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这本书书页微卷,已经泛黄,不知是什么时期的记录,看样子,少说也有上万年的时间,应是祖上传给父母的。
  上面记录了覆灵花的图样和特性,上面写着,覆灵花□□奇长,犹如树枝,高约一丈,花期十年,多生长于南部,常位于峡谷偏僻潮湿之地,人迹罕至,不易采摘。
  从这本书的寥寥数语,她得出结论,这个药现在不一定开花,就算在花期也不一定能找到,就算能找到也会有一场缠斗,这种灵花一般都有灵兽守护。
  总之就是一个字,难。
  温明昭小脸微皱,默默叹了口气,如今这世道,诸事艰难啊。
  *
  雨后新晴,晨光微明。
  几人依旧在雅间一聚,温明昭将覆灵花种种告知三人,任衍之凝神听完,补充自己在藏书阁查到的内容。
  他没休息好,嗓音有些暗哑,“藏书阁中收录了一位游医的手书札记,记录他游历九州所见的奇花异草,里面恰好有一页,记录他在南部漓州附近的峡谷中所见之花,游医猎奇,就此在峡谷隐居,以期来年开花时采之入药,谁知一等就是十年,他记录的时间恰好距今有一百年,游医出谷后,查阅古籍,方知此花便是覆灵花。”
  他说完,抬眸就见对面的温明昭托着腮,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他喉头一动,微咳一声,抿了口茶。
  温明昭注意到,任衍之眼里浮着血丝,面露疲惫之态,想来是昨夜在藏书阁待了一整夜,看了一整晚的书。
  她心中寻思,晚一日又不会怎样,至于把自己逼这么狠吗,甚至有一瞬,有一个念头冒出来,任衍之是不是对清月姐姐有男女之情?转念一想,他已有了婚约,当不会如此。
  她又转眼去瞧任禹之和许清月,这二位倒是神清气爽。
  得到了覆灵花的消息,四人决定次日启程,前往漓州。
  三人还在商议去漓州的行程安排,温明昭不便打断,轻轻扯了一下许清月的衣袖,和许清月做了一个无声的口型。
  我—出—去—啦。
  她抬手指了指门外,许清月会意,微微颔首,温明昭便起身出了客栈。
  次日就要离开许州,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去珍宝楼和秦叔告辞,更何况,近日多次麻烦秦叔,现在事情解决,她也应该当面道谢。
  温明昭知道老人家好喝两口酒,前几日就去酒楼重金求了百年的佳酿,放在空间戒中,就等今日去送。
  去往珍宝楼的路上,温明昭又沿街买了些秦叔爱吃的东西,才进了珍宝楼的门。
  今日客人不多,秦叔本在整理,见她来了,放下手中的活计,为她斟茶。
  少女将酒和食物放在旁边的案几上,才坐下来,嘴角扬起,挂着清甜的笑,嗓音也甜,“秦叔,我明日就要离开许州了,今日特来告别,也专程来谢过秦叔这些日子以来的关照。”
  秦叔听她如此说,又见她带了好酒来,眼角都堆起了褶皱,忙摆摆手,“姑娘太客气了,这都是老身的应尽之责,当不起姑娘这一声谢。”
  温明昭笑笑,“对了秦叔,听萧然哥说他这些日子在安州,那边铺子的事情不知他处理的如何了?”
