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这信就是出自张褚衡之手,他能不知道信中的内容吗,但面上总是得装装的:不知皇上可否告诉臣,这急报有何内容,为何需委派医师去边境?
  沈念揉了揉眉头,开口回答:镇北侯在与叛军谈判时受了暗算,边境虽说是小伤,可叛军就算是暗算,必然会赶尽杀绝,而非留镇北侯一命。
  闻言,张褚衡心中一惊,他没想到沈念居然想到了其中的不对劲,看来还是他小瞧了沈念,张褚衡在心里感慨道,但表现仍是毫无破绽:皇上圣明,不过......叛军既已做出和谈期间暗算镇北侯的行为,那周王应该如何处置?
  沈念思索片刻,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既然叛军毁约在先,那么便先将周王关押在牢内吧,再秘密委派石耕赶往边境,提防叛军攻城。
  皇上圣明,臣有一疑问不知当不当说。张褚衡犹豫了一下,见沈念点了点头后才继续说下去,皇上怎会如此肯定镇北侯无法指挥作战,若是镇北侯......
  听到这里,沈念出声打断了张褚衡:无论怎讲,镇北侯都受了伤,理应让其歇息,爱卿难不成想让镇北侯负伤继续守城?
  沈念声音中已有愠色,张褚衡不敢再说下去,只能终止话题:这么说,是臣考虑不周了,皇上圣明。
  既然张褚衡示弱,即使沈念仍有些不高兴,也不想再追究下去,冷哼了一声,随即转身离开,仅留下张褚衡和狄蚺二人。
  作者有话说:
  张褚衡好剑(x)
  第四十一章
  待确认沈念走远了后,狄蚺这才睁开眼睛,缓缓开口:蠢货。
  狄蚺这话一出,张褚衡便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别的意思。狄蚺冷冷回答,你的把戏可够幼稚的,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你做的事一旦被武安帝发现,那便是死罪难逃。
  张褚衡根本想不明白狄蚺是怎么知道的,但眼下自然只能装傻:狄相这是?我不知道狄相话中何意啊。
  对于张褚衡的装傻行为,狄蚺自然是充满不屑,直接也有样学样,开始装死。
  直到张褚衡装不下去了,开口认输:你怎么知道的。
  狄蚺没有一丝掩盖的嘲笑张褚衡:以你那拙劣的演技,怕是猪都能看出来,若不是武安帝信任你,又怎会看不出来?
  本官这是为了大普!张褚衡脸色张红地吼道,天下何人不知镇北侯深得皇帝宠爱,若是让武安帝得知镇北侯命悬一线,你怎么确定她会不会抛下群臣亲赴边境!若是放任其赶往边境.....后果不堪设想!
  狄蚺仍然一脸平静:那么,张相怎么就认为武安帝定会赶往边境?
  张褚衡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答道:先帝尚在时,武安帝就常因为镇北侯而冲撞先帝,即便变得不受宠,仍要为镇北侯争权,如今的形势,武安帝又怎么可能安分待在京城。
  听到这里,狄蚺反而笑出了声,起身准备离开,在临走前,还不忘提醒一句张褚衡:一旦被发现,那便是欺君之罪,近期这段时间,武安帝长进了不少。
  张褚衡看着狄蚺离开的身影,还是产生了动摇,开始思考自己的做法是不是真的对的。
  最终,张褚衡冷哼一声,准备离开,狄蚺的才能他固然认可,不过他自认为自己也不差,这一次,定是他赢了。
  狄蚺与张褚衡交谈完后便跟随着沈念回到了寝宫,沈念正在喝茶,见其来了,开口道:狄相与张相聊了何事?怎会停留如此之久。
  话音落下,沈念还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狄蚺,待到狄蚺开口的一瞬间,便收回了视线。
  不过是些家常小事,皇上竟也会主动关心。狄蚺的话本就少,有事也是长话短说,再后便是就着边境局势聊了两句。
  沈念盯着狄蚺看了一会,轻声说道:近期边境局势变化确实大,镇北侯遭暗算身受重伤,生死未卜,叛军内部骚动不安,随时都有可能威胁边境......狄相和张相可有高见?
