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闵晚说着，扫向众人的眼神里也带了几分“就喜欢你们看不惯我又弄不死我的样子”。
众人的目光全数落在墨景渊的身上，等候他发话。
坐在首位的墨景渊翻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对身旁的边叙道：“孙清瑶今天到市场部上任了吧，把她叫过来一起开会吧。”
“是。”收到命令的边叙即刻起身出去找人。
众人在听到孙清瑶的名字，纷纷蹙眉。
今天早上，公司的所有人都收到了一则人员调动的通知。其中就有孙清瑶空降市场部担任总监一消息。
孙清瑶的名字，在座的大多都听过。
她的身世太过神秘，只听说她曾经和闵晚一样，留学于法国格拉斯香水学院。与闵晚也算得上是校友。今日闵晚突然提到她，想来两人私下也算是认识。
约莫过了五分钟，边叙推门进来。他的身后还跟了一位身材高挑，气质优雅的女人。
她穿着黑色的西装套裙，长发盘在脑后，容貌清丽脱俗。
待她迈进会议室，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时，落在了闵晚的身上，神色中多了几分惊讶。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往日的优雅从容。
“大家好，我是新上任的市场部总监，孙清瑶。”她站在会议室的长桌前，看着在座的众人自我介绍道。
闵晚靠在椅子上，对她道：“孙总监，关于以’午夜怨曲’所延伸调制的香水’罪恶挽歌’，用来做为sillage本季主打的产品上市一事，你怎么看？”
孙清瑶看向闵晚的眼睛，思索了几秒，反问道：“教授您是准备只改香水的名字和包装，还是出一个改良版本的香水？”
“两者都有。”闵晚抬手支着脑袋，注视着孙清瑶道。
只见孙清瑶点点头，提议道：“既然如此，改良版本的香水如果和原版的差别较大的话，我会愿意支持教授您的决定。我知道调制香水和调香师本人不同时期的状态、心情都有关系。我相信教授您如今的心境与往日有所不同。这不是敷衍。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劳烦教授能把改良版本的香水和原版的香水从调香室里带出来，让在座的各位进行比对。各位觉得如何？”
孙清瑶说着，看向在座的各位。
坐在首位的墨景渊抬了抬手，表示就按孙清瑶说得办。他也懒得跟这帮老古董废话，他相信闵晚的能力。就想孙清瑶说的那样，调香师在不同时期、不同心境对同一事物的感悟都会有所不同。这不是闵晚的敷衍，相反，这或许是她对过去的反思和新的感悟。
孙清瑶的提议通过，墨景渊示意散会。
待到众人纷纷离开，孙清瑶走出会议室时，迎面撞上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人。
“好久不见。”
第29章
来人正是顾晏舟。
孙清瑶看着面前的男人,神色暗了暗，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和他打招呼：“好久不见了,顾晏舟。”
三个小时前,顾晏舟在实验室里,从同事的口中得知今天公司来了一位新总监,叫做孙清瑶。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顾晏舟忍不住心中一紧。
每当听到这个名字,他都会想起两年前,孙清瑶突然向自己提出分手，不顾自己的拒绝与挽留,一个人义无反顾地奔赴德国的分公司任职。
孙清瑶的眼里向来只有她自己。顾晏舟接受不了孙清瑶和自己分手，但也知道她是一个只要想做,不论什么都无法阻止她前进的女人。他无法责怪孙清瑶，但也不想再和她纠缠。
眼看周围的同事都已经回到了各自的岗位，顾晏舟并不打算理会孙清瑶。
他冷漠地绕开面前的女人，拔腿朝实验室走去。
“顾晏舟。”孙清瑶追出来,在无人的走廊上温和地叫住他，语气与两年前一般无二。
他习惯性地因为她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等待她下一句话。
孙清瑶追上去，在他跟前停下，看着他的眼睛道：“当年的事确实是我的错。顾晏舟，我知道你还在怪我。但我希望你可以为当时的我考虑一下，那是我升职的大好机会,我怎么能因为爱情就放弃我的工作呢？你知道的，爱情和我的工作比起来，最多只占百分之十。就算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这么做。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
她言辞恳切，看着顾晏舟的眼里没有半分的愧疚。
顾晏舟垂眸扫了一眼孙清瑶。曾经，他对她的身世充满怜惜。
孙清瑶出身于贫穷家庭，从小不断地逼自己努力。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都十分出众，自强独立。这正是她最吸引人的地方。
