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有不少情侣趁着美好的景色接吻,甜蜜极了。
杜鹃和平安嬉闹着拉着宋啸拍照,而我们的主角,落俗爱情的主角们,秋月白和江既皑,他们只是靠得很近,皮肤碰着皮肤,没有对视,没有说话,仅此而已。
每场烟火持续十分钟,间隔十五分钟开始下一场,等本场最后一抹烟火落下,天彻底黑了。
江既皑稍微后退一些,手盖在秋月白眼睛上。
人们的欢呼声和谈话声小了很多,是常见的盛大场景之后的中场休息。江既皑就是这个时候贴在他的耳边呼吸,对他说:“你看不见了。”
秋月白在他手中点头。
江既皑看着远处,城市的灯有一千万盏,定格着,呼啸着。
“明天中午想吃什么?”
“烤鸭。”
“还有呢?”
“嗯……泡软的红枣,再吃一份香酥豆腐好吗?”
“哪一家的豆腐?”
“路口高中门口,一个阿姨买的豆腐,上次我们散步路过吃过一次。”
“中午吃不了,人家晚上才出摊。”
“好吧,那晚上我们还去散步,给我买一大份,还给我买一碗奶油冰淇淋。”
“好。”
江既皑把手放下来,让他转了个圈,拉着他靠着栏杆坐在地上,帮他拧开绿茶瓶盖,递到他嘴边:“自己拿着喝。”
秋月白慢慢举起胳膊,捧着江既皑的手喝了两口。
他们很平淡地聊天,等这十五分钟过去。事实上十五分钟之后,烟花在身后陆续炸开,他们也没有回头,没有站起来。
因为秋月白看不见了,江既皑也不用再看。他们就着周围人的乐趣,说一些很普通的话题,有时候欢笑声太大,烟花爆炸激烈,他们就会停一停。
宋啸和两个女孩子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江既皑由衷地希望宋啸能保护好自己,别给女孩添麻烦。
眼皮一直跳,左边跳完右边跳,秋月白的情绪莫名有些波动,他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墨菲当然不会放过他,江既皑的手机震动起来,翻过来一看,是江舜的电话。
江既皑等电话自动挂断,跟秋月白说:“江舜。”
秋月白叹了口气:“我咋心里不舒服。”
江既皑沉默了一下:“嗯,我也是。”
其实,从头一天杨安走了之后,他们都开心不起来。如今江舜打来电话,心里很难舒服。
江既皑捏了一下瓶子,塑料发出扭曲的嘶哑,他的手机又响了,同时还收到了短信。江舜发来的,就三个字:接电话。
秋月白眯着眼睛看不清,江既皑就念给他听。
“打过去吧,可能是急事。”秋月白说。
江既皑拧开瓶盖,喝了口水。甜的,茶味挺香,微微发涩,冰凉的,好喝。
他回拨过去,这是他第一次给江舜打电话。
有人喊他的名字,秋月白侧过头朝声源头看去,应该是宋啸他们回来了,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他不太关心,又扭回头,继续看江既皑。
他看见江既皑的眉头又皱起来,嘴角也绷紧,看来真是有事儿。
挂了电话,秋月白问怎么了。
江既皑说杨安死了,在家里自杀了。
秋月白说那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江既皑说,江舜说杨安最后见的人是他。
秋月白说什么意思。
江既皑说,江舜要见他,就现在。
秋月白这才看清,宋啸和平安杜鹃手里拿的是玫瑰花。
第二次来江舜的园林别墅,依旧是那个管家接待。
江舜坐在客厅,看上去和以往没什么区别。
他没有招呼江既皑坐,江既皑自己倒不客气地坐下了。
“我想知道杨安跟你说了什么。”江舜开门见山,还挺直白,“另外我还想问问你,他来干什么?”
江既皑回答他的问题:“说你是个王八蛋。”
“我为什么不能带他?”
江舜看向秋月白,蹙眉:“不好意思,麻烦你回避一下,这是我们的家事。”
秋月白没有动。
江既皑嗤笑了一声,靠在沙发靠背上,左腿搭上右腿,并把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上,这是一种非常舒适的谈判姿态。
“不好意思,我和你没有家事。另外,他才是我的家事。”
江舜的目光紧了紧,整个人都凌厉起来:“你说什么?”
