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温明昭拉着萧然的手,头也不回,语气冰冷,“与你无关。”
  此情此景,让任衍之的眼眶,有些泛红,他取出一物,仍旧挡在温明昭身前,“那以前你的承诺可还作数,这个信物还有用吗?我要你跟我回去。”
  温明昭定睛一看,任衍之手中拿的,是他第一次救下她时,她相赠的花笺。
  她接过花笺端详片刻,任衍之绷紧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温明昭冷然一笑,将花笺撕的粉碎,她素手一扬,花笺随风飘落,“当日的恩情我已报答,此物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面目憔悴,那双狭长的眼像红得如同要浸出血来,想说的话,蔓延在口腔中,分外艰难阻塞。
  二人身穿红衣离去的背影,被阳光拉得很长,刺痛了他的双眼,他已失去过她一次,千辛万苦,千难万险,他才在这里找到她,他不能再失去她一次,更不能忍受站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他。
  任衍之不死心地再追上去,温明昭已快步离开了,萧然留下来抬臂挡住了他,“二公子,昭昭不想见你,请自重。”
  任衍之凝视萧然的脸,心中暴戾横生,他捏紧双拳,忍住拔剑的冲动,“这是我和昭昭的事,与阁下无关。”
  萧然嗤笑,“昭昭的事就是我的事,怎能与我无关呢?劝二公子收回你的灵力,也收回在这里大打出手的想法,在这些凡人面前动用灵力,可是会被驱逐出人界的。”
  任衍之负手而立,怒火中烧,愤怒和嫉妒席卷而来,吞噬着他的情绪。
  他感觉自已身上有一根紧绷的弦,即将断裂开来。
  萧然观察着他的情绪,无谓地笑笑,“昭昭与二公子的婚约就此作罢。”
  任衍之指甲几乎嵌入手心,他闭了闭眼,嗓音嘶哑,“就算作罢,我也要听她亲口说。”
  萧然看这人消瘦的脸颊,已然有些人不人鬼不鬼了,不敢再拱火,逼得太紧,可能闹得无法收场,他没再说什么,甩甩衣袖,随即离开。
  乐馆内,琴声悠悠,歌舞升平,萧然被侍从引到雅间。
  温明昭果然倚着凭几,正给酒杯里添酒,看这表情好像并没有被影响到,他又转眼去看乐师,也不都是男子,还有几位女子,看来妹妹还是清醒的,没有被刺激的失了神智。
  温明昭看他大喇喇的站在边上,事实碍眼,略抬手示意他快些坐下,萧然顺势坐在案几边,酒杯是满的,温明昭已提前给他斟好了酒。
  萧然正要开口,见温明昭已闭目凝神,似乎真的在认真欣赏乐曲,萧然识相的闭了嘴,等这一曲奏完。
  一曲毕,温明昭拿出一袋碎银,放于案几上,赞道,“真是好曲,赏!”
  那带头的乐师捧了赏钱,带着一众乐师退了下去。
  刚才奏乐时,萧然就不停的去观察温明昭的神色,此时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温明昭睨了他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第46章
  温明昭睨了他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萧然往她身边凑了凑,促狭道,“那臭小子找过来,可见还放不下你,看他那脸,人不人鬼不鬼的,想必这些日子过得并不好,你怎么看?”
  温明昭杏眸一扫,瞪他一眼,“你到底是不是我哥哥?你站哪边?”
  “我当然站你这边了!只是,我看那臭小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预备怎么做?”
  温明昭敛下眼眸,“不怎么做,他的事已与我无关。”
  萧然噗嗤一乐,“烈女怕郎缠,你可要坚持住啊。”
  温明昭无言以对,不知道萧然在乐些什么。
  月明星稀,华灯初上,二人相继从乐馆走出,准备返回。
  明昭眉头轻皱,总感觉有人在尾随,但夜市繁华,她转头去寻,也未有什么发现,可能是多虑了。
  直到回了小院,这种被注视的感觉才消失。
  因在乐馆饮了酒,所以身上沾染了酒气,她回了房间,去往耳室沐浴,随后用灵力烘干头发。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她起身关窗,刚把支架取下来。
  一只骨节匀称的手,扶住了即将落下的支窗。
  温明昭瞬间警惕起来,有人潜入,她却大意不知。
  旋即,任衍之出现在她眼前,与她隔窗对望,温明昭错愕一瞬,杏眼圆睁,长睫微颤,双眼中盛着怒意,“二公子如今竟然是如此行径,夜闯宅院,这是君子所为吗?”
