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啊？”王胖子讶然。
廖星火笑他：“所以不知道就说不知道，支支吾吾的才是有猫腻。”
王胖子深深看了廖星火一眼，口吻相当感慨：“二傻，你变精了啊。”
他遗憾地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大傻，心想小哥啊，你的战友背叛了组织呐。
“边儿去。”廖星火颇感无语地斜睨了一眼王胖子。
王胖子“啧”了一声，正待回话，墙壁那边有了动静。
数道光束照耀，光滑石壁上缓缓渗出翠色的痕迹，密洛陀几乎是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钻出石壁。
霍四镇定地举着火把，将最早到的一只密洛陀引到石盘上，反手将火把扔下，握紧喷管对准密洛陀喷洒强碱。
白烟散去，石盘上只剩大滩的深绿液体，还在咕噜冒泡，说是女巫熬制的魔药也不为过。
廖星火凝神看着，那些绿液在引血槽中蔓延流淌，很快铺满整张石盘，超过某一临界点之后，石盘就像是自动麻将桌似的缓慢升起，露出下面的幽邃深洞。
王胖子见自己这招还真管用，兴奋极了：“快，后面的密洛陀堵一下，咱们赶紧下去。”
强碱像不要钱一样，铺天盖地般招呼向后面的密洛陀，在墙壁上留下厚厚一层碱粉，阻隔了后续密洛陀的劲头。
石盘下面先是一条垂直向下的通道，正中间是支撑石盘的铁柱，铁柱周围有许多类似楼梯的短踏板，越往下爬，空气越是阴冷潮湿。
好像在一步一步走入什么远古凶兽的胃袋之中。
廖星火打了个寒噤，暗暗告诉自己，不要学吴斜，总是自己脑补，越脑补就会越邪门。王胖子以前自己走南闯北那么些年也没这两年遇到的邪乎事多，就是因为他从前不爱瞎想。
不像现在，也有点倒霉劲儿在身上了。
“如果刚才是地下十七层，现在肯定是到十八层了。”王胖子拍了拍一身的灰尘，一抬头对上廖星火瞪圆的眼睛，他愣了一下，转头呸呸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有这么个插曲在前，一连走了几个小时王胖子都没再说话，直到空间变得格外开阔，一片被泥巴状东西糊住的石壁出现在视野中。
时间太久，这东西已经闻不出什么味道了，廖星火伸指准备挖下一坨仔细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手指刚探出去就被小哥握住。
“马粪。”小哥说完，松开了廖星火的手。
廖星火心里一阵恶寒，“幸亏你拦住我了……”
不然就是把带来的所有水都用光也不能洗净他被玷污的手指。
“……小哥，你怎么不早点说。”旁边已经把手插进去的王胖子面无表情拔出手，端详了一会儿黑乎乎的手，眼不见心不烦地垂下。
这边儿有滴落涓流，他待会将就洗洗吧。
小哥静默如寒潭，掏出匕首刮开一小片马粪，露出了下面的浮雕。
王胖子见了转头大喊：“霍大，带着你的人把这些马粪刮干净。”
……
“你的伤还好吗？”
解雨辰低头看着从巴乃传真的照片，脸色有几分苍白，他本就不是什么气血充盈的人，再失点血，看起来就格外虚弱。
“不影响行动。”他笑了一下，抬眸缓缓道，“看来他们行动很顺利。”
这些照片中不乏王胖子搞怪之作，看起来像是一群大龄儿童郊游，不过想想也知道，巴乃的行动肯定不会一帆风顺，只是华夏人的传统，报喜不报忧。
就像解雨辰和吴斜也没有透露自己受伤的消息给巴乃那边一样。
他手中握着几张石盘的照片，再下面便是王胖子硬拉着人拍的合照，廖星火有些不情愿，微微扭着脸，耳根还是粉的。
“我们得快点了。”吴斜默契地接上了后半句。
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不安。
……
“照片给他们送过去了吧？”王胖子问道。
霍大点头：“霍四和霍小幺送出去了。”
“那就行，咱们且等着吧，这门得靠四姑娘山那边才能解开。”王胖子叹了口气，一屁股坐下，小声自言自语，“原来是千里锁。”
霍大见他话不是对自己说的，默默地走开了。
廖星火乜了一眼王胖子的手，悄然起身换了个位置，后面传来王胖子委屈的声音：“星火你实在是不够兄弟，竟然嫌弃我！”
“没有。”廖星火的解释有些无力，但态度十分理直气壮，“你挤着我了，我给你腾空。”
