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边煦:“聊什么了?怎么杨妙看着,更不对劲了。”
  方笑贻:“聊了下她家里的情况。”
  边煦:“什么情况?”
  方笑贻:“她爸失业了,爷爷刚查出来有心脏病。”
  那方笑贻都没有爸爸呢,边煦还是偏心,但也没比什么,又猜:“所以李晨阳找你干什么?叫你把助学金让给杨妙?”
  “边大仙啊你,”方笑贻给他比了个大拇指,“改行算命你得赚麻。”
  边煦不赚,屈指把他的大拇指尖一弹,“然后呢,你让不让?”
  方笑贻摇了下头,他一圣母,全家吃苦。
  只是杨妙也不好过就是了,事故刚发生的时候,人总是最难受的。
  边煦伸手在他肩胛骨上搓了搓。
  晚自习上,高蓬进来发了联考的成绩条,顺便说了下班上的成绩。中途巡逻到4组最后头时,还顺便把方笑贻和杨妙的申请表收了。
  方笑贻考了个比边煦还高的总分,连刘丞丞都不揣测了:方笑贻有边煦给的特别小抄。
  但他学会了新的技能,开赌盘。
  “来吧小马,一星期的小食堂纸皮烧麦,赌煦子和方儿下次谁是第一。”
  马嘉楠抛了颗芥末蚕豆,拿嘴接了:“赌就赌,但我不吃烧麦,我要吃小蛋糕。”
  方笑贻进去横插一脚:“那我押自己,我要吃烧麦。”
  刘丞丞本来是要押他的,因为小马肯定押边煦,他不换边,没得玩了。
  但方笑贻太不要脸了,刘丞丞又叛变了,转身去拍边煦的书:“喂兄弟,你这同桌,就考了一回第一,就已经不把你放在眼里了,这你都能忍?”
  边煦靠在墙上看热闹:“能。”把他放在心里就行了。
  “有格局,”方笑贻打了个响指,转头跟他分赃,“烧麦到手了,一人一半。”
  边煦眨眼:“成交。”
  刘丞丞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糟心的要死:“无耻!庄家控盘行为,把你俩举报到党中央。”
  方笑贻说:“党中央不管这个。”
  刘丞丞:“我也不管!先举报。”
  两个课间,这几排都热闹得很,谢恒听说信息那边买了个机器人,也过来扒了会儿杨妙的桌子。
  “沃去,”他说,“早知道玩得这么先进,我死活也去信息那边考一把了。边董,你们什么时候训练?我凑个热闹。”
  陈文宣也跑来说:“我叔他们也在搞这个,人形的孵化创投,满世界的找项目,都疯了一样。”
  方笑贻在旁边撑下巴,感觉要凑热闹的还挺多。
  但是已经迟了,信息的老梁已经在实验室两个门口都贴了条子:课外人员不得入内。
  这边,流水的人员占了杨妙的位子,她本人却不在座位上,她在厕所里看手机:恢复能量的100件小事
  方笑贻跟她说了些话。
  他说他不觉得自己可怜,跟他实际可不可怜无关,只是觉得这个意识形态不好。
  杨妙也知道,但她控制不住,不知道该怎么办?
  方笑贻说没什么办法,叫她熬。
  然后他打了个比方,假设,她的承受能力是5,而事故的冲击力是10,她现在就是被击穿的状态,-5,只能摆烂,心力撑不起来。熬到0,脑子就会消停了。
  然后他说,如果她想找点周末的兼职,可以找他。
  *
  下了自习,两人去操场溜了一圈。
  因为一下楼,一阵晚风掀在身上,很惬意,边煦便临时提议,去散个晚步。
  路上方笑贻还在勾肩搭背地调戏他:“那个米酒还有半瓶,你还喝不喝?”
