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入侯府后 第75节

  季松也不客气,信手接过了那厚厚的一沓子银票:“成,那就多谢凤举兄了。”
  沈禾总算回过神来。她连忙回绝,从季松手中抢过银票就又递给了穆飏:“穆指挥客气了……这也太多了,我们不能收。”
  钱确实不少,但这是一早同季松说定的事情,赌场端了之后,所得灰产两人对半均分。
  这件事两人心知肚明,但没必要给沈禾知道。
  穆飏没收,拒绝得很委婉:“没什么,这回连累子劲受了家法,又害得弟妹与他生隙,多的钱,权当是弥补了。”
  “也别觉得多,过些日子我就要成婚了,弟妹与小仪交好,少不得要送上厚厚的一份礼金。”
  话说到这里,沈禾也不好再坚持,也只笑着道:“也是,那我们就恭候佳音了。”
  “先前我还担心小仪忙坏了,说帮她一起准备相关事宜——”
  沈禾说不出话来。原先何仪气冲冲地说她是招赘,她同李敏又是好笑、又是好奇,明白她是在说气话,但无论如何都套不出原因来,只好凑在一起商量到时候该置办什么东西;如今穆飏身份大白,她大约猜出来何仪为什么生气了——因为穆飏隐瞒身份。
  穆飏没在意沈禾的话,只笑道:“到时候,一定请二位去吃上一杯喜酒。”
  言罢略一拱手:“我还有些事情,先行告辞了,二位不必送。”
  季松说好,果然也不远送,将他送到小院门口,就拉着沈禾回来:“苗儿,把钱收好。”
  沈禾说好,拉着他一起进了屋子,又取出来放银票财物的匣子,将银票一张张铺平了收好。
  不得不说穆飏做事挺周到的,银票清一色都是一千两,簇新的银票厚实细腻,瞧着就让人心喜。
  季松坐在一边倒茶,倒完了盘膝喝茶,默默望着她整理银票。
  他挺喜欢看她做这些事情的,有种,她为两人小家操持的感觉。
  眼见沈禾整理了银票放好、又慢条斯理地合上了匣子,季松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情:“不对啊,你手头不是有一万两银票么?怎么还将首饰抵出去了?”
  第72章
  当初对账后季松一阵窃喜,为着两人的银票数量一样,也算是心有灵犀了。
  后来又一堆事情,倒忘了她手头足足有一万多两银子。
  可既然有钱,她为什么还要拿首饰出去抵押?
  被偷了?
  不可能,堂堂宁远侯府,侍卫虽然比不上皇宫里的多,但防卫可不比皇宫差多少,倘若外头的蟊贼能闯进来偷东西……宁远侯府上上下下的侍卫都得掉一层皮。
  也不可能是她身边的人。沈长生是个精明的商人,留给女儿的人虽然不多,但个个忠心强干,做不出吃里爬外、奴大欺主的事情。
  那银票去了哪里?
  她吃穿用度都不用自己花钱,也就偶尔给孩子们包个红包要钱,根本用不了多少。
  总不能说他夫人拿去放印子钱了吧?
  沈禾刚好起身去放匣子,闻言身形一顿。
  为什么将首饰抵押出去?
  当然是为了唤回他不多的良知呀。
  倘若直接拿钱,季松未必会有多大的感慨;倘若她用首饰来抵押,季松会误以为她没了钱,说不定就会觉得赌博会害得自己家破人亡,万一就迷途知返了呢?
  这会儿陡然听见季松问这个问题,沈禾转身靠坐在梳妆台上,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子劲说是为什么?”
  季松便沉默着喝了口茶,又喝了口茶,方才斟酌道:“咳,给自己留条后路也好……”
  不就是怕他真是个赌棍,想唤回他良知么?好不容易才把事情揭过去,他可不想再揪着不放。
  想着季松连忙转移话题:“对了穆飏成婚……咱们送多少礼金?”
  沈禾也正色起来。她走到季松身边坐好,端起温凉的茶水喝了一口:“他给了你多少?咱们原样还回去就是。”
  送礼也*是个让人伤脑筋的活儿。给的多了,显得对方刻薄;给的少了,仿佛自己看不上对方一样。最稳妥的法子,还是按着对方送的礼来还礼。
  季松说好,不经意瞥见沈禾满脸的笑。
  她正喝茶呢,茶杯挡住了小半张脸,都挡不住她面上的笑。
  季松不由好奇:“笑什么呢?”
  沈禾想了想,放下茶杯笑得更欢:“你知不知道……原先,穆清风说给小仪做赘夫?”
  “……?!”季松惊得前倾身子,说话时脸上也满是笑:“当真?!”
  “当然是假的,”沈禾也兴致勃勃的,虽说带着点愧疚——拿别人私事做谈资,太不地道了——但忍不住啊,说话前先同季松立了约定:“你不准告诉别人!”
  季松连连点头:“那是当然,我怎么可能让你难做……快说,怎么回事?”
  沈禾激动得有些出汗,季松顺手拿了把扇子给她扇风,又把茶水递给她;沈禾喝了口茶,方才忍着激动道:“你也知道,小仪没出生就没了爹,跟在继父身边讨生活……”
  季松心说他不知道啊,但不耽误他听夫人谈话,这才知道何仪父母双亡,全靠一手针线活儿养活好赌的继父与三位异父的弟弟妹妹。
  弟弟妹妹还好说,但继父是个赌鬼,整天敲诈勒索她,她不胜其烦,想着找个男人一起过日子,多少帮她收拾了继父。
  可正经人家的男人,谁会给她一个带着弟弟妹妹的孤女入赘?
