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幼驯染明显没什么胃口,萩原研二无奈地叹气道:空腹吃退烧药会胃疼的,小阵平已经感受过了吧?
  啧,知道了。虽然身体各方面已经因为连绵不绝的疼痛而麻木了,但松田阵平也不想给自己找不自在,他撕开包装纸,几口解决掉小蛋糕。
  吃慢一点啦!研二酱可是很清楚小阵平在想些什么的,反正没胃口,就赶紧解决,也好少点痛苦,对吧?萩原研二重新拿回水杯,又握着退烧药晃了晃,药品与瓶子碰撞,发出连绵不绝的声响。
  行行行,知道你了解我了,hagi。松田阵平无语,抽走了幼驯染手中的药瓶,拧开盖子倒出一片,就着温水吞了下去。
  这瓶药没有正规的标识呢?
  萩原研二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可卷发青年对他了解至极,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言下之意。
  只是退烧药,别多想,hagi。他说道。
  萩原研二眯了眯眼,没再深究,反正自己已经拿到药品,等回到公安进行检查,就真相大白了。
  行了,你也早点休息,hagi别以为我看不见你的黑眼圈。松田阵平扫了幼驯染一眼,拉过被子躺下,不再理会自己那只情绪貌似已经恢复正常、但移植了景老爷黑百合花的幼驯染。
  萩原研二也没客气,掀开点被子,自己也躺了进去。
  hagi,这是单人床。感受着身旁熟悉的气息,松田阵平的嘴角抽了抽。
  萩原研二知道幼驯染说出了这样的话,就不会把自己丢下床,于是心满意足地从身后抱住幼驯染,小阵平又不是没和研二酱一起睡过单人床,不要害羞嘛!
  你才害羞呢!
  是是,研二酱太害羞了,要小阵平贴贴才能好。
  啧。
  久违地和幼驯染同床共枕,说实话,是松田阵平这段时间里睡得最好的一次当然,要是没有做梦就更好了。
  松田阵平站在高楼之上,他曾无数次梦到自己站在公寓楼下无力地嘶吼,却从未以这样的视角俯视过这栋楼宇。
  身后传来脚步声,萩原研二缓步走来,浑身上下是属于22岁的明媚,向卷发青年递来一把漆黑的大伞。
  就在松田阵平接过伞的那一刹那,雨幕倾落,滂沱的大雨之下,萩原研二握着松田阵平的手,替他撑开了那把黑伞。
  剧烈的爆炸颤动着大地,楼宇倾塌,崩裂的石块间透出不详的黑红色光芒。松田阵平毫无抵抗能力地向下坠落,他死死地抓着那把伞,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眨了眨凫青色的眼眸,挤掉落进眼中的雨水,而当视线恢复清明时,他才发觉方才的不过是一场梦境。卷发的青年没有出现在高楼之顶,他只是打着伞,站在涌动的人群之外。
  人们身着深黑的西装,衣冠楚楚,低着头,握着洁白的手绢,抹去眼角的泪花。
  松田阵平从没觉得自己恐人,他只是不喜社交罢了,可他看着肃静而喧杂的人群,只觉恶心地想吐。
  明明是一出黑白的默剧,却偏偏吵得像是要用陌生人凄厉的哭喊填满身躯。
  老电影的胶片在眼前铺开,电影开始倒带,胶片一圈圈地缠绕上小腿、手臂、身躯,像是荆棘刺破皮肉,疼得人无法维持站立,腿一软便跪在地上。
  他跪在灵堂前,香火飘缈,烟雾弥散,黑白两色的布条垂落,像是在为黑西装的青年加冕。
  松田阵平抬起头,萩原研二黑白的相片映入眼帘,白色的、黄色的花海自脚下铺展,一寸寸地吞噬着萩原研二的面庞。
  松田阵平伸出手,张开嘴,他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有什么东西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绿蓝色的神之眼挂件泛起荧光,风的印记闪烁着,狂风吹起,花瓣飘扬。
  清冽的风灌入眼耳口鼻,松田阵平尽力想要睁开眼,再去看一眼幼驯染的相貌,仿佛只消一瞬,狂风就能带走他的记忆与思念。
  他的努力终归是无济于事的,只能无力地感受着冰凉的气息渗入身体,搅动起他的五脏六腑,碾碎骨肉,抽干血液。
  小阵平小阵平,醒醒!
  松田阵平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鲜血从口中争先恐后地涌出,随之而来的便是冷与疼痛。
  又要让hagi担心了啊他在心中叹息。
  tbc.