他知道孙清瑶的追求，也理解她为什么会丢下自己选择去德国分公司任职。他知道她体弱多病，也知道她爱慕虚荣。可是当他看到孙清瑶在德国分公司，从一个小经理，不到半年就晋升到了副总经理的位置，他也为孙清瑶的才干所惊艳。
顾晏舟知道她此刻说的句句属实，他没办法责怪她，但依旧会怨恨她义无反顾地丢下自己。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顾晏舟故作冷漠地别过脸，“你下定决心要做的事，谁都无法阻拦。就连我也没有资格阻碍你前进去往你想要的人生。”
孙清瑶有些惊讶地注视着顾晏舟。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
她犹豫片刻，试探地提议道：“既然如此，就让我请你吃个饭吧？就答应我吧，好吗？”
顾晏舟抬眸扫了一眼她的神色，看不出与往日有什么不同。
周围三三两两路过的同事偶尔会朝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毕竟空降的女总监到公司上班的第一天，就和实验室的化学家“相谈甚欢”，两人的关系不禁引人遐想。
凭借对顾晏舟的了解，在他犹豫的这一刻，她就已经知道他答应了。
孙清瑶报了个餐厅地址，留了一句“我会等你一直到餐厅打烊”后，没有再多作逗留，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直到黄昏染红了实验室窗外的天空，城市笼罩在黄昏酒红色的迷眩中。顾晏舟心中的酸涩都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迷惘与忧郁。
约定见面的餐厅是两人曾经常去的诧寂风格茶餐厅。
顾晏舟抵达这家餐厅时，远远地就看见孙清瑶独自坐在一张餐桌前，手里举着一杯花茶正在品尝。
他上前来到孙清瑶对面的空席落座，开门见山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孙清瑶没急着回答他，只是低着头认真吃饭。
待到孙清瑶吃得差不多了，顾晏舟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提出的问题：“你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听出他语气中带了些烦躁，孙清瑶这次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擦嘴角，看着他道：
“顾晏舟，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当初我自荐去德国分公司任职，那是我唯一晋升机会了。我不能轻易放弃。你也知道我为了得到这个机会等了整整一年。不管什么事
我都拼尽全力做到最好，我的业绩全公司第一。可因为我是女人，不管我坐到什么位置，公司的那帮男人永远只会议论我靠不正当手段上位。我不喜欢被造谣议论，所以我用业绩证明自己。这样的事情不论发生多少次，我的选择也不会改变。”
孙清瑶说完，抬眸观察着顾晏舟脸上的表情。
他的神色中沾染了细碎的孤寂和迟疑。
顾晏舟垂着眸，没有说话。
他的心中早已没了怨恨，只有对孙清瑶的放不下。
片刻后，他听见孙清瑶继续道：“不管你是不是还在埋怨我，我都不会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爱情和我的工作相比，最多只占百分之十。我的人生就是会为了我的事业去拼尽全力，而不是为了一个男人。我不想成为’化学家的妻子’，而是想成为公司市场部的总监。我想要有一天能拿到公司的终身制合同，留在公司不断晋升。”
她说完，抬眸直勾勾地盯着顾晏舟，矢志不渝道：“其实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原谅。因为这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我需要的是今后我们在公司，作为同事依然可以和睦相处。”
顾晏舟在听到这段话时，神色中多了几分落寞。
他抬起头看着孙清瑶，不死心地追问道：“我们之间一定要撇得那么干净吗？”
“一直在和我撇清关系的人是你。”孙清瑶毫不客气地回应道。
她坐在餐桌前，举起手边的花茶一饮而尽。
孙清瑶放下手中的茶杯，继续道：“顾晏舟，这次我回来，不只是因为工作，是因为我想再见一见你。现在我已经见到了，接下来我会专心致志地工作。在公司我们不免会有所交集，我希望我们能够和睦相处，不要每次见面都是这种场景。”
她说完，从座位上起身。准备离开时，补充道：“我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变，你也是时候把我从黑名单里……”
不等孙清瑶说完，顾晏舟抢先道：“我没有把你拉进黑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