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边煦笑了下:“他说人生真的好鸡毛。”
方笑贻也跟着笑,笑着心里松了口气。
其实朋友应该都是这样,说不出什么重话的,自己怕的,只是自己内心的逃避和胆怯而已。
不过唐悦也没有轻轻就放过他俩,用表情包轰炸了他俩一个星期。
[围观你们的爱情故事.jpg]
[在你们的爱河里尿尿.jpg]
[520什么鬼 补鞋用的胶水么.jpg]
[朋友会离开你,兄弟会背叛你,只有数学不会,就是不会.jpg]
……
一通操作下来,方笑贻认他当了表情包大王。至于边煦则被碰瓷又敲诈,负债累累地欠了唐悦2顿干蒸,3顿kfc任他选。
不过多了一个人的介入,那种感觉还是很热闹的。
方笑贻新鲜到星期五,上午第三节是生物课,但课前高蓬出现在后门口,远远招呼道:“方笑贻、边煦,来一下。”
但这几天无事发生,刘丞丞茫然道:“你俩又干啥了?”
“啥也没干。”方笑贻也懵,领着边煦出去了。
一分钟后,高蓬站在栏杆前面,指了下学校大门那边:“刚门卫打电话来,说门口有个男的,是嘉辉超市的,要给你俩送见义勇为的锦旗。”
方笑贻眼底精光一闪:“什么样的男的?”
“不清楚,”高蓬说,“不过他说他姓刘,是超市的经理,受老板吩咐,来向你们表达感谢。”
那就是还是程辉让来的,他到底想干什么?
方笑贻想不通,所以没想要锦旗,也下楼去看了看。
只是到了校门口,那刘经理又没干什么,只展开了他带来的那幅锦旗,“当代活雷锋,时代好青年”,问能不能跟他俩合个影,他好拿回去交差。
方笑贻没要锦旗,也拒绝合影。他就诶啊呀的,最后把那面锦旗,撂在了门卫室。
下午放学,盛芝兰言出必行,让李叔下车等在门口,直接把边煦拎走了。
边煦又把方笑贻拉上了车,熟练地叫李叔捎他到团堡庄公交站。那儿离一中其实也没几站,但方笑贻需要在那儿换车。
两人上了后座,李叔绕到驾驶席,侧身坐进来的时候,方笑贻看见他动作一顿,忽然往马路对面看了一眼。
那眼神映在左边的倒车镜里,竟一改这大爷平时苦憨憨的气质,显得锐利非常。
方笑贻一愣,想起边煦说李叔当过侦察兵,立刻也转头去看窗外,说:“李叔,怎么了?”
然而李叔已经坐到了座位上,那种犀利的感觉也不见了。
“哦没事没事,年纪大了,看错人了,”他指着路对面,一个杵拐的老大哥说,“我还以为那是我一个战友呢。”
他说得自然,方笑贻也没道理不信。
之后,程辉和他的经理就没再出现了,而紧张的训练和调试模糊了时间。12月24号周六,也是平安夜,晚上7点半,格斗大赛在省会议中心拉开了序幕。
只见6.1米的方形拳击擂台上矗立在场地中央,打满亮光,台外北面有面高于围绳、与擂台等宽的电子大屏,屏上左右各握有一只红蓝机甲拳头,中间的连筋字体徐徐浮出。
与此同时,主持人的播音在场馆里回荡:
“男神不回消息,女神不回消息,都在干嘛?没错!他们都在看hrfc,人形机器人格斗大赛——”
*
“噗——”
后台选手候场区的直播电视跟前,有人忽然乐道:“这哪儿请来的主持人?怎么一股子弯弯味?”
又有人说:“拜托大哥,这是battlebots(机器人大战)的中文解说名嘴,你玩机器人的,怎么连老庄都不认识?”
“啊老庄!爷的青春。”
“爷个锤子,根本没听过。”
然后他们就叽里呱啦地互相鄙视了起来。
方笑贻则坐在一中的操作台边,在看另一个人叽里呱啦。
今晚这个赛场里,弥漫着一种“不是冤家不聚头”的孽缘。
边煦在报到台先聚到了一个,六中的程慎。不久前被叫走了,程慎来找的他,说聊两句,两人出了馆,不知道哪儿去了。
这会儿,向黎又聚到一个,他那个女里女气的小三师弟。
这人提着星巴克的纸袋路过他们桌,看见向黎在,立刻就过来了,笑道:“师兄,喝咖啡吗?”
