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方笑贻想不明白,整天趴在桌上,课也听得稀里糊涂。
  刘丞丞每天晨昏定省,摸他脑门3遍,每次摸完都念:“兄弟你回家去吧,别搞出肺炎了我靠。”
  方笑贻也不回,一个人教室、寝室、实验室地跑。
  不管怎么样,边煦总该给他一个交代,一个面对面地交代,方笑贻在等。只是热闹过后,孤独变得比以前还难熬了。
  到了周二,不知道是晚上的菜咸了还是怎么,方笑贻喉咙里冒火似的,又烧起来了。
  刘丞丞看他很没劲,一摸脑门,立刻给拖到医务室打了个退烧针,又搀回寝室捂到了被子里。
  方笑贻谢过了,叫他回去上课。
  刘丞丞二郎腿一翘:“你以为谁都像你们卷王啊,我才不去,我要在这儿摸鱼。”
  方笑贻戴上眼罩,随他去了。
  等再醒来,眼罩被蹭偏了,不用拉都看得见,屋里黑着,灯不知道是关了,还是到点熄了,但是床边趴着个人,头枕在横着的右手臂上,左手……
  左手伸在被子里,握在自己的右手上。
  方笑贻心里一酸,蜷起了右手指。
  *
  “醒啦?”
  边煦没睡,所以方笑贻一动,他就起了半截身,往枕头这边凑了过来。
  方笑贻没吭声,也没动,卯在黑暗里看他。
  但边煦知道他醒了,因为他的左眼在眼罩边缘眨动,便伸手给他把眼罩拉到了头顶,轻声说:“怎么了?不舒服?”
  方笑贻烧得浑身酸痛,但看见他,还是精神了一点:“你、咳什么时候来的?”
  他扁桃体化脓,失声相当严重了,边煦心疼又自责:“没多久,十来分钟。”
  说着拂开他的头发,过来拿嘴唇试了下额温,试完感觉还是烫,不由偏过头,把脸贴在了那里。
  那个温度凉玉一样,方笑贻舒服地眯了下眼睛。
  算起来,有6天5夜了,这位音讯全无。方笑贻也不是机器人,能真的一点意见都没有。
  如果有苦衷,现在正好解释,可惊慌过后,这种肌肤相贴的感觉又太美好,使得谁也没说话,就这么贴了半晌,又稀里糊涂地接起了吻。
  因为相贴的地方,早不凉了。方笑贻头一仰,在他脸上蹭了蹭,本意只是想换个地方贴。
  可嘴唇无意擦到边煦的下巴,那一瞬间,仿佛勾动了某种看不见的雷火。
  边煦眸光一暗,顷刻辗转过来,贴住了眼底的唇瓣。
  它也被高烧烧干了,有点起皮,隐约带一丝药的苦气,还抿得挺紧,拒绝自己的造访。
  边煦温柔地润湿了它,又碾磨啄碰,叫他张嘴。
  方笑贻心跳立刻乱了,他就是喜欢,才会这么错乱,因此也抵抗不了这种撩拨。
  但他还是稍微撇开了脸,说:“感冒呢,起……”
  “感冒个屁。”边煦不屑,追过去狠狠堵住了他的嘴。
  一别数天,那些思念和忧虑寄托在唇齿之间,令这次纠缠比以前都用力。
  方笑贻鼻子不通,喘得不像样。
  边煦亲会儿就放开,等他调整呼吸,期间还干了挺多事,开灯、爬上床、隔着被子搂人,最后又钻进了被子里。
  好半晌,方笑贻终于缺氧了,才头昏脑涨道:“你这是出狱了?还是逃出来的?”
  边煦说:“我溜出来的。”
  方笑贻看他这个鬼鬼祟祟的样子,也不意外,只说:“之前怎么溜不出来?”
  “因为我奶奶今天傍晚,才到外地去。”
  怪不得,方笑贻又问他:“你一会就得回去了吧?”
  边煦“嗯”了声,他不能让邓嬢太提心吊胆,还得回去篡改下录像。
  方笑贻闭了下眼睛说:“不晓得你在搞什么。”
  边煦亲了下他的眼皮:“我跟你说。”
  他那晚一回客厅,程辉的东西就在茶几上了。
  盛芝兰端坐在沙发上流……鼻血,她一生气就会这样,而这次流得稀里哗啦,她还不止,说死了算了。
  边煦知道这是气话,但也不敢触她的逆鳞。她叫他去请边玉山的遗像,他就去请。叫他下跪,他就跪。叫他断掉,他才说不行。
  盛芝兰气红眼了,鸡毛掸子不小心抽到了他的头。不过没什么大碍,只肿了一个包。
  之后盛芝兰就不动手了,开始唐僧念经:说她的期望、说他只是新奇,还说边扬和于静涵婚姻的失败,主要原因就是家境差距太大……她甚至还找了两个心理咨询师,一个男的一个女的,上门给他做催眠。
  挺可笑的,但也没什么用。
  于是,盛芝兰把他关了起来,没收了一切电子产品。律师过来会面,他就在旁边看,看自己惹的破事,别人得如何替他收场。
  不过这些,他也没跟方笑贻说全,没必要,平白惹他伤心。
  边煦说:“我也不是跑不出来,或者找不到机会联系你。”
  他从2楼的阳台,吊着床单下去过。也说服过邓嬢,给隔壁邻居的露台扔过纸团,叫对方帮忙发消息。
  但盛芝兰叫李叔在暗处盯着他,只需一句:“你是想让我现在就请方笑贻的母亲,过来商讨赔偿的事宜吗?”
