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蒋之恒只是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变：“坐着说吧。”
萧渊也不敢有什么反抗，他现在不仅有求于人，就连命也不是自己能定的。
等他坐好，蒋之恒靠着椅背一边手肘靠着扶手，看着萧渊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听到皇上到太原巡视的？听谁说的？”
萧渊回忆的一下说道：“大概二十多天前，是在···”
他一心只有告御状，不曾注意其他事，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他身后站着的老仆提醒道：“是您学生的父亲。”
一经提醒他立刻就想了起来：“对，是镇上卖酒的韩掌柜。”
蒋之恒垂眸想了一下又问：“这告御状是你原本就想的，还是这个韩掌柜提醒的？”
听到蒋之恒的问话，萧渊回过味了，面色逐渐惨白。
“是、是韩掌柜提议的，草民与他认识多年···”
猜到自己是被人坑了，萧渊的精气神立刻没了，人又变得失魂落魄。
蒋之恒大概已经明白了，他淡淡道：“将这个韩掌柜的事详细的告诉我们。”
说着他慢慢站起来，将桌上的状纸折好收起。
转头看向正目光灼灼看着状纸的萧渊：“杂家只能帮你递上去，有没有用可就不知道了。”
萧渊立刻站起来，对着蒋之恒深深一揖，语气哽咽：“草民感激不尽，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虽然知道这句话可引申为来世报恩的意思，但蒋之恒还是有些不习惯。
他摆摆手：“你们先在这儿待着吧。”
第126章 死了吗？
蒋之恒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去其他屋子，那些被手下的人抓住的疑似刺杀人员。
承平跟在蒋之恒身后说道：“那几个人被抓后一句话不说，还要自杀。”
蒋之恒没有太意外，这些人居然敢刺杀皇帝，那应该就不是怕死的。
“死了吗？”蒋之恒的语气随意，不甚在意那些刺客。
承平笑道：“哪儿能让他们死，我们虽然年龄大了，但对付这种人还是有经验的。”
蒋之恒侧头看了眼承平和承安兄弟，见两人看起来比第一次见到更有精神些。
“咱们十三衙门出来的基本都是半大小子，还得靠平叔安叔多教教。”
他说话的语气比在那些小子面前亲昵，这也让两人很受用。
他们年轻时期做了很多事，虽然危险，但好歹过得充实，老了被安排做杂役，人一下就没了精神。
跟着蒋之恒后，他们既找到了个人价值，还没以前那么危险，过得是非常舒服，精气神都和之前不一样了。
“都是为公公办事，您放心，我们兄弟一定趁这次机会好好调教那些小子。”
蒋之恒点点头，想起之前多金说过的话，问道：“有合适的小子吗？没有就下次再看看其他几个。”
承平和承安对视一眼，脸上带着笑意点头：“有两个小子根骨不错，这次行动也机灵，我们打算回去就收徒。”
看两人已经定下来了，蒋之恒也放心了些，不然什么事都使唤他们俩，他都怕给人累到。
门口守着的小子见三人过来，赶紧推开身后的门。
蒋之恒进去就闻到一股血腥味，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帕子，轻轻遮住口鼻。
这间屋应该是拿来放杂物的，光线不好，地面还是土压平的，和之前那个石板屋子区别很大。
看到那人身上的伤，和地上的血滴，蒋之恒知道这是承平方便后续清理，果然，有经验就是不一样。
两个小子正坐在一个条凳上，一脸严肃的看着屋子中间挂着的男人。
蒋之恒简单地扫了一眼，那人双手向上捆在一起吊在房梁上，身上有一些类似鞭子抽出来的伤。
这人大概二三十岁，皮肤黝黑粗糙，被鞭子抽坏的衣服露出同样黝黑的皮肤，整个人瘦的骨头都能看清楚，只不过骨架子大，看起来不是很瘦弱，一看就知道是穷苦人家长大的。
蒋之恒只是在心里感慨一下，还好自己不是穿成农民，不然真不好翻身啊。
同情是有的，但在其位谋其事，他现在只在乎自己能不能把差事办好了，让十三衙门地位稳住，让乾隆多几分信任。
救世济民不过是骗那些苦命人的，时机不对，就算成功谁能保证不是另一个封建朝代的开始。