向黎不想被许柏他们打听,起初还想粉饰太平,不情愿也吭声:“不喝。”
结果这一搭理,不得了,他这师弟好像接错了信号,顿时大献殷勤。
“朗哥也在,喏,我们的桌位在那边。”
“你们还没寄存行李啊,储物柜也在我们桌位那边。”
然后他还约向黎,比完赛了一起去吃烧烤。向黎脸色越来越黑,说:“不了,有约了。”
他这师弟还笑嘻嘻的:“谁啊?一起呗,我和朗哥有话跟你说。”
眼见着向黎眼角都在抽筋,方笑贻赶紧拿起边煦的电脑翻开,打断了他们:“向哥,来,代码跑不通了。”
向黎立刻过来了,只是他那师弟还是不走,站在原地喝咖啡,一副欣赏向黎逃避的姿态。
作为一个第三者,他实在相当缺德了,方笑贻也不乐意被他盯着,眉心一拧,直视着他说:“你好,你有事吗?”
“没什么事,找你们前辈叙叙旧而已,”这师弟边说,边喝咖啡,“你问你的,不用管我。”
“不是,我不是要管你,”方笑贻嘴角一扯,“我只是想认识一下,你是哪个队的?是教练还是队员?”
向黎的师弟顿了下:“我……我是明实的。”
明实全称明德实验中学,是私立高中,以学费高昂闻名。
“哦,”方笑贻点了下头,“你喊向哥师兄,应该不是队员了,你是教练吗?”
向黎的师弟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他作势看了眼电子手表,想要走。
但方笑贻学着他纠缠向黎那个架势,说:“你不是队员,也不是教练,那你是干什么的?你怎么进来的……”
其实也没把他怎么样,是那个师弟自己心虚,转身急急地要走,结果一脚绊到了穿过道的电线,摔了一跤,咖啡也撒了。
撒完他也不收拾,满面通红地爬起来跑了。
方笑贻原本都没当回事,只是没一会儿,一个穿灰色粗纹毛衣的男的忽然冒出来,二话没说,拽着向黎左肩上的衣服就走。
向黎背对着走道,看不见,也没防备,硬生生被从椅子上拖了起来,吓得倒“嗬”了一气。
方笑贻听见动静,一扭头,看见向黎被人提溜着,于是来人的脸都没看清,就赶忙伸手去拉,同时喝道:“你踏马谁……”
话没说完,那毛衣男就猛地把他椅背一掀,说:“滚开。”
他力气极大,会场的椅子又是塑料折叠椅,底杆打滑,一下歪了。
方笑贻晃了下,立刻用左手撑住了桌子,只是还没发力,坐着的椅子又莫名在摆正,与此同时,一双手从自腋下穿过来,托了一下,又把他放回了椅子上。
这种接触的感觉,都不用看,方笑贻就知道是边煦。所以他扭头就去看向黎,但他拉着向黎的手却忽然一轻。
有人说:“松手。”
声音像是那个程慎。
边煦也说:“比赛期间谩骂、打架、滋事的,取消比赛资格。”
他俩都是大个子,宽肩、冷脸,呈八字把那毛衣男一卡,很是有些压迫感。
那男的不敢造次,才把向黎松开了。向黎脸色铁青,骂道:“谢元朗,你踏马神经有病吧?”
“我没病,”这个叫谢元朗的厌恶地说,“是你有病!你这个人太小肚鸡肠,容不下人。”
向黎像是快窒息了,但是懒得跟他吵,叫他滚。
谢元朗竟也没纠缠,只是走前恶狠狠的,顺时针把程慎、边煦、方笑贻都瞪了一圈。
等他一走,程慎就对方笑贻伸了下手。
“我是程慎,”他风度翩翩地说,“是唐悦的发小,很高兴认识你。”
方笑贻看了边煦一眼,忍着想笑的冲动,伸手跟他握了下:“我是方笑贻,是唐悦的、网友,也久仰你的大名。”
程慎摇了下,松开道:“也加下我吧,以后一起吃干蒸,你、唐悦和我。”
方笑贻嘴角快要压不住了:“行,我让边……呃不是,唐悦把你推送给我。”
边煦看他俩相当无语,但耐心挺好,愣是一声没吭。
好在程慎话也不多,排挤边某的策划案很快词穷,准备走了,向黎忽然又叫住了他。
因为六中相当豪门,他们跟电竞明显似的,有统一的队服,白运动服、黑运动裤,上面还有六中的logo小标,谢元朗肯定看到他的学校了。
向黎说:“可能我这么说,是对你们实力的一种冒犯,但知己知彼总不是坏处。谢元朗这个人,他的比赛风格非常阴险,喜欢故意留破绽,但其实有的是坑,也喜欢锁定对手的优势破坏,你们稍微留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