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少数见过雪女真面目的人，就算有所准备还是会被她这般惊悚模样吓到。
但风萧萧不同，她面上没有恐惧，只是在看见属于帝乡那张面容消失后，眉目终于舒展，唇角扬起笑意。
雪女有些看不懂这人，她到底是喜欢这人呢，还是厌恶？
有心的人类，她的心可真复杂。
雪女摇摇头，不再多想。
不对，风萧萧收敛起笑意，挑眉看雪女：那刚刚偷袭我，拿剑气打我的也是你喽？
雪女很诚实，对风萧萧点点头。
是的。我奉山神之命守护她遗体，不让任何人靠近这里，尤其是风雪谷的山民。
第21章 山神之死
有瓜吃！
有支线进度推！
不枉她千辛万苦走到这里！
风萧萧竖起耳朵，好奇问雪女：为什么不让那些人靠近这里？山神和她们有什么渊源吗？
许是通过了雪女考验，加之看出风萧萧不是谷中人，雪女对她的疑问知无不言。
三百五十年前，山神第一次通过召唤出现在风雪谷中，她无所不能，身边有两大妖王随侍。
一个是我虽然我的力量随山神逝去已流逝太多，但在三百年前，我也是能呼风唤雪的一大妖王。
雪女朝风萧萧笑笑，继续说下去。
另一个，是花季，若是她还在世间，现在生活大概很快乐吧
谈及这个从前同事，雪女表情有些复杂。
山神带着我们两个各司其职，那时候这里还不叫风雪谷，而是四季山。我与花季共同掌握四季轮回，山神带领山民们找到种子与草药，教会她们如何通过自身的力量抵御天灾。
那些于山民们来说致命的伤痕，山神只需一挥袖就能痊愈，但她从不让山民们依赖她的力量，而是要她们学会独立对抗风雨。
那后来呢？
风萧萧好奇问她。
后来，雪女沉默走到琼树冰棺前，轻抚着坚硬棺面。
人心不足蛇吞象，无药可延卿相寿她们要长生，要像五十年外貌不变的山神一样，不老，不死。
风萧萧抽空瞄了眼任务面板，从她走到这之后，支线进度已经涨到了35％。
她预计等雪女讲完前程旧事，支线进度就能过半了。
雪女手指在触碰到光可鉴人的棺面时，一阵流光闪过，她的面容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魏晋衣袍，软红披帛，系统在创造山神这个游戏npc时很大概率采用了过往历史风尚。
变作山神模样的雪女站在风萧萧面前，素白脸上月眉两弯，唇上朱砂一点，同腰间系带一般颜色。
她衣衫古朴典雅，头上乌发挽成惊鹤鬓，朝风萧萧盈盈一笑，眉目正如春水，柔和了这满天寒冬。
风萧萧发现自己忘问了一个很重要问题。
山神是怎么死的？
雪女结冰为镜，抚摸着这张熟悉面容。
她爱上了一个凡人，要和她同生共死，分享自己一半的光阴与神力。
她错了，所以死在了凡人剜心之簪上。我决心留下守护她遗体，花季不愿留在此处，带走了其他季节，从此这里只有亘古寒冬。
那个凡人与她的同党手上沾染神血，如愿以偿，从此不老不死。
当真如愿以偿了吗？
风萧萧抿唇，不由回想起自己先前见过的那些山民。
她们确实不会老去也不会死亡，但她们还是会像寻常人一样，受疾病伤痛折磨，而且无法痊愈。
三百年光阴，只有新生的婴儿能够摆脱这不老不死的诅咒，其余参与过当年弑神的山民，只能继续以这般模样苟存于世间。
她们会甘心吗？还是后悔自己当初做下这种错事？
又或者是
风萧萧联想起自己这个冒牌山神出现起，那些山民种种行为，她们想再一次利用她这个新山神，来做些什么。
比如说，摆脱诅咒。
雪女安静凝望着她，风萧萧忽然问她：你知道那些山民口中的禁地在哪里吗？
你想去吗？
风萧萧点头。
