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闵晚三两口将盘子里的吐司吃完,随手扔下手里的叉子故作冷漠地对墨景渊道:“吃完就洗碗去,不干活就别赖在我这里。”
只见对面的墨景渊微微挑眉,笑着将她面前的盘子收拾好,放进洗碗池去清洗。
墨景渊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搭配修身的深灰色马甲。左手臂上系着皮革臂环。因为在洗碗,衬衫的袖子也卷到了小臂上。
闵晚重新回到床上准备小憩。
傍晚的时候再度下了一场小雨。
客厅的窗户开着,墨景渊正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脑办公。
雨丝随风横斜,潇潇而下。窗外灰色的楼房都被蒙上了一层深灰色,模糊了许多透着白色灯光的窗口。
房间里有些闷,闵晚索性起身来到窗户前,抬手推开了玻璃窗。
站在窗前,无声的细雨随风飞洒在她的身上,打湿了她的鬓发和胸前的睡袍。
风从窗户的接缝处钻进来,发出空灵的呼啸。
似乎是听见风呼啸的声音,墨景渊从客厅的沙发上起身来到她房门口,一眼就看到她穿着单薄的丝绸吊带睡裙站在窗前吹风。
正在发呆的闵晚没有注意到身后传来的声响。
墨景渊上前重重地关上她面前的玻璃窗,巨大的响声吓得闵晚肩膀不由得一缩。转过眼,被雨水打湿得有些模糊不清的双眼呆呆地看向面前脸色清冽难看的男人。
“已经是秋天了,穿得这么单薄还站在这里吹风?”男人的语气里难得带了些责备之意。
让原本觉得淋雨挺舒服的闵晚没来由得愣了一下。
她有些迷蒙地抬眸看他,抬手拨了一下被雨水打湿黏在脸颊上的发丝道:“太闷了,透透气。”
不等闵晚再说什么,墨景渊上前将她打横抱起。
“刚起床就站在这淋雨,最近一直在降温你没感觉吗?”墨景渊将她抱到床上,又扯过被子将她紧紧裹住。
“我衣服湿了……”闵晚挣开被子对墨景渊道。
墨景渊被她气笑了,反问她:“你也知道衣服湿了?刚起床就去淋雨,你想感冒吗?”
第55章
直到被温暖包裹,闵晚这才安静地躺下。
墨景渊走到窗前将窗帘重新拉好,随后将办公的电脑拿进房间,坐在房间里的小沙发上继续办公。
躺在床上的闵晚能听见他轻轻敲击键盘的声音。
她不愿再多想,侧过身背对着墨景渊,再次闭上眼。
期间,墨景渊听见她小声地打了几个喷嚏。
最近格拉斯的气温忽冷忽热,闵晚总是因为爱美,穿的单薄。估计是刚才站在窗边吹风淋雨,着凉了吧。
为了闵晚的健康着想,墨景渊索性放下手中的电脑,问她:“家里有感冒药吗?我去找给你吃。”
“没有。”被子里的人有气无力出声道。
闵晚没有力气再搭理墨景渊,闭着眼迷迷糊糊地有了睡意。
可怎么也睡不安稳,想睁开眼睛又没力气。
她像是处于冰火两重天,一会冷得像是坠入冰川,一会又热得像是被火焰包围。
这种感觉实在是难受极了。她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恍惚间,她“看见”母亲穿着黑色的长裙,坐在自己的床边,慢慢朝她俯下身。
母亲冰凉的手贴上她滚烫的脸颊,闵晚下意识别过脸躲了一下。
“倪言,”听到母亲又一次叫出了这个名字,闵晚瞬间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一凉,坠入无尽的冰川。
黑暗中的梦魇,无情地朝她袭来。
她梦见自己在医院被拘束带绑在椅子上,医生举着镇定剂扎向她的胳膊。
医生的身后,站着一位护士,正举着托盘,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针剂。
就在闵晚挣扎期间,她看见医生身后的那位护士缓缓抬起头,露出了那张和母亲一模一样的脸。
在看到护士的长相后,闵晚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再一眨眼,医生和护士都消失不见。她也没有被拘束带绑在椅子上。
面前的是山月居的那间尘封已久的,母亲的房间。
闵晚被按在梳妆台前,母亲正站在自己身后,举着一把梳子为自己梳理着长发。
她惊恐地瞪着镜子里的人,看见母亲缓缓俯下身,贴在她的耳边,轻笑道:“倪言,你一点也不听妈妈的话。我说过,不要妄想和他人建立关系,你有妈妈就够了。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跟妈妈说说,墨景渊对你好吗?”
