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柳拂风登时清醒。
  殷归止抱着要拿去浆洗的衣服,不动声色:“怎么了?”
  柳拂风更加不动声色,若无其事微笑:“没什么,起床猛了,有点没站稳。”
  这就是暗格!必然是暗格!他怎么就没发现,哥哥在房间里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殷归止见他没什么事:“那我先出去了,花得一早浇。”
  柳拂风蹲下去,装作理鞋袜:“我回来给你带小笼包。”
  等嫂子身影不见,他立刻移开脚,研究了一下那个卡扣,很快打开了暗格,里面竟然有一封密信!
  信上的话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但很明显,就是那个兵器造反团伙的信!哥哥早就截获了这样一封信!他就知道自己的方向没有错!
  他也很快想到了密信解译方向,根据自己之前的行动,哥哥卷宗里留下了线索……没跑了,那本《诗经》,就是这个时候用的!
  还好哥哥为了给嫂子写信,家里就有本《诗经》!
  柳拂风根本不废什么事,就解出了密信内容,是言先生给宗公子的约定,六月十二,亲盯出货……和肃王说的一模一样。
  他们虽然消息渠道不同,信息却殊途同归。
  感谢嫂子!要不是嫂子勤快,一大早就收拾脏衣服拿出去浆洗,稍稍挡了点路,他为了让路稍稍靠了点墙,都发现不了这封密信!
  柳拂风重新将信折好,放回去,没事人似的离开房间,重复每日晨起的习惯行为。
  这一切发生的非常快,行云流水,无人察觉,但——
  殷归止就在窗外。
  他故意在房间里阻了一下,就想看看捕头反应,捕头果然打开了暗格,拿出了信,去找了《诗经》来解码……但捕头表现的太过自如,太过行云流水,不像原本不知道这信的存在,快的像在重温这个过程,手指抚过信纸时,更像是有什么留恋怀念,下定决心要做什么……
  应该不太像第一次知晓信的存在?
  一直没看,是因为早就把信背下来了,在心里早就用《诗经》解过码了?今日之所以会重复这个过程,是因为他阻路发生的意外,反正都踩开了,不如就再看看。
  捕头表现的很克制,好像这个秘密重要到无可附加,不能随意窥探,一直没看,大约是不想把蕴公子牵扯进去,如果蕴公子不在这里,如果院子里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他早就看了不知道多少遍。
  所以一定是自己想错了,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捕头不会骗他……
  殷归止捏碎了花盆。
  “啪——”
  瓷片碎裂的声音拉回了意识,殷归止垂眼,拿来扫把,认真清扫。
  柳拂风跑出小院,和往常一样去过小河边,继续练箭,他现在的袖箭已经越来越准了,掌握好偏差角度后,基本想哪射哪,无误差,完全可以用了!
  今日收获满满,回家路上心情也很不错,除了小笼包,他还给嫂子买了瘦肉粥和豆浆,让嫂子有的选,想吃什么吃什么!
  “阿蕴我回来了——”
  推开院门的一瞬间,柳拂风发现,嫂子好像正在藏东西?怕他发现,掩饰的有点慌张。
  那他就装作没看到好了。
  等放好早饭,趁嫂子去花房处理最后收尾工作时,他趁机悄悄去翻嫂子藏的东西……
  只看了两眼,耳根就红了。
  什,什么东西啊!!竟然是春*宫图!
  看了两眼,没忍住,柳拂风又看了两眼。
  就……大家都是男人嘛,心脏可耻的男人,谁没点那种欲望,谁不偷偷看点小黄书?
  原来嫂子也没那么正经……对嘛,人哪能有完美的,‘礼’是在外面约束自己,表现出来给人看的东西,心里的黄,才是永恒。
  所以嫂子昨天表现并没有不对劲,被误会成背着人偷欢的姘头,和欢云舫上形势不一样,嫂子一时着急,想避开不申辩有情可原,他瞎想才不对劲。
  嫂子正人君子,那么大一个好人,怎么可能有问题?
  柳拂风放了心。
  另一边,轮休回来,刚刚上工的周青都不敢看王爷,战战兢兢看向四外墙头,不确定躲在哪里的暗卫兄弟们——
  工作大失误啊家人们!我私下偷买的小黄书,不小心夹王爷埋的东西里了,怎么办!
  有个兄弟人不错,偷偷冒了头,给了他一个笃定眼神:安心,这种东西谁好意思说,出不了事!