  “原也没什么大事,当家本是要来许州的,看姑娘安然无恙,才顺路去安州看看,不论姑娘去哪,务必保重自身,不可再以身涉险。”秦叔想到此事,还是心有戚戚,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也难辞其咎。
  “知道啦秦叔。”她从不拒绝这样的关心之意,这世上与她休戚相关的人太少,微末的关怀都会让她心中滋生暖意。
  秦叔继续道,“当家的处理完手中琐事,想必是要去寻姑娘见一面,姑娘记得时时跟他联络着,免得他挂心。”
  “我晓得了秦叔,我会给他传音的。”她乖巧应答。
  知道她明天要走,秦叔今日几次三番表示亲自下厨,留她在珍宝楼用饭,她也不推拒,给许清月留了传音,说晚间不回去用饭,不必等她。
  秦叔去了后厨,她就利用去秘境里修炼,到了晚间,陪着老人家好好用了一顿饭。
  秦叔的做的菜,色香味俱佳,温明昭一边吃,一边餍足地眯起眼睛,悠然的笑意自她的嘴角蔓延,秦叔一边喝着酒,一边跟她讲萧然刚创立珍宝楼的事情。
  过程极其艰难。
  想要在灵都做生意,除了要有商人的敏锐,还需八面玲珑,与各个世家都打好关系,当时萧然年岁不大,各世家看他无并无背景,没少使绊子刁难,但都被他周旋化解。
  起初,珍宝楼人手不够,修为也都不高,他只能亲自带队去秘境中寻觅宝物,经常受大大小小的伤,他也从未退却。
  后来,珍宝楼逐渐在灵都站稳脚跟,追随之人日益增长,萧然才着手开始打探各类消息,寻觅当年线索。
  温明昭听得认真,她总觉得萧然风流倜傥,在她印象里,他总是肆意快活,不拘一格。
  认识萧然以后,她不是没问过他的出生来历,他每次都打哈哈,要么就是笑而不语,避而不谈,温明昭就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再追问,从没想过萧然还有这样不易的一段时光。
  第22章
  温明昭走后,任衍之便心不在焉起来,他感应定位符,看她又去了珍宝楼,因为一夜未眠而起的郁结仿佛更深重了。
  许清月二人看他神思不属,收到温明昭的传音,知道她今晚不回来吃饭,就让他回房休息。
  任禹之好意提醒:“若是不放心,给温姑娘传音也是可以的。”
  任衍之一脚已踏出了房门,听到这话,声线冰冷,“她爱去珍宝楼自去便是,住在那里也无不可,与我何干?”说完,朝着他的房间而去。
  ……
  任禹之摸摸鼻子,“不是,我也没问他温姑娘在哪啊……”
  “话说回来,他怎么知道温姑娘去了珍宝楼?”
  许清月也纳罕,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内情。
  师弟这是怎么了?
  任衍之回房躺下休息,虽一夜未眠,此刻却有些睡不着,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浮现出温明昭的脸。
  那时,他在讲话,她就那样盯着他的唇,眼睛潋滟着水光,像一片沾了水的花瓣抵在他唇上。
  他起身倒茶,猛灌一口,勉力压下内心杂乱的想法,强迫自己闭眼睡去。
  迷迷糊糊间,鬼使神差地,他想去看看她回来没有,遂翻身下床,到了她房间门口,此刻,房门虚掩着,没有布置结界,他屈指扣了扣,里面传出一句“请进”。
  得到许可,他推门进去,门正对着圆桌,桌上放着一套茶具,是她素日爱用的,人不在桌边,此时,从屏风后又传来她的声音,很是轻柔,“你过来,”他抬眸看去,只见一个绰约的身影投在屏风上。
  他绕过屏风,只见少女长发未绾,应是刚结束沐浴,发梢上还带着潮汽,只披一件轻纱,他甚至能看见少女轻纱下的肚兜,是粉色的……
  他见状,立马转过身,非礼勿视。
  少女赤脚走至他身后,抬手捏着他衣袖,嗓音无比甜腻,“二公子,”她缓步走到他身前,他看见她红润的唇一张一合,她问,“你是不是今日又不高兴了?”
  “没有。”他头扭至一侧,不去看她现在的样子,腹诽,她就这么信任他的品行,穿成这样,也敢让他进门。
  他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此番情形,少女的双手就轻捧上了他的脸,微微一转,迫使他与她额心相对,他有些意外,还没等他作出反应。
  少女踮起脚,他看见她温软的唇,寸寸靠近。
  贴上了他的唇。
  霎时,他屏住呼吸,睫毛颤了颤,像一只振翅的蝶,周遭一丝声音也无,他心跳如鼓,甚至,他听到了自己血液流淌的声音。
  片刻,少女才站定,巧笑嫣然,吐气如兰,“现在,消气了吗?”
  他怔住,身体却比大脑率先反应过来,不容分说地揽过少女的腰,报复似的,吻了下去,他似觉唇唇相贴并不满足,恰好少女此时因有些讶异,唇微张,他不加思索地抵了过去。
  原来,她的味道,是甜的。
  *
  猛地,任衍之睁开眼,他坐起身,大口喘气,环视四周,他仍在自己房里,天已经暗了。
  竟是一场梦……
  他翻身下床,猛灌一盏凉茶,还觉不够,又倒了一盏,刚送到嘴边。
  他的门被扣响,“二公子,是我。”是温明昭的声音,他莫名火起。
  这个时候,她来干什么!
  敲门声未停,少女在门外轻声问,“睡醒了吗?”
  他清了清嗓,“何事?”,声音透着明显的不耐。
  温明昭不知他又发什么疯,但感受到他不那么好的语气,还是温声解释,“回来后,任大哥说你在休息,估摸着快醒了,我想你还没吃东西,给你带了吃食,可以趁热吃。”
  “不必了。”他拒绝地毫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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