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一会儿,她好像听到了脚步声。
  叩叩叩——
  再轻轻拍了拍门。
  王娇月心情很乱,很复杂,她不信,但又不能否认事实,呆看着桌上的药草,又看看门口,昨天许知予为自己煎药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心中有一抹不一样的情绪在涌动。
  自己好像真的冤枉‘他’了。
  吸吸鼻子,擦擦眼泪。
  “娇月,你把门打开,好吗?”许知予已经从宝库中取出了些红花,捧在手心里。
  耐心等着。
  门——缓缓从里面打开了,娇月满脸通红,惴惴不安地站在门口,哭红的眼尾像晕染开的胭脂,纤瘦的身姿楚楚可怜。
  看着门开了,许知予捧着红花,献宝一样,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明媚爽朗,不过眼眶明显也红红的,润润的。
  “娇月,你看,这是红花,把它和桌上的那些药一起熬汤,效果会很好的,嘿。”适当的微笑是保持良好医患关系的基础,许知予牢记行医准则。
  只是这笑……的背后也隐藏着很多复杂情绪呀,她只是努力控制着而已。
  本以为只是骗自己开门,开门后她会发怒,会是打骂,但这次迎向她的是很暖人的笑。且还向自己道起歉来,给自己安慰,给自己弄好了药,王娇月满脸不可思议,紧抿的唇微微动了一动,这人的眼睛虽然蒙着一层白翳,但却能感受到真诚,那笑容如冬日阳光,和煦,完全没有以前那令人害怕的暴戾之气,难道真是自己误会了?
  许知予将手里的红花捧得高高的,举到娇月面前,“你看——,这红花花色多好,效果一定也棒。”骄傲地扬了扬下巴。
  只是,王娇月能清楚地看见那白皙的脸颊上印着红红的掌印,而那是自己刚才打的,还有三道微微结疤的划痕,也是自己用竹耙划伤的,心生点点愧疚,弱弱地问道:“你的脸……痛吗?”
  许知予捧着红花,双手不空,用肩擦了擦脸颊,轻松答道:“刚才痛,现在不痛了。”
  明明那边脸都肿了,许知予越是不在乎,王娇月就越是愧疚,低埋着头,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许知予也怕她尴尬,所以也不站着了,而跨过门槛,“咳,没关系,是我行为不端,才引起了你的误会,你这是本能反应,我能理解。我们不说这个了,快!都收拾一下情绪,我们先把这药煎了,今晚还是再用药渣热敷一下,这效果真不错呐。”许知予说着自己的计划。
  光线越来越暗了,时候应该不早了。
  说着许知予摸着走到桌前,将红花也放在桌面上,凑近,再一一复核药味:当归、黄芪、元胡、白芍、干姜……,确定好并没有先煎或后下的药味后,将所有的药草收拢混匀。
  “娇月,你能去把药罐拿过来一下吗?”自己眼神不好,做什么都不方便。
  看她如此,王娇月逡巡地‘哦’地应了一声,去拿药罐了。
  许知予摸索着将药材一把一把小心抓进陶罐,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对药草的珍惜,一点不洒地装好,满意地摇摇罐子。
  “娇月,我们这就去煎药吧,哈!”许知予满意地抱起陶罐,先把一切烦恼都放在脑后吧,如今最幸运的就是能从药材宝库中获取药材,可以给娇月治疗。
  王娇月这次不再犹豫,主动上前,去接药罐,指尖忽然触到一片温软,暖暖的温度透过粗瓷蔓延过来,娇月轻咬着唇,刻意忽略,声音低柔道:“让我来吧。”
  昨日煎药可就吃了不少苦头,今日还是自己来吧。
  许知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那好吧,我们一起去,我虽不会烧火,但我懂得药理与火候,你可别小看这煎药,它也是一门技术,时间与火候都非常关键,这毕竟是为我们娇月煎煮的,非常重要,不可马虎,你知道吗,这药呀,也是有灵性的,我们付出多少爱心,它就会回馈给我们多少……”
  一说到专业,许知予根本停不下来,也不管人家小娘子有没有跟上,自顾自地说,自顾自地摸着,往厨房去了。
  只留下娇月抱着药罐,望着那道清瘦背影,一脸茫然,这一切像做梦一般,还有这些药草,哪里来的?