  【作者有话说】
  可恶,想看萩松一起睡觉的样子。
  第28章 吐血
  萩原研二比松田阵平醒得早些, 他是被热醒的,睡迷糊了的半长发青年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那是松田阵平身上的高温。
  那种退烧药到底是什么东西!小阵平怎么可能烧得那么严重?
  他坐起身, 牵动了身上的被子,丝丝缕缕冷空气飘进被窝,松田阵平轻轻地打了个寒颤。
  半长发青年小心翼翼地伸手, 落在幼驯染额上, 滚烫的温度令他瑟缩了一下。
  时钟的指针走向夜晚十点,萩原研二也皱了眉,他也没想到自己能一觉睡掉将近一天,连幼驯染的身体状况恶化都没及时察觉。
  松田阵平似乎是做了噩梦, 眉头拧得死紧, 喃喃呓语着什么, 萩原研二俯身凑到他唇边,只听见卷发青年吐出的破碎音节。
  那么,要叫醒幼驯染嘛?萩原研二的视线落在松田阵平脸上, 借着窗帘缝隙洒落的月光, 卷发青年眼下的黑眼圈清晰可见。
  幼驯染是多久没好好睡过一觉了?又是遭受了多久的噩梦缠身呢?
  就在萩原研二犹豫之时, 异变陡生。
  他眼睁睁地看着幼驯染的口中溢出鲜血,卷发青年眉头紧锁, 整个人颤抖着, 似乎是陷入了无边的痛苦之中。
  血腥味涌入鼻腔, 萩原研二难以置信地拈起殷红的血液。他在左手袖子上蹭干血迹, 轻轻地伸手抚上幼驯染的脸庞。
  相比于先前的高温,松田阵平脸颊的温度已经低到正常体温之下了, 萩原研二瑟缩了一下, 终是惶恐而小心翼翼地挪动手指, 探了探幼驯染的鼻息。
  很微弱。
  那个组织到底对小阵平做了什么是因为他们的实验吗?可他们也不希望小阵平死去的吧,就没有什么能够抑制小阵平现今状况的药品吗!
  该死,那个组织能不能做些什么,救救小阵平!
  这是萩原研二生平第一次,对着一个罪大恶极的犯罪组织生出祈求的情感,只祈求他们能放小阵平一命,救救他。
  电光石火之间,他又想了许多。
  是那瓶退烧药与小阵平被组织注射的药物产生了化学反应吗?是那个组织里有人想要害小阵平,刻意塞给他这瓶退烧药吗?还是人体实验的副作用?那个组织知道吗?有过对策吗,还是小阵平只是他们无数牺牲品中最平凡的那一个?
  不对,景光说过,小阵平已经得到了代号,据说还是在组织醒来的第一天,可见组织对他的重视程度他在组织的地位绝对不低,组织需要保全他的生命来获取他们的利益。
  紫罗兰色的眼眸溢满了浓重的沉郁,萩原研二第无数次深深地意识到自己的无力。
  他甚至没有办法拨打急救电话,因为他不敢去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害怕松田阵平一被带进医院,被发现有公安的插手,就会被那个惨无人道的组织囚禁或者抹杀。
  他刚开口,带着一丝卑微的期许,想要唤醒幼驯染。那一刻,厚重的窗帘无风自动,下一秒,房间内狂风骤起,吹得玻璃窗哐哐作响。
  那阵风来得诡异,风很大,却给人清冽而温和之感。更神奇的是,当风停下时,松田阵平虽表现得更为难受了,可那不断从他口中溢出的鲜血却没有最初那么可怕,他的呼吸也渐渐有力了几分。
  松田阵平睁开了那双令人沉醉的凫青色眼眸。
  萩原研二已经打开了床头灯,暖黄的灯光洒落,却没能为卷发青年苍白的脸色染上一丝暖色调。松田阵平整个人像是刚从水中捞出一般,发丝糊在脸侧,身后的衣服被冷汗打湿,粘在后背。
  他又咳出几口血,止住了喉间满溢而出的腥甜。梦境中的恶心感如今反馈到了现实,胃里翻江倒海,却因为一整天唯一的食物来源是萩原研二的小蛋糕,空空如也的胃袋开始抽搐,疼痛如潮水般涌起。
  他捂住了嘴,干呕着,整个人蜷缩起来,发丝粘上血渍,浑身笼罩着难以言说的死寂。
  阵平小阵平,是胃疼吗?
  萩原研二的气息离得极近,松田阵平缓了几秒,眼前的模糊这才褪去,他看见幼驯染那双紫眸中盛着担忧、急切、心疼、恐慌以及他还不能看懂的复杂情绪。
  hagi,我没他断断续续地从喉咙间挤出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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