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娇月,要不今天就这样吧?”她实在不忍心了。
  “不,不用,奴家能忍——”娇月连忙摇摇头,即使累得快要虚脱,她也不想半途而废,她就要好起来,不想再被人嘲笑。
  许知予心一横,她更是清楚疗程得有多关键,不能一时之仁,让娇月这段时间所受的苦都白受了,深吸一口气,“好,你忍住。”
  感觉许知予力度加大,娇月赶紧配合着反向用力,稳住身形。
  随着拉力一点点加大,娇月感觉自己忍耐快到极限了,那种抽筋钻心般的痛就快让她绷不住了。
  许知予很怕为了拉筋反而伤害到娇月,稳了稳,也好让她缓一缓。
  娇月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伤腿之上,痛她能忍,但是她害怕,害怕即使这样努力,这样忍耐也得不到好的结果,她怕,怕一切努力白费,怕自己争不上那口气,怕村民对她们依旧指指点点。
  想起那天三赖子像鸭子般滑稽地学她走路,她就难过到抓狂,但是她必须忍着!
  只是烛光摇曳,两人相互拉扯的身影投影在那土墙之上,是如此的亲近暧昧,让娇月非常难堪。
  腿痛她靠意志力能忍,可要命的是嘴里控制不住的闷哼声,她的,许知予的,混着,让她感到非常的羞耻,面红耳赤。
  无意识闷哼从某个嗯字开始变得有了意识,也有了些想法,心变得烦乱起来。
  心里只得默念一切都是为了治疗,咬紧唇瓣,羞耻之心让她不敢再发出声来,身体因为拉扯变得燥热。
  呼,在正经官人面前,她都觉得自己不太正经。
  自己一个姑娘家,也不知是哪来的这些恶戳思想。
  或许是成亲头年,同村几个新媳妇会时常一起在河边洗衣裳,她常听红桃跟樱花小声曲曲,说她们的官人每天晚上都要折腾她们到半夜,几次几次的,开始她还不懂什么几次,但听多了,她也便知道是指那档子事了,虽她总是红着脸不参与话题,但红桃老追问她是不是也是,是不是也是。才没有呢,零次,最后她就不再和她们一起洗衣裳了。
  想来或许就在那个时候自己留下了腐根吧,极力控制,不再发出闷哼声来。
  许知予乃性情中人,她自然早就被整得心烦意乱,她只是在坚守医者的道德底线,咬牙坚持而已,其实早就人心惶惶了。
  此刻,许知予尽量让自己不要发出声来,也更是尽量不去听娇月细细绵绵的声儿。
  还有娇月散发出来的气味,那才是最让她崩溃的,她感觉压抑已久的‘嗅物癖’都快被诱发了。
  要死了,要死了,许知予屏住呼吸,别开些脸,让自己尽量不要去闻,去嗅,而脑袋却变得晕乎乎的。
  坚持,这是第二组最后一次拉伸了,谁都不敢松懈,否则前功尽弃。
  对,就是要这种脚筋被绷直的感觉,到极限了,许知予别开脸,努力稳住,千万不能泄气!想着狠心一拉!
  “啊~”娇月疼得喊出来升降调来,很大一声。
  听娇月声音不对劲,许知予心下咯噔,不好!赶紧放开腿脚,跪着起身,紧张询问:“娇月,你怎么样?是不是伤到哪里了?”
  娇月痛得眼眶瞬间泛红,眼泪花花都出来了。
  那一下好像都听到‘咔嚓’声了,糟了,糟了,肯定是伤着了,许知予心急如焚。
  刚才听着娇月那些细细的,隐隐的,让人面红耳赤的闷哼声,有一瞬间,许知予居然走神了,不知怎地,手上和腿上就想用力,使劲用力,鼻息变得滚烫了起来。
  这下完了,一定是用力过猛伤到娇月了,慌了!
  娇月胸脯上下起伏,肌肤滚烫,脸却变得煞白。微张着嘴,腿上传来阵阵钻心的痛,好像扭着了,那一声‘咔嚓’,似乎就是从腰。胯那里发出来的,但瞬间又失去了那个痛点,是整条腿都在钻心的痛!
  “官人,我痛~~”这次真是眼泪都痛出来了。
  “哪里痛?哪里?快让我瞧瞧!”
  焦急,跪着上前。
  开始她以为是腿关节扭着了,紧张着失去方寸,伸手去捏,“是不是这里?还是这里?”懊恼自责,自己刚才在想什么!
  可刚一碰触,娇月便发出一连串痛叫,“痛,痛,痛,嘶~”,委屈得眼泪都出来了。
  “娇月,很痛是不是?”