  第17章 同床共枕
  待煎好药,服下,再用药渣热敷,已过亥时。
  寒冬的凛冽之气愈发浓重了。
  王娇月半倚在床头,那从脚上缓缓蔓延至全身的温热让她轻咬红唇,眸光流转间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愫。她瞧许知予一脸专注,心无旁骛的模样,脸蛋还是愈发红了,直至此刻,她已然信了许知予是在真心实意地为她医治。
  许知予对坐于床沿,腿上随意搭着些被角。
  手感应着药包的温度,待药包渐冷,才从娇月脚踝上取下来。
  眉头微挑,暗暗舒了口气,将垫在脚下的青布块一同收起,柔声道:“敷好了,你先躺下,尽量保暖,延长效果。”帮着将脚丫轻轻塞进被窝。
  王娇月贝齿轻咬,心绪万千,她没想到今天自己打了许知予,她反而对她这么好,紧张,迷惑,视线不时从许知予身上扫过,也听话地将脚丫放进被窝,安静地躺好。
  待娇月躺下,许知予摸索着,贴心地为其理了理被褥,并将边缘压实。
  嗯,好了。
  一切收拾妥当,可刚一站起来,便觉一阵寒意袭来,许知予连忙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衫,冷得瑟缩一下,不禁嗔怪道:“哎呀,这里的晚上还真够冷的,唔——”
  娇月窝在被窝里,此刻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杏眼,“你,你也快上来吧,地上凉。”说完这话,那神情是又娇又羞,细如蚊声,轻含着唇。
  “哦,好!”许知予也顾不得许多,随手将废药包一扔,呼地一口气吹灭油灯,抖着身子,匆匆脱了鞋,快速爬上了床。
  “哎呀……”一溜烟爬过王娇月的身子,滚到里面去了。
  昨晚她就睡在里面,所以许知予理解她就该睡里面。
  快速将腿脚窝进被窝,三两下脱去外套,随手一扔,衣服却不偏不倚刚好搭在王娇月的身上。
  身上突然多了一件衣服的重量,不重,但王娇月感受到了,还带着一股属于那人的独特气味和温热。也不知她是故意还是无意,王娇月睁大着眼,向外侧躺,身子瞬间僵直,一动不敢动。
  许知予扔了外套,缩着身,迅速钻进被窝,嘟囔着:“这晚上为何这般的冷?”似在询问,又似在感叹!
  一躺下身体还不受控地抖了抖,“唔~,唔~~”,抱紧胳膊,来回摩挲,试图摩擦生热。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感觉身体和被窝的温度达到平衡,感觉好多了,又活过来了,哈。
  唔~,床上终究还是要暖和些,许知予平躺着,也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搞笑了,侧过脸,尴尬一笑。
  嘿~!
  黑夜中,自然无人能看见她的笑,但她的动作倒是一感无疑。
  刚捂起来些热,许知予又觉得肩膀凉飕飕的,好似有风灌进来,她自然向王娇月身边靠了靠。都是女子,靠紧些没问题吧,许知予自己是如此认为的。
  “娇月,你未脱外套吗?”虽看不见,但她忽然想起王娇月似乎没有脱外套这个动作。
  啊?
  自许知予一上床,王娇月就一点一点地往外挪,但又不敢动作太大,只得一点一点磨,本就全神贯注做着自己的小动作,被这突然一问,王娇月身子一僵,表情瞬间凝固了,她平日睡地板,哪敢脱衣而眠?就连你自己平日里也是和衣而卧的呀,自己穿着衣服睡有什么问题?
  想着又往外挪了挪,一颗米的距离。
  欸?怎又漏风了,许知予再次靠近!
  呃……,王娇月自是不敢再动了。
  “按科学来说,还是该脱了衣服睡觉才好。”
  这人想说什么?再一想到下午那轻薄之举,娇月瞬间紧张起来。
  于是身子又往外面挪了挪。
  咦?怎么又有凉风灌进来?咋回事?不死心的许知予又向外靠拢了些。
  “其实睡觉时穿得越厚,想暖和起来就越慢,睡着了身体也得不到放松,会不舒服,还是脱了睡舒服。”许知予闭着眼,调整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悠悠道。
  “奴家习惯了。”咽了咽喉,你管得还宽呢。
  “哦,不信你可自己试试,还暖和得快些。”许知予打了个哈欠,想想只是个人习惯罢了。
  我才不试呐!
  其实原主平时除了怕冷,最大原因便是怕身份泄露,许知予可不怕这些,她觉得顺其自然就好。但就目前而言,最好还是先隐瞒着,毕竟这个时代有些重男轻女,一旦女子身份暴露,生存便会愈发艰难了。
  王娇月紧张地抓着被角,以为她还要说话。
  “睡吧,明日我们去镇上看看。”村口支摊难有成效,去镇上碰碰运气或许可行。许知予侧了侧身,对着身旁的人喃喃道。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气,让人舒畅,许知予告诫自己快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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