江既皑歪了歪头:“杨安没有告诉你吗,我们在谈恋爱。”
江舜缓了几秒,咬牙切齿道:“你瞎说什么!”
江既皑的食指敲了两下沙发扶手,手感不错:“我是不是瞎说都跟你没关系,我今天愿意来,就是想告诉你,你老婆临死前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她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江既皑站起身,当着江舜的面,自然地牵上秋月白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作者有话说】
本章有机会再修,时间紧迫,是我的极限了。
第九十一章鬼迷心窍(第八十四天)
中元节。
清晨出了一点太阳,很快消失不见,阴沉沉的,昭示着马上要下雨。
江既皑站在沙发边,耐心地和秋月白讲道理:“你去了也要吃苦,你很喜欢吃苦吗?”
秋月白已经沉默很久了,听着江既皑把每一个道理摆在他面前,心里依旧不能善终。
“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会和你分享我的生活,会想你,会继续爱你。”
“我还是从前的江既皑,只有在你这里我才是你的江既皑。”
“我不会和任何人有任何超出正常范围的接触,我保证,我发誓。”
为什么不肯说话?为什么不乖?为什么不回应我?
江既皑皱起眉头,把那口想叹出来的气又一次噎了回去,他弯下腰,虚握着拳,挑起秋月白因低垂着的头而半隐的下巴:“嗯?好不好?”
秋月白鼓动了一下腮帮子,狠狠把头偏了过去,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想搭理他。
没办法,江既皑坐在茶几上,弓着腰,说:“你爸妈和哥哥在这里,我只是去上学,不是你让我去上学的吗?我不是逃跑。如果你连这种都放不开,那我将来出国你要怎么办?你照顾不好自己,我没办法一边上课一边操心你。”
“可以。”秋月白小声说,“我可以。”
江既皑看他:“我知道你在北京有朋友,那你可以自己做饭吗?可以自己洗衣服吗?可以一个人睡觉逛超市吗?可以自己在陌生的城市里生活吗?”
秋月白又不说话了。
江既皑捧起他的脸,用轻柔的吻来抚慰他:“别闹了,乖。”
秋月白抬眼,用眼神斥责他:“你怎么这么轻易舍得我?”
我舍不得你。我昨天就接到了复学电话,考虑了一整晚,今天才告诉你,就是因为舍不得你。
真舍不得你。一想到不能看见你笑,不能听见你的声音,不能触摸你的皮肤,我就觉得未来难熬,觉得时间难过。
确实舍不得你。我真不能把你困在我身边,你怎么忘记你的喜好了?有我没我,我都在你心里,我不是禁锢住你的枷锁,高山和雪原,你可以随时去。
实在舍不得你。怕我不在你照顾不好自己,怕你后悔,怕你受委屈,怕你难过又怕打扰我。
江既皑又去吻他,被躲开。
“你不要操心我,我只是不想离你这么远。你未来还要出国,我不想和你那么快分开,就算以后你要走,何必现在就这样?”秋月白的声音低沉,语气委屈,说着,竟有了哭腔。
他怎么这么爱哭?以前他们不认识的时候也这么爱哭吗?
江既皑沉默了一会儿,说:“秋月白,小麻雀。”
秋月白愣了一下,骤然想起来。那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争吵,约定了换位思考的暗号,他已经忘记了,没想到江既皑还记得。
秋月白不管什么小麻雀,他不想换位思考,他的舍得和舍不得不是换位思考能磨削掉的,他的担忧和恐惧不是一句小麻雀可以忘记的。
所以他耍赖:“听不懂。我不要跟你说了。”
他想要逃避。他从前最讨厌逃避,讨厌冷战,讨厌不看着江既皑,讨厌不抱着江既皑。现在胆小鬼秋月白因为想极度接近他,而选择短暂逃离他。
江既皑不让他走,一只脚踩在沙发上,将他锁在中间:“跑什么,打算不讲理了?”
秋月白完全放弃,不管江既皑再说什么,他都不回应了,最后江既皑也投降,两个人开始沉默。
就这么压抑了一整个白天,外面雨水肆意妄为,屋内两人寂静无声。
晚上杜鹃来喊吃饭,说杨艳阳送来了麻辣香锅,秋月白不肯下去,也不肯放江既皑去吃饭,就这么呆着饿着,直到他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时江既皑已经不在了,看了看表,原来是到了去酒吧上班的时间,可他就是开始生气,气得有些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