  周青:……
  这是一般东西么!看过就会印在脑海,随时能翻出来对账的,就像在心中萌生的怀疑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越长越大,纵一时忽略了,不去看它,它又怎么可能真的消失,不再长大?
  早餐桌上,柳拂风和殷归止很快净手对坐,气氛一如既往,眼眸温柔,笑意灿烂,互相关怀,温暖日常,又稍稍有点微妙,除当事人,外人难以察觉。
  “不好了——”
  突然,院门被推开,裴达冲进来:“赵家人来了!”
  柳拂风冷笑一声:“怎么,昨日吵输了,今天来找场子?我便叫他们知道知道——”
  裴达跑的浑身是汗,双手搭在膝盖喘气:“不是打架,是死人了……他们家老爷子死了,说是昨日才同你吵过架!”
  第50章 你说我骂死人了?
  阳光烈烈,微风拂枝。
  柳拂风的声音有点飘:“你说谁死了?”
  赵家有几个老爷子?
  裴达:“赵家家主,赵应,说是你昨天跟人在醉风楼吵架,好些人都看到了,说你骂的那叫一个脏,把人都骂自杀了!”
  柳拂风:……
  这饭是吃不下去了。
  他撂了筷子:“什么时候死的?要是被我骂死的,到不了昨晚就应该来找,怎么现在才来说事?”
  裴达:“不是昨天下午死的,昨晚人饭还吃的挺丰盛呢,晚上还要了宵夜配酒,人是今天早上,半个时辰前,被发现死在自己家里的。”
  柳拂风翻了个白眼:“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被缠上了呗,”裴达终于喘匀了气,耸肩摊手,“那起子玩碰瓷的,碰瓷富商用瓷器,碰瓷马车用腿,你是捕头,想碰瓷你,可不得用命呗。”
  柳拂风:……
  所以这就是给他的教训?
  他大腿抱的及时,结识了肃王,府衙压力顿减,现在突然发现是机会,用命也得死磕他是吧!
  要说这里面没那个兵器团伙推手,狗都不会信。
  “先吃饭,”殷归止把筷子塞回柳拂风手里,给他夹了颗小笼包,招呼裴达也过来坐下,“这么早,你肯定也没来得及吃。”
  裴达感动极了:“谢谢嫂子!”
  “街坊邻居,不必客气。”
  殷归止一边客气着,一边手势在背后给暗卫们下令——
  拦住赵家人,不要惊扰了邻居们日常生活。
  暗卫们懂,让那帮人进不了长宁斜巷!
  裴达呼噜呼噜吃粥,很快,明显很着急:“我跑得快……也快不了多少,那帮人估计一炷香后会叩门,我得到的消息是至少二三十人,怕是谁都拦不住,这回只怕得硬碰硬了,哥你要不和嫂子躲躲?那群人我来应付!”
  “躲什么躲,给他们脸呢?你爹会怕他们?”
  柳拂风那叫一个狂:“那头不是死人了?你我干什么的,正经府衙走流程,去他家查不就是了!”
  裴达伸出一根大拇指,他哥牛的!
  “可人家说老爷子是被你骂死的,真叫他们扣住,岂不是羊入虎口?”
  “真是白瞎了你这身皮,命案侦破定性靠的是什么,证据,真相,雁过留声,水过有痕,咱们大张旗鼓查案,众目睽睽监督之下,谁还敢造假不成?造的了,你我瞧不出来?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柳拂风一脸正气:“咱们吃完就去查案,谁是羊谁是虎还不一定呢,少给他们脸上贴金,你见你哥怕过谁!”
  殷归止笑了:“我稍后有事,要去一趟肃王府。”
  若万一有事,还能拉名头过去镇场子。
  提前知会过,稍后他有什么行为,出现在哪里,都不算出格。
  而且……
  殷归止也觉得这个时间很微妙,他手里线索不少,盯着的地方很多,至今没有得到想要的消息,按照时间推算,那位分理别处据点的‘言先生’,眼下应该已经到了京城,约定时间已经这般欺近,为何还没有动静出现?
  这个团伙在干什么?正事不做,来利用命案对付一个看不顺眼的捕头?
  看来他关注的方向角度还不够多。
  ……
  欢云舫四楼,宗公子接到消息,非常惊讶:“赵应死了?”
  有点不太妙,怎么会在这个紧要关头?
  “怎么死的?他杀还是意外?他年纪好像是不小了……”
  世家对组织的影响很大,各处盘根错节,利益勾连,有小矛盾可谈判处理,最忌大变,若根基不稳,大事将生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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