  一碰,她就喊痛,一碰,她就喊痛,是扭到了?还是伤到了?许知予急得满头大汗,有些手脚无措,人慌乱。
  “都痛~”娇月眼泪哗哗,她想动一下,可试了几次都无反应,这……怎么感觉自己左半边腿都动不了了。
  “官人,奴家,好像…好像动不了了。”
  什么!若是伤到腿神经,瘫痪都有可能,一时方寸大乱!不过还是提醒自己不要慌,不要乱!“动不了?怎么会?娇月你忍忍,你先告诉我是哪里痛?”许知予想先确定部位,她用手试着从脚踝轻轻往上按。
  脚踝“这里?”
  小腿“这里?”
  痛苦摇头。
  膝盖?
  大腿?
  都摇头,是整条腿都在痛啊。
  许知予害怕,越伤到上面越危险,直到按到胯,娇月立马大叫一声。
  “痛痛痛~”她吃力地抬头,真的痛得受不了,“是那里,就那里,呜~”哭腔。
  糟了,莫非刚才那一声‘咔嚓’是这里发出来的?自己刚才没控制好力道,将胯给拉脱臼了还是伤到筋膜了?千万不要伤到筋膜,求求了,许知予暗自祈祷。
  听见娇月直喊痛,她再也不敢用蛮力了,小心翼翼轻轻捏了捏关节处。
  稳了稳心神“是这里吗?”
  “嗯,是。”哭~,那是大腿和胯的关节部位,确定是哪里。
  许知予跪着,“娇月,对不起,我好像把你髋关节拉脱臼了。”
  生气地拍拍自己的手!你不听话!又拍拍脑袋,让你胡思乱想!
  微抬头,看许知予如此。
  娇月眼眶都哭红了。
  回过劲,“娇月,我马上给你复位,还会疼,你忍一忍。”许知予说得小声,委屈巴巴的,没办法了,只得再靠人力复位了。
  她找好角度,没有犹豫,趁其不备,迅速抱起大腿,用力往下一压。
  “啊——”娇月不妨,这次痛叫得更大声,同时,只听一声‘咔嚓’,是骨骼摩擦骨骼的声音。
  ……
  两人都不敢动了。
  许知予怕复位不成功,不敢动;娇月是痛虚脱了,动不了,眼珠子顺着眼角往下滚。
  “娇月,你怎么样?”许知予轻轻放下腿,跪趴着,紧张而害怕,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将关节复位,甚至有没有造成二次伤害。
  娇月痛得麻木了,目光都变得呆滞了,满脸委屈。
  许知予跪着移到娇月脑袋旁,看娇月神情痛苦,发丝都被汗渍浸湿了,心疼万分,她小声问道:“娇月你怎么样?你动一动,抬抬腿,试一试能不能动了,好不好?”
  此刻,娇月不但是发丝浸湿,连中衣都浸湿了个透。
  她突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遭这样的罪,积蓄的多年的委屈在胸腔翻涌,瞬间压抑着号啕大哭:“呜…呜…”,哭出了。
  双手紧紧抓住床单,即使是哭,她也哭得很隐忍。
  许知予很害怕,眼眶也红了,“娇月,是不是还很痛?对不起,是我没掌握好力道,刚才分神了,一下用力太猛,你别哭好不好,你试着动动,动动好不好?”别真整出毛病来了。
  俯身,娇月委屈模样让她痛惜,紧张到手都打颤,伸手,将那散乱的发丝帮着捋到耳后,怜惜地捧着那苍白的脸,“娇月,别哭,别哭,你试着动动。”她自己也带上了哭腔调。
  “官人…”嘁嘁声。
  “诶!我在,我在。”俯身,听她要说什么。
  “这样…这样,我的腿就能好吗?”泪眼婆娑,抬眸看向许知予,她看得出许知予是真的在担心她,她也很努力。
  “能!能好的,只要坚持,一定能好的,相信我。”许知予用袖口擦擦眼泪,这女子遭了多大罪呀,受伤痛一次,疗伤还得再痛一次。
  抽泣。
  听到她肯定地回答,呆滞的眼神这才悠悠有了些神,“好,娇月信,官人别担心,我缓缓就好了”我缓缓就好了,眼泪无声地往下滑。
  人这一生真不知道要经历多少痛苦才能是一生。
  许知予用衣袖帮着她擦眼泪,别哭,别哭,说着自己却流起泪来。
  “官人,你哭了吗?”娇月的目光放在许知予脸上。
  吸吸鼻子,“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我很抱歉。”这是为自己,也是替原主。
  ……
  静静地望着那抹眼泪的许知予,她是在心疼自己,似乎腿上的痛被心中暖流渐渐驱散了。
  “官人别哭,奴家感觉好多了,感觉不太痛了。”
  许知予抹着眼泪,抽噎着,“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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