外面太阳往西落的时候，光线透过打开的门照在那人的眼睛上。
许是有些刺眼，那人缓缓抬头看向门口。
蒋之恒这才看清那人嘴里卡着根短木棍，应该是防止他咬舌自尽。
那人眼瞳慢慢聚焦，看清蒋之恒身上的衣服，那人开始剧烈的挣扎，似乎想冲过来杀了蒋之恒。
但他的挣扎只是徒劳，吊着他的绳子可不是什么细麻绳，挣扎只会让他自己手臂扯的难受。
蒋之恒没搭理他恶狠狠的眼神，而是认真打量这人的穿着，因为他的衣服一看就不合身，但又有些新，这不合常理。
“去看看其他几个的穿着，是不是也是衣服较新但不合身。”
承平两人确实没有注意过这些，被吊着的人动作一顿，又开始挣扎。
承平退出去，去看其他几人的情况，蒋之恒坐在小熙子搬来的椅子上。
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非常喜欢给蒋之恒搬椅子，说是霸气。
蒋之恒也习惯了，估计他哥每次拿到新话本子先给他看了。
被吊着的人狠狠地瞪着，蒋之恒也不在意，拿起新添了热水的茶碗抿了一口。
没一会儿承平进来：“不出公公所料，都是差不多的穿着。”
蒋之恒点点头，巡抚是在提前五天才开始清人，一些穿着像乞丐的都不让进城了，进了城的也统一安置不让随便出来。
他们的衣服不合身，说明是慌忙买的，而且他们人多，一般人家也就那么两套衣服，他们的衣服又有些新，会卖这种衣服的地方就只有一个了。
“去卖旧衣裳的成衣店问问，这几天有没有一次性买了五件以上旧衣裳的客人，找到后以成衣店为中心向外搜索小客栈和接待住宿的人户。”
第127章 拿走吧
蒋之恒的话还没说完，他看向瞪大眼睛看着他的男人神情淡然：“他们很好认的，银钱不多，可能整天都是啃馒头吃咸菜，几个人睡一个屋，平时都不怎么出门。”
蒋之恒越说，那人的眼神越绝望。
交代完特征，蒋之恒看着那人的眼睛，语气带着可惜：“被人当刀子还以为自己是英雄，你们以为没了皇上，就能结束这个时代？”
不过是换个人当皇帝而已，百姓该是什么样还什么样，改革不是死一个皇帝就能改的。
这些话蒋之恒没有说，他还想好好活着。
承平有些疑惑的看向蒋之恒问：“公公，您的意思是？”
承安也疑惑的看向蒋之恒，就听他没好气的说道：“你们看过哪个势力让人做事连好衣服都不给一件的，还饭都吃不饱。”
所以，排除所有有钱有权的势力，那就剩下民间组织，那些反清的势力，也不排除有其他势力和他们接触。
蒋之恒想了一下，起身道：“其他人不用审了，这事得报上去，侍卫那边儿也抓了人，要是我们有隐瞒，遭殃的就是我们了。”
说着蒋之恒起身走出去，后面传来呜呜的声音，他知道是那个人在挣扎。
但是，他不是无私的人，下面那么多小子哪个不是苦命人出身的，后面可能还有一大家子，要是查出来他有恻隐之心，死的就不是他一个了。
蒋之恒带着小莫子两人匆匆回了巡抚衙门，回到院子后看了一圈，只有进宝的屋开着门。
路过的时候，蒋之恒看了一眼，进宝正认真的坐在椅子上看书，估计就是之前蒋之恒送给他的话本子。
蒋之恒没有在意，转头对小莫子小声说了几句话，就回了自己屋子。
没一会儿小莫子拿着笔墨纸砚回来，蒋之恒关上门仔细将查到的事写下，放进一个简单的荷包，又将状纸放进去。
叫来小莫子，将东西交给他：“送去给进忠公公，就说谢谢他让屋子给杂家。”
小莫子恭敬点头快速退出去，蒋之恒呼出一口气，但心里没有以前的那种放松。
蒋之恒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景色，正在发呆，小熙子笑嘻嘻的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
正在发呆的蒋之恒闻到一股食物的香味，回过神看到小熙子将一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正是一些肉。
小熙子正得意的说着：“这巡抚衙门的厨子厨艺不错，这鸡肉烤的外焦里嫩的。”
蒋之恒这才想起自己没吃饭，确实有些饿了。
他对着小熙子招手，拿出一块银子给他：“再去买些，你和小莫子也饿了，多吃点儿。”
说着看了眼小熙子的个子：“再长点儿能超过你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