  边煦人就老实了,他咬住后槽牙,脸上闪过一丝挫败:“只是在事情妥善落地之前,我越找你,你就会越倒霉。”
  方笑贻问了,确实是盛芝兰给他提了条件,他听话在家待着,这件事,对自己的影响,就绝不会比他更严重。
  边煦也得知他去找过自己,被劝分了一场,心里针扎似的难受。可他还是捧着方笑贻的脸,贪婪地说:“你怎么回她的?”
  方笑贻感觉自己答得也不怎么样,沉默半晌道:“我说看你,你要是同意,我……”
  他当时说的是:他也答应。
  可当着边煦,那双期待着什么似的眼睛,方笑贻忽然撇开视线,说不下去了。
  因为巨大的差距,他对自己的感情不坚定。
  边煦却忽然说:“我不同意,什么不纠缠,我没说过这种话。但你听不到,当时心里很难受吧?”
  方笑贻心里倏地也软了,谁不难受呢?但他迟疑了下,还是“嗯”了一声。
  如果只是一般的难受,他就不说了。再说,难受也是在乎的一种形式,边煦有权知道实况。
  边煦闻言,心里也难受起来:“对不起。”
  是他连累了方笑贻,他没能力解决问题,受制于长辈,叫方笑贻也跟着受委屈。
  方笑贻知道错不在他,但只是风波扫在他们身上,自己也吃不消,他问边煦:“程辉那个事,你们是打算怎么处理的?”
  盛芝兰那个说辞,方笑贻回家之后在想,其实还是挺违和的。有钱人的办法,绝对绝对应该比自己能想象的要多,因为可以花钱,聘请很多专业而聪明的大脑。
  果然,边煦说:“他这边你不用担心,我奶奶已经找到了他原来参与p2p平台时的财务总监。”
  “这人已经出国了,但按照他当时操作的金额,留在国内是要进去蹲8年的。程辉虽然只合伙了一个小股,但名义上是他的老板之一,证据够了,也不会低于8年。他不敢轻举妄动的。”
  方笑贻松了口气,也看懂了,程辉根本不是盛芝兰的对手。
  那自己呢?
  边煦这么犟,盛芝兰舍不得修理他,对自己却没这个顾虑。届时他又该拿什么,跟盛芝兰叫板呢?
  第62章
  等到星期六上午,盛芝兰果然到四海来了。
  不过她来的时候,方笑贻不在家,他昨晚接到一个意料之外的陌生电话,今天出门去了。
  电话对面是谢元朗,他上来就是一句:“我是谢元朗,别挂,我有兼职找你。”
  正好入冬之后,向黎那边也没什么活了,方笑贻也不是图赚钱,只是忽然之间,清净过头了,兼职没有,边煦的消息也少。
  那晚回去的时候,他带走了方笑贻的备用机,但也只能偷偷摸摸地用。
  方笑贻空着就忍不住瞎想,宁愿没事找事。
  他去了谢元朗发的位置,是一个娱乐城的负一楼,里头搭着涂鸦风格很强的擂台,上头正在比赛。
  不过机型还是老式的扫地款,赢一场给一场的钱。
  现在老板想换成人形的,谢元朗为此而来,他想找方笑贻当操作手,还说:“要是边煦能给你搭算法,那再好不过了。”
  方笑贻愣了下,回了句:“我回去想想。”
  只是他一回家,先被王玉华拉进了他的房间。
  她欲言又止道:“你跟那个小边,边煦,你们什么情况?我是你妈妈,我有权知道吧?”
  方笑贻脸色一变,才知道盛芝兰来过。
  这个事迟早会暴露,他做好心理准备了,只是王玉华的反应也让他很错愕。
  她叹着气说:“其实我是有感觉的。”
  有一阵子,他整个抱个手机傻乐,王玉华苦笑:“我跟你姐,都知道你不是在耍朋友,就是在耍的路上。只是那会儿我们都以为,你是跟杨妙那个丫头在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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