在王胖子嘀嘀咕咕的抱怨声中，他左右看看，坐到黑眼镜和小哥中间的空地上，将背包放在膝弯下面，拧着眉心搓了搓手，这底下实在有些冷，刚才一直走动还好，猛然停下来有些扛不住。
第126章 左右为男
感觉到寒冷自然要想办法保暖。
廖星火还未下定决心，一件还带着温热气息的外套被人披到了他的身上，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这是……
短暂的怔愣之后，廖星火梳理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外套是一件黑色的冲锋衣，尺码很大，味道熟悉且沾染了一些烟草气味，是黑眼镜的。
黑眼镜本人正懒散地靠着石壁，长腿伸直搭在背包上，单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廖星火，观察他的反应。
而握住他手腕的那只手温度很高，对廖星火而言几乎有些烫，力道很轻，差不多虚拢着，是小哥。
问题在于，廖星火坐在小哥和黑眼镜中间，他自己的背包垫在膝弯下面，双手交握放在腹部与大腿形成的夹角之中，小哥的手握着他的手腕，宽大的外套一罩，小哥的手也被遮蔽其中。
廖星火莫名有些左右为难。
他紧张得手指有些用力，又后知后觉用力的对象不是自己，小哥刚才看到外套似乎想收手，结果被他抓住了……
廖星火又赶紧松开手指，想放小哥离开，可他不知道在想什么，顿了两三秒，居然又轻轻地拢住了他的双手，显然误解了一些东西。
像揣了一个暖宝宝在怀里一样。
廖星火现在感觉不冷了，甚至有点太热，脸上似乎都有些发烫。
小哥帮他暖手很正常，但是当这一行为发生在被黑眼镜的外套所笼罩的地方时，好像就有些不大对劲了。
“……谢谢。”廖星火抖着嘴唇，含糊地说了一句，低下头，将自己埋在外套里，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外套下的动静。
刚才小哥把手抽出去还好，如今再收手……场面会太过奇怪。
黑眼镜轻笑一声，并未言语。他拉伸了一下上身肌肉，准备站起来活动身体，忽而感觉到衣摆处的阻力。
他睁开眼，看见廖星火的手从宽大的外套下探出，扯着他的衣摆，似乎不想让他离开。
黑眼镜先是怔了一瞬，随后唇畔笑意扩大，从善如流地停下要站起来的动作，甚至离廖星火更近一些，结实的大腿紧贴着。
黑眼镜正要握住捏着衣摆的手指，却见对方如同狡兔一般迅速缩了回去，再一看，洁白细腻的后颈已经红了一片。
黑眼镜的视线肆无忌惮地跟随了一会儿，再慢悠悠地收回。脖颈处传来逐渐加大的力道，显然仙物很不满他睁眼的行为，黑眼镜不甚在意，闭上眼睛休息。
察觉到黑眼镜安静下来，廖星火暗自松了一口气，还未完全放松，小哥倏然有了动作，他提心吊胆地等待着，直到小哥把刚才出逃的那只手抓回去，重新恢复握着双手的姿态。
一切重归平静，廖星火真正地松了口气。
他甚至都没太想明白，为什么事情变得这么复杂。
不过这么一折腾，廖星火再不觉得冷了，就在浑身暖洋洋的感觉之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霍四和霍小幺去而复返，带来了四姑娘山的讯息，廖星火已经清醒许久，借着这个机会捏了下小哥的手。
两根异长的手指勾了勾掌心，像在回应，廖星火瑟缩一瞬，手里一空，只见小哥已经站起身，往霍四和霍小幺那里走去。
背影依旧冷冽缄默。
廖星火裹紧外套，靠着石壁醒神，睡得脑袋还有些昏沉。
“还真对的上。”王胖子对着照片，手电筒在巨门上扫来扫去，“把照片中凸起的浮雕按下去应该就行了。”
廖星火打了个哈欠，撑着墙壁起身，长时间没有活动过，身体都有些僵硬，他一边活动身体，一边道：“黑眼镜，外套给你。”
黑眼镜没个正形地半躺着，闻言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接过外套，慢条斯理地穿上，贴身的衣物勾勒出随着动作而发力的肌群，最终隐藏于外套之下。
“接下来才是大菜。”黑眼镜站直，手里勾着背包带子，微微俯身凑在廖星火耳边，“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廖星火回眸看他，眼睫颤动之间，那颗小小的眼尾痣好似也跳出来与人打招呼，透着一股生动的气息，“你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