  她便把主意打到了没有爹娘的可怜人身上。
  沈禾一声叹息:“当时穆清风说他自小没了爹娘,只有一个远嫁的姑姑,小仪瞧着他长得不错、人也忠厚,就想着和他一起过日子……”
  “但是穆清风他隐瞒身份啊,当时小仪气坏了,就说自己要招赘——穆清风也应了。”
  “小仪和他赌气呢,说她既然是招赘,那成婚的所有事情都不用穆清风管,他出个人就行;别说房子家具了,就连锅碗瓢盆、请帖喜字都是小仪买的……”
  季松原先还算冷静,听到最后笑得双肩颤抖,扇子也调转了方向,朝着自己猛扇:“穆飏了不起啊,婚姻大事,自己一文钱都不用掏哈哈哈……”
  不同于季松,沈禾有点笑不出来:“他要真是个普通人就好了。”
  门第这么高,嫁过去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呢。
  “他……还算普通,不普通的是他姑姑,”季松想了想道:“穆飏也挺不容易的。”
  “他姑姑,嫁入天家了……”
  要不是有这么位身为太后的姑姑、要不是他姑姑的养子是当今皇帝、昔日的德王,穆飏也不可能有今日的成就,只会是锦衣卫里一个无关紧要的闲人。
  偏偏穆家死的就剩下他一个,他姑姑怎么可能不揪着他成婚生子?
  他怎么可能真给人入赘去啊?
  可答应对方要入赘,也可见用情不浅。
  沈禾没说话,闷闷地望着茶杯:“听说穆清风亲戚很多啊,还有人去找过小仪……”
  “柳智嘛,”季松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你是不是误会了?”
  “穆飏可舍不得动何仪,那是柳智自己惹事,回头就被穆飏送回家暴揍一顿……”
  沈禾抬头望着季松。她满眼惊讶:“你知道这事?”
  “知道点,”季松合上了折扇,轻轻敲在手掌中:“原先穆飏不敢暴露身份,倒给柳智抓住了机会……上回穆飏去西南,临行前要我照看何仪,点了名的说柳智,要我别客气。”
  “穆飏对她挺用心的……不用替她担心。”
  沈禾默默望了季松良久,又想起之前穆清风去西南,何仪一连几个月都闷闷不乐、魂不守舍的,也就默认了这件事:“嗯。”
  又听季松笑:“说来,此番西南大捷,皇帝太庙告捷,正忙着去天寿山祭拜……我也得跟着去,你在家乖乖吃饭,不要贪凉,不然——”
  沈禾哀怨地望着他,季松便将那句“打你屁股”给吞了回去,换成了另一句话:“不然不给你吃好吃的野菜。”
  他夫人跟兔子似的,平生最爱吃那些素菜,野菜也吃得津津有味,季松时常让人去寻些回来,什么苋菜啦香椿啦槐花啦,他夫人都挺爱吃的。
  一句话把沈禾给逗笑了:“是吗?那我得好好奉承奉承夫君。”
  “你去几天啊?要不要带些衣服过去?”
  季松说不用,这些事哪里用她操心呢?只是意有所指地看着她:“说来,咱们是不是应该做真正的夫妻啦?”
  趁着我当差前,苗儿要不要和我亲近亲近?
  沈禾只当听不出他的话外之音,体贴地起身给他准备衣物去了。
  季松哭笑不得,想着要不要趁着离开前,再和她深入交流交流,毕竟离上回她当逃兵也有一个多月了,她……应该没那么回避了吧?
  想着季松就头疼。上回他别说尽兴了,浅尝辄止都算不上,完了还得忍着不适把她伺候舒服了。
  不曾想她之后总是避着他,问就是他太凶。
  那他有什么办法?天生的好不好?
  季松现在都不在乎这一朝一夕了,就怕她真害怕了,一辈子都躲着他,那他还要不要活了?
  想着季松定定望着她忙碌的身影,一个用力站了起来,不作声息地到她身后将她打横抱起:“苗儿,我想要你……”
  沈禾头皮发麻。
  每到这种时候,季松声音都又低又沉,像是江南的梅雨天,湿漉漉的又闷又潮,让她浑身发毛。
  偏偏季松还委屈呢,“苗儿就一点不心疼我?”
  沈禾快哭了。
  其实也不是不喜欢季松……也谈不上难受,虽然有些累,但也挺舒服的……
  就是……他会的太多。
  譬如上回,他虽然躺着,可一点没闲着……
  一看就知道很有经验,她心里就有些膈应。
  膈应他是不是和旁的人有过鱼水之欢。
  因着这点膈应,她一直避着季松。
  想了想,沈禾不甚开心地望着季松:“你安分点……要是再和上次一样,我就不理你了。”
  季松望着她,一时间有些疑惑。
  不对啊,上回她累是累,但也很喜欢……是害羞还是怎么回事?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对于云雨之事本就不热衷,季松也并非是逼着她,只是害怕她留下什么阴影,因此也没有多谈,只轻轻亲了亲她的脸蛋儿:“好。”
  “我一定让你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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