  听她如此说,任衍之面色颓然,自嘲一笑,“君子?我早已不是什么君子了?我现下与行尸走肉有何区别。”
  温明昭疏离道,“二公子还是请回吧。”
  他眉头紧皱,感觉一颗心都被她握在手中,随意捏一捏,都是无比沉痛。
  他拿出灵犀玉佩,眼神灼热,“你我二人有婚约,在这样的前提下,你难道也要选萧然吗?”
  温明昭眉尖蹙起,冷然,“二公子从前也未曾将这婚约放在心上?既不放在心上,现在说来又有何用?”
  她话还没说完,任衍之便急切打断,“你如何得知我没有放在心上?”
  温明昭错开眼,不欲与他争辩,“你走吧,往事已矣,我亦不想再提,放不放在心上也与我无关了。”
  他语气突然软下来,“我知你还在生我的气,可你难道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吗?”
  温明昭合上窗,“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无需多言。”
  看着眼前紧闭的窗,心酸与懊悔之意纷至沓来,涌上心头,任衍之靠着墙滑落,坐在墙边,能再次找到她,在这里守着她,已上天对他仁慈了怎敢强求她原谅。
  温明昭躺在床上,即便表现的再风轻云淡,今夜任衍之的到来还是拨动了她的心绪,她能感应到,任衍之此刻就在屋外,并未离开。
  他确实消瘦不少,眼中尽是血丝,当初桀骜的公子已平添许多落魄,她心中微叹,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温明昭勉励摒除心中杂念,阖上眼,逼自已睡去。
  次日一早,萧然揉着眼睛打开房门,他的房间与温明昭的房间隔着池塘,遥遥相对。
  正准备叫温明昭起床,一抬眼,竟看见任衍之坐在温明昭房门口的台阶上,周身上下仿佛冒着黑气,宛如一尊煞神。
  萧然腹诽,这小子仅此一遭,怎么这气质都变了?往日的傲气全没了。虽然看这臭小子这两日吃瘪,他很高兴,但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温明昭一直没细说。
  如今又看任衍之这幅模样,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更让他抓心挠腮,一颗好奇心熊熊燃烧。
  萧然跃跃欲试,虽然知道去问任衍之,必定会惹怒妹妹,但这个时辰,温明昭必定还睡着,想必不会被她知道,他权衡片刻,还是忍不住想要过去一问究竟。
  萧然拍拍自已的脸,为自已提神醒脑,他清了清嗓,走到任衍之身旁,也坐在台阶上。
  他用肩轻轻撞了撞任衍之,“我说二公子,你在这当门神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你跟我说说,之前你们二人究竟发生了何事,说不定我还能给你出出主意。”
  任衍之默然的瞥他一眼,冷笑,“你?给我出主意?”
  萧然不知他为何有这么大的敌意,十分无辜地眨了眨眼,“对啊,给你出主意啊,昭昭的性子我最了解。”
  任衍之冷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你你你,你真是不识好歹,好心当成驴肝肺,好心好意帮你,你居然还不领情,
  萧然仍旧不死心,将头凑过去,正欲再问,温房门,看萧然和任衍之凑得如此近,似笑非笑地瞄着萧然。
  门打开的声音,,他慌忙站起来,语无伦次,“我啊我,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过来看看,,”
  ,径直往水榭走去。
  萧然忙跟上,也起身去往水榭,坐在桌边,等刘伯做的早餐,话没问到,还被温明昭抓个正着,气的萧然,猛灌几口茶才压住火。
  刘伯端着早餐,从小道走来,他看见任衍之坐在房门口,很是惊讶,又转眼去瞅兄妹俩,见二人神色,看出来他们又在闹别扭。
  只得先笑着招呼任衍之,“原来是二公子来了,他们兄妹俩经常闹脾气,二公子可别见笑”。
  任衍之的眼眸猛的睁大,刘伯不知发生了何事,看任衍之没有说话,继续道,“今日早餐做的丰盛,二公子也请移步水榭,一同用些吧。”
  任衍之还沉浸在刚才刘伯的话中,尚未回神。
  原来他们二人是兄妹,他眼中流转着光辉,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了近些日子以来唯一的一个笑脸。
  他对着刘伯拱了拱手,“多谢刘伯。”
  跟着刘伯到水榭,他也不客气,坐在了兄妹二人中间,刘伯将早餐放在桌上,便退了下去。
  温明昭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两人,吃完早餐后便回了房间。
  温明昭身上仿佛勾了线,一直牵着任衍之的目光,他的眼睛就没有从温明昭身上离开过,温明昭走后,任衍之才站起身,对着萧然正式地行了一礼。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