雪女很好说话，温柔执起风萧萧右手，眼眸弯弯注视着她。
那我便带你去。
两人正待走出这个平台，风萧萧衣裙后突然一重。
她回头一瞧，正是那只她忘记许久的白猫，两只爪子死死抓住她衣摆不放。
见风萧萧终于注意到自己，白猫很是不悦喵喵叫两声。
你叫得好难听啊。
风萧萧嫌弃捏住它后脖颈，把猫放自己怀里。
你是我见过叫声最难听的猫，你要是碰见别的小猫，它们指定笑话你。
白猫：
谢绝猫身攻击。
一手顺着毛茸茸猫毛，风萧萧还不忘记问身旁雪女：这猫也是你和山神从前养的吗？
雪女摇头：我从前不曾见过它。
那就奇了怪了，我是在神庙里碰到它的，它带我找到了个地下通道，从通道出来一直直走就碰见你了。
雪女微微一笑：你从那里出来，不管往哪去最后都会遇见我。
为什么？
到了。
雪女不再开口，两人谈话间已穿过风雪覆盖地，走过一片密林后，眼前豁然开朗。
一道天然石桥连接着对面的平台，平台隐隐绰绰现出数个人形轮廓，但距离太远都瞧不真切。
雪女在此止步，转头向风萧萧道：这里有克制山神力量的祭祀法阵，我过不去这桥，便在此处等你。
踏上石桥前，风萧萧最后问了雪女一个问题。
神庙的山神雕像缺了头颅，你有什么头绪吗？
雪女皱眉，摇摇头。
想来是那些山民所为，弑神都敢，自然也无惧破坏神像。
她语气淡淡，目送着道谢后的风萧萧身影穿过石桥，最后只见一个小点出现在对面平台上。
身边流光闪过，雪女已再度恢复了自己原本模样。
她没有转身，只是平静开口：你们还想跟到什么时候？
风吹半刻，雪落无声。
还是一道稳重女声率先打破了寂静，见自己一行人已经被发现，萨沙索性走出树后来到雪女面前。
很久未见了，雪女大人。
雪女冷冷扫她们一眼。
萨沙也不在乎对方冷眼，她半是试探向雪女道：大人不会阻拦我们吧？
不等萨沙再说些什么，雪女只退后几步让出过桥通道，意思不言而喻。
萨沙一喜，朝后一个眼神，原本惧怕雪女怒火的山民得了指令纷纷踏上石桥，快速向石桥对岸跑去。
她落在最后，朝雪女一拱手，唇角勾起，那便多谢大人成全了。
另一边还不知晓自己已经快大难临头的风萧萧，正穿梭在万千石像间。
方才在石桥边隔远了看不清，真正到了对岸才发觉这些人形轮廓，实际上都是打造成前任山神模样的神像。
只不过无一例外，这些神像不管身体衣裙多细致逼真，属于人头的位置始终都横缺一块。
宛如白纸染墨，瞧着让人说不出的难受不适。
且时间一长，风萧萧行走在姿态各异的神像间总感觉妖风阵阵，阴森无比。
虽然这些神像都没有头，但她总感觉有人在一直盯着自己。
脚步一顿，风萧萧停在原地狐疑回头，方才那些神像是在这个位置吗？
她怎么觉得周围神像离她越来越近了，被注视的感觉也越发强烈。
慢慢解下绸带，风萧萧向前两步猛然回头，正与一含笑神像迎面撞上。
风萧萧：！！！
那神像头颅距离她仅毫厘距离，石制的眼珠还在圆溜溜转动，分明是充满神性的石像，此刻却散发出无边邪气。
风萧萧暗骂一声，向后跳开几步远离石像。她察觉有不对劲但还是被石像突然贴脸吓了一跳！
不过
风萧萧眯眼，注视着那石像含笑一动不动凝视着她。
成百上千的无头石像里，这是唯一一个有头颅的。
回想起雪女幻化出的山神模样，再对比眼前这颗神像头颅，除了神情不对几乎毫无差别。
这很大可能就是她要找的神庙缺失神像头了。
任务未完成的紧迫感极大驱散了风萧萧被突脸的恐惧，她抽出短剑，不进反退顶着石像目光一步步靠近它。
短剑在昏暗天色中闪过寒芒，风雪暂息，剑尖毫不犹豫狠刺进石像脖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