闵晚的身子僵在原地无法动弹,顷刻间,她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很是困难。
“我会杀掉墨景渊。谁让他把你从妈妈身边抢走的!”周围的一切东西都消失,变为了一片黑暗。母亲骤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抬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杀掉墨景渊?
不可以!
闵晚疯狂挣扎,转身狠狠揪住“母亲”的领口,嘶吼道:“不想被杀掉就给我滚出去!”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墨景渊手背上,他将闵晚抱在怀里,任由她紧紧揪着自己的领口厉声威胁。
耳边骤然传来自己低哑的嘶吼声,有一只微凉的手轻轻贴在了她滚烫的额头上。
“她发烧了,快点把药送过来。”随着一道冷静凌冽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闵晚这才从噩梦中挣扎出来。
闵晚吃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被墨景渊抱在怀里。
男人还像从前那样,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附在她耳边轻声安抚道:“没事了。闵晚,别怕。”
直到门口响起门铃声,闵晚感觉到自己重新被放在床上,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墨景渊的手臂。哪怕虚弱得几乎没了力气,却也还是虚虚地想要拽住他。
墨景渊垂眸看见她的动作,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我去给温寻开门,他送了药过来。马上就回来。”
经过墨景渊的安抚,闵晚终于缓缓松开了手。
墨景渊迅速起身出去开门。
门外的温寻听见墨景渊在电话里描述的症状,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前些日子,听墨景渊说要来法国,温寻就猜到他是想来找闵晚。正好他在国内游手好闲,就想跟过来一起玩玩。
温寻进门后,第一时间就拿出温度计让墨景渊给闵晚量了体温。
“三十九度。”墨景渊将温度计递给温寻。
“把退烧药给她喂下去。”温寻从便携医药箱里找出药递给墨景渊,随后又起身出去接了一杯温水回来。
墨景渊接过温寻递过来的药,将闵晚从床上扶坐起来。
她靠坐在他怀里,不再挣扎,只在墨景渊将药喂到嘴边的时候,才皱着眉别过脸去。闵晚最讨厌吃药,以前在医院的时候总是会被护士看着将药咽下去。她讨厌一切被人掌控的感觉。
“只是退烧药。听话,把药吃下去。”墨景渊嗓音低低地哄她。
闵晚的脑袋枕在他的臂弯处,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看他,眼神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些许哀求:“我不想吃药……”
“那你就要打退烧针了。”墨景渊拍了拍她的背道。
什么?打针?
闵晚身子一僵,连忙强撑着坐起来接过墨景渊手上的药塞进嘴里。
墨景渊举起那杯温水递给闵晚,看着她乖乖将药咽下去才放心。
“不用打针了吧?”闵晚握着玻璃杯
,恍惚地抬眸看着面前的两人。
“等退烧了再说。”墨景渊拿走她手里的玻璃杯放在床头柜上。
闵晚又躺了一会儿,直到温寻给她量过体温确定退烧了,墨景渊这才放心让温寻离开。
房间内再次恢复静谧。
窗外的黄昏染红了远处的高楼大厦,世界笼罩在黄昏金色的滤镜中。
躺在床上的闵晚挪了挪身子。刚才发烧时出了许多汗,此刻她只觉得身上黏糊糊的,这让有洁癖的她顿时感觉身上仿佛有一百只蚂蚁在爬。
好想洗澡。
闵晚奋力支起身子从床上坐起来。
“你想干什么?”墨景渊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板,皱眉道。
“我、我要洗澡。”闵晚有气无力地推了推墨景渊,只可惜没能推得动,最终只能选择放弃。
墨景渊知道她有洁癖,只好去衣柜拿了干净的睡裙,抱起她迈进浴室。
他将闵晚放进浴缸旁的凳子上,转身去给浴缸里放水。
待到浴缸里的温水放好后,墨景渊回过头来对闵晚道:“过来吧。”
闵晚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褪下身上那件丝绸吊带睡裙,光着身子迈进浴缸。
坐在浴缸里的热水中,闵晚再次闭上眼睛。
看着浴缸里有气无力的人,墨景渊只好亲自上前动手帮她清洗。
“别睡在这里。”墨景渊挤出沐浴露抹在她的身上,轻轻替她搓洗着每一寸肌肤。
“我自己会洗……”坐在浴缸里的闵晚抬起头,神色涣散地对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