  闻言,狄蚺心中一惊,他也没有想到沈念会这么快就知道真相,张褚衡前不久才动的手脚,而到现在沈念就知道了张褚衡做了什么,他虽然知道沈念最近长进了不少,却也没想到沈念长进到了这种地步。
  似乎是看出了狄蚺想问什么,沈念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卖了个关子:朕自有妙计。
  狄蚺不傻,自然听得出沈念不想说,也不打算强求,便退下了,丝毫没有察觉到转身后沈念变得阴冷的眼神。
  她尽心尽力把李晏扶持到这个位置,除了当前的局势需要扶持自己的势力,而李晏能力强,且值得信任,自是符合她的标准,再加上自己也有些许见不得人的小心思。而今自己费了这么多精力才培养起来的将领危在旦夕,朝中丞相却还瞒着,自然是令她恼火不已。
  若非她自己有独立的情报系统,怕是真要被瞒下去,沈念亲笔写了一封信,还盖上了独特的印玺,这印玺,张褚衡自然不可能有,她当时将日常回信的印玺给了张褚衡,因而张褚衡能够用这印玺回复急报且不会引起怀疑。但若是她用这印玺再次回一封急报,那么两封急报传至边境,最终边境实施的仍会是这新送去急报中的命令。
  张褚衡所做的那一切事情,沈念就暂时不去追究,只要不要太过分,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目前还需要用到张褚衡,也不能真拿这件事说什么。
  但这李晏,她一定要见,不过得用点计谋。
  第二日早朝,沈念特地将早早候在殿内的朝臣晾了几个小时,赶在殿内躁动不安时慢悠悠的出现了,坐在龙椅上扫视着底下安静下来的群臣,随即慢悠悠开口:诸位爱卿,昨日歇息的可还好?
  在扫视的途中,果不其然,沈念看到了一名常在边境的铁西营将领刘志贤,昨日沈念在和狄蚺聊完后,沈念便立刻特许了刘志贤上朝,至于他来不来,便随他了。而今刘志贤既然来了,那便方便了沈念,随即沈念便开始在心中盘算着怎么变相警告张褚衡。
  大臣虽心有不爽,奈何沈念是皇帝,他们也不能说什么,便开始了早朝。
  沈念百般无赖的听着百年如一日的汇报,余光一直注意着刘志贤,刘志贤也察觉到了沈念的目光,一抬头便直面迎上了沈念的目光,随即心中明白沈念已经知道了那件事情,得到了眼神示意后,便准备开口上报。
  果不其然,等到前一位大臣结束汇报后,刘志贤走了出来。
  那一身铁西营标准护甲已经被脱下,换上了一身官服,所以看起来也普通了许多,大臣们正好奇这是何时被沈念任命的新人时,刘志贤缓缓开口:臣有一事禀报皇上。
  沈念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刘志贤随即从兜里拿出了两封信件,赫然是盖着张褚衡所有印玺的急报,以及原先传回京城的那封急报:昨日臣在运送边境急报时,偶然遇到了张......
  张字一出来,沈念给了个眼色给刘志贤,刘志贤自然领会,连忙将吐出来的半个张字吞了回去,改口道:偶然遇到了一位朝廷高官,其出于好心将边境急报转送给了皇上,皇上迅速回了一封急报,可怪异的是,不过片刻,又一封盖有特殊印玺的急报再次送出京城,这属实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这话一出,朝廷中的人精便都明白了,刘志贤虽未明说,但仅凭朝廷高官印玺急报便足以让所有人明白是谁。
  不过并未有人自作聪明蹦出来拆穿,沈念既然未选择直说,那他们便必须将此事烂在肚子里,朝堂上仍是一番平静,甚至有人连眼神都不敢投向张褚衡,都在等待着沈念的下一步动作。
  果不其然,沈念将急报往地上一丢,缓缓开口:诸位爱卿觉得,镇北侯此人如何?
  朝臣短暂沉默了一下,在沈念脸色将要变化时,终于有人开口:镇北侯自先帝尚在时便四处征战,先帝临终前对其委以重任,其更是立下赫赫战功,有此将,实乃我大普之幸。
  虽说是很明显的彩虹屁,但沈念还是顺着台阶下了:既然如此,此刻有人隐瞒镇北侯重伤一事,可算得上是在谋害朝廷重臣?
  皇上所言甚是,边境既已传信回朝廷,定是说明镇北侯伤之重已有性命之忧,边境医师束手无策才求援。在这种情势下,张褚衡不得不施展不要脸的技术,截取急报之人定是妄图谋害镇北侯,为大局考虑,臣......
  在诸人审视的目光下,张褚衡深吸一口气,说完了那句话:臣恳请皇上亲临边境,亲自慰问将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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