  “不喝,”边煦还在记仇,“我不想跟谭威间接接吻。”
  接屁啊,方笑贻说:“你放心,谭威更不想。”
  边煦还是没有放心:“你也不可以。”
  方笑贻终于气笑了:“你再恶心我,我就抽你。”
  他虽然针对性地弯了一下,但思维还是很直男,没法把自己和谭威以过界的形式凑在一起。
  两人在操场转了半圈,转着转着又忽然发疯,跑了个几百米,跑完又上看台上歇了会儿,期间看见最后面一排,有一对男女在那儿亲嘴。
  那两人是方笑贻先看到的,一下就给他看懵了,因为那个男的凑过去,还没亲上,舌头先出来了。
  边煦则是看见他皱脸,才转过头的,然后一转,正好看见那男的把剩下的一截舌根塞进女的嘴里,嘴皮贴了个严丝合缝。
  他俩已经这么大了,要说没看过小片儿,那也太假了。然后校里校外,热吻也都见过,四海那块就更乱了,半夜直接在巷子里办事的都有。
  只是那会儿都没开窍,看见了也只觉得有点恶心。
  但眼下不一样了,大家都是有男朋友的人,于是那动作恶心之余,又带着某种启发似的。
  边煦一阵口干舌燥,但回过神,还是先一把捂住了他的眼睛。
  “不许看,”边煦不知怎么害起臊来,又有点急眼,“要看回寝室去照镜子。”
  方笑贻心跳本来也鼓噪,很奇怪,明明骚是别人发的,但那种暧昧荡漾的氛围,却瞬间就像笼罩到了他跟边煦头上。
  于是那呼吸在耳畔一扫,方笑贻就跟电打了似的,往旁边一颤,还没完全躲开,又听见下半句,整个人登时一僵。
  寝室的镜子能踏马看什么啊!
  幸好这里灯黑,方笑贻老脸一红,也赶紧去捂他的嘴:“照屁,闭嘴!”
  边煦在他手指下面闷笑,鼻息微微有点热,笑完又在他手心里啄了一下。
  那个眼神很水灵,笑意又满,仿佛真有种喜爱在灌注过来,方笑贻胸口悸动起来,错不开眼睛,小声说:“我没洗手,你不怕脏啊。”
  边煦又没舔,立刻说:“不嫌弃你。”
  方笑贻心里一片柔软,又看了他两眼,才说:“回寝室吧,虽然谭威把你的吃的喝的霍霍了,但我还是给你留了样东西的。”
  “什么?”边煦先是一愣,又期待地站起来,顺便把他也拉了起来。
  “没什么,”方笑贻推了下他,示意他走,同时压低声音说,“就是一个很土的,花。”
  边煦惊喜地亮了下,转瞬得意地笑开了:“不土,我喜欢,给我买。”
  方笑贻不是那么浪漫的人,他买花,应该是表白的一个铺垫。
  边煦只是没看见,他什么时候买的花?
  *
  门一开,屋里有缕若有似无的甜香。
  但边煦环顾一圈,却只在桌上,看见了一盆秃秃的绿植。只见它细长单薄的枝干上,顶着寥寥几朵橙黄的花苞。
  那花边煦不认识,土不土的不好说,只是有点……随便。
  这就是方笑贻送他的花吗?
  边煦愣了下,表情一瞬间有点复杂:意外、茫然、狐疑。
  方笑贻进来关了门,盯着他的脸,心里一下就笑翻了,说:“喜欢吗?”
  可边煦已经发现了不对劲。
  首先是那个茎杆根部,它可比上面茂密多了,只是都被剪了,还没氧化透的断茬露了一堆,还有那个几个小花苞。
  边煦过去俯身一闻,不香,屋里的香气不是这儿来的。
  然后他了然地眨了下眼睛,抱起花盆,转身倚在桌沿上,似笑非笑道:“喜欢,所以,我的花呢?”
  方笑贻没把他忽悠住,还有点失望,耸了下肩,转身去拉开了衣柜门。
  那门原本也没关,大半敞着,只是得到桌角这边才看得见,柜里有一格被清空了,里头朝外放了束花,橙黄色,缀着一点绿叶,包在油画色的青草绿包装纸里。
  方笑贻把它拿出来,折身回到边煦了跟前。
  边煦已经把花盆放在了桌上,空着手,目光跟他搅在一起。
  方笑贻看了他好几秒,才忽然喊他了他一声:“边煦。”
  边煦等了下,又说:“嗯?”
  “你看出来了吧?这个花,”方笑贻说着,往上抬了抬那束花,“是我自己包的。”
  边煦一边垂眼去看,一边纳闷:“你什么时候包的?花又是哪儿来的?”
  方笑贻说:“谭威从寝室走了之后。”
  至于花,他来的时候就带了,只是走到门口看见谭威,又下楼去存到了宿管那里。
  边煦这次倒没嘀咕,怎么没把吃的一起寄存,只是有点懵:“可你跟谭威不是一起去的实验室吗?”
  “没一起,我叫他先去的,只是他到了不敢进去,就在走廊里等了我一会儿。”
  好吧,边煦打量完那束花,它确实不像店里卖的那么精致,但还是很像模像样的,包得挺圆,还系了个丝带。
  边煦对收花没什么执念,他只是在等方笑贻表白而已,闻言伸手拨了下其中的一朵,夸道:“你真能干,什么都会。”
  “会什么会啊?”方笑贻忍俊不禁,“我现学的。”
  边煦捏了下他的左脸:“现学的更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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