热意。
虞望忍得辛苦,见他不知道躲个什么劲儿,便压着声音斥他两句,逮着一团肿胀的臀肉粗蛮地捏了捏:乱动什么?屁股生疮了?
你屁股才生疮了呢!文慎觉得他今天说话做事都好过分,真的不想再搭理他了,给我穿衣服,快点。
反正只有你我二人,穿不穿衣服又有什么区别?他自己衣冠整齐,嘴里吐出的话却是如此粗鄙。文慎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终于像是泄了气的河豚一般,不是很甘心地、咬牙切齿地依偎进虞望的怀抱:求你
虞望本心不想一直欺负他,可很多时候文慎就是这样送上门来惹人欺负,他也很难办啊:既然是求人,那总得有点诚意吧。
文慎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心一横,正欲抬腰亲他薄削的唇,脑海里突然闪过昨夜虞望故意嫌弃他不是初吻的那副嘴脸,霎时怒火中烧,便撞上去狠狠地将虞望的下唇咬住,直至咬出血来。
虞望挑了挑眉,有些诧异地托住妻子精致漂亮的下颌,先是任由他忿忿地咬了会儿,见他好像又要哭,才反客为主地攫住他的唇舌,这次温柔得不太像他的作风,本意是一声无言的安慰。
先用膳吧,你已经半天没吃东西了。虞望脱下外袍遮住他的身子,屈指轻叩两遍窗棂,不一会儿,虞七便端着热水和软帕进来。
文慎全程将脑袋埋在虞望的胸口,根本没脸见虞七。虞七将帕子放进热水中浸湿,拧干,抬眼请示主上是否需要他帮忙给小少爷擦拭,虞望却只是沉默地伸手接过了帕子,让他可以先出去了。
虞望亲自给他擦干净腿上的药膏,又抹上一层干爽的青梅粉,再给他穿上亵裤。文慎腿上刚套上衣物就急着下地,下地了就急着往外跑,虞望早就预想到会是这样,大步追上去,没两下就将他抵在门板上,
好阿慎,别再故意跟我调情了。都说了先用膳,你又要跑哪儿去?
文慎不想跟他耍嘴皮子:放开。我得回府一趟,有要事处理。
如果是那间密室,不用处理了,我都看过了。虞望将下巴轻轻搁在他肩上,握住他的腰肢,拇指揉过他敏感的腰窝,嗓音却低哑沉稳,听起来有些严肃,又仿佛溺有无限的包容和信赖,我都知道了。全部的事。
文慎脑袋嗡地一声,轰然炸开一片空白,指尖阵阵发冷。都是昨夜宴席上那杯酒!那该死的酒!他恨不得时光倒流,两耳光扇醒那时蠢笨如猪的自己!这些事怎么能让虞望知情?都是他一个人做的,为什么要把虞望牵连进来?他那不能见光的感情,早就死在了那间阴冷的密室里,如今重见天日又有什么用?只是徒然增添笑话而已!
醉酒之人说的话难为侯爷也信。文慎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喉咙梗塞,阵阵发酸发痛。
虞望沉默半晌,忽地抵住他单薄的肩线低低地笑起来,侧首看向他故作轻松的脸,心里有点生气,但也还好,更多的是觉得阿慎这倔强执拗的性子可爱得紧。
其实他很早就发现了。
阿慎那么小就来到他身边,跟他说那些话,缠着他不走,怎么可能只是出于孩童之间单纯的喜爱。他乐意遂他的愿,也暗中帮了江南文氏不少,但令他头疼的是,阿慎那时虽然叫着世子哥哥,却好像总是以伴读的身份自居,对他千依百顺,很少忤逆他,很少拒绝他,几乎没有任性的时候,事事都以他为先,像个漂亮的小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