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呀没时差 第71节
她蓬头垢面地站在洗手台前,对着敞亮的镜子刷牙,在电动牙刷滋滋的电流声里,她的思绪渐飘。
想到了大学时候。
记得应该是学校的迎新晚会。
学校每年的迎新晚会都定于元旦放假前一晚,既是迎接新生,也是迎接新年。
那次应该是大二,逢昭和傅霁行担任迎新晚会的主持人。
但其实在迎新晚会的前一天,他俩爆发了小小的矛盾。吵架的原因,她已经记不起来了。
只记得那晚两个人矜矜业业地主持完,一到后台,彼此便将脸扬至另一旁。
钟亦可充当着和事人的角色,“好了好了,我说一句公道话。”
随后便是她极为“公道”的发言:“昭昭这么好说话的人都被你惹生气了,傅霁行,你快点儿给昭昭道歉知道没?”
人流攒动的后台,浮尘翻涌,傅霁行嗤笑了声,语气轻蔑:“懒得道歉。”
见他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钟亦可气的牙痒痒:“绝交!逢昭,我们和傅霁行绝交!”
她拉着逢昭的胳膊,开始数落起傅霁行的缺点来。
青梅竹马的优点在此刻突显出来了,缺点能从幼儿园时期傅霁行不愿意参与捉迷藏游戏开始数,说他特立独行,说他不合群……
数落完缺点,钟亦可还是气,忍不住说了一句:“世界上男人那么多,我们找别的男的当我们的朋友。”
傅霁行微笑:“尽情去找,找个十个八个朋友也无所谓。”
钟亦可:“逢昭你也找。”
傅霁行还是微笑,笑意里多了几分不为人知的阴冷:“真行。”
分明是她和傅霁行闹矛盾,莫名演变为钟亦可和傅霁行之间的矛盾,逢昭忍不住插手,她刚想说几句缓解气氛平息二人愤怒的话,工作人员走过来,打断他们:“表演要结束了,主持人准备上台。”
“……”
“……”
等到逢昭和傅霁行念完主持稿,回到后台,钟亦可已经不见了。
逢昭找到自己的手机,看到钟亦可在一分钟前给自己发了条消息:【太无聊了,我还是决定回家睡觉。】
逢昭收起手机。
钟亦可不在,没人说话,她和傅霁行都不发一言。
没过多久,晚会结束,逢昭回到休息室换衣服。
礼服裙是统一在校外的服装店租的,只适合远观,没法近看。线条横七竖八,亮片掉了大半,胸托处的钢圈都隐约可见,背上的拉链格外难拉。
逢昭的手伸至后背,想使劲又怕太使劲把拉链拉断。
尝试了几次,拉链卡在某个地方,动弹不得。
大冬天的,她因为一个拉链,浑身冒汗。
见自己实在没法解决,逢昭打算向别人求助。
她敲了敲隔壁的门:“你好,能麻烦你帮我拉一下拉链吗?它好像卡住了,我拉不下去。”
几秒后,休息室的门打开,露出傅霁行的脸。
他站在门边,眉梢轻挑,居高临下地甩下两个字:“求我。”
“……”逢昭偏头,“我找别人。”
“没人了,”傅霁行说,“你动作这么磨蹭,又不愿意和大家聚餐,谁等你?”
通常主持结束后,大家都会一起去外面吃顿饭。
由于今晚要去爷爷奶奶家,逢昭怕聚完餐后太晚,打扰到二老的休息,于是没参与大家的活动。
逢昭盯着傅霁行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决定就算把拉链拉坏,也要自己拉。大不了赔钱。
她转身回了自己的休息室,要关门的时候,门上传来一股阻力。
紧接着,傅霁行挤了进来。
逢昭:“你——”
傅霁行:“转过去。”
他不容置喙的语调,声色清冷,像是天边飘落的雪。
逢昭:“我没求你。”
傅霁行淡嗯了声:“小爷我善心大发。”
逢昭:“哦。”
她转过身,撩起头发,感受到身后的拉链,在傅霁行的动作里,一点点往下拉。紧绷的礼服裙,也随之松开。
她捂着胸口,手臂紧贴着腰线,以防礼服滑落。
拉完拉链的傅霁行,一声不吭地离开休息室。
关门声很响。
“砰——”的一声。
逢昭皱眉,小声嘟囔着:“搞得好像我强迫你。”
换好衣服,逢昭把礼服放到规定位置。
大家的礼服都放在一处,到时候会有人统一归还。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室外白雪纷飞。
逢昭裹着羽绒服,迎着簌簌飞雪,往前走。
冷风呼啸,寂冷的夜晚,道路上除了她以外没有别人,四处萧条。
她走了会儿,发现到了异样。
身后,有辆车以龟速跟着她。
逢昭停下脚步,她认出了这辆车的主人——傅霁行。
因还在吵架,逢昭并不想和他说话,刚刚在后台发生的事是意外。
她盯着车看了两眼,复又回身往前走。
她走,车走;
她停,车停。
几次后,逢昭忍无可忍,走到驾驶座旁,敲了敲车窗。
车窗缓缓降了下来,傅霁行的脸逐渐清晰。
逢昭:“你干嘛?”
傅霁行:“我开车。”
逢昭:“你跟着我干什么?”
傅霁行:“这是我回家的路。”
逢昭简直无语。
见是怎么也说不通,逢昭直起身,继续往前走。
刚迈开步子,就听见傅霁行说:“还不打算上我车?”
逢昭抿了抿唇,约莫知道他这是示软的意思,她也很配合地没继续冷淡他,转身去了副驾驶,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先说好。”傅霁行冷不丁说。
逢昭一脸莫名。
“我带你回家,不是说我和你道歉,我也不觉得我有错。”
“……”
“这只能说明我人好,明白吗?”
“……”逢昭真的很想下车,但是室外真的太冷了,才走了没几步,她感觉整个人都冻僵了。
她忍气吞声:“你真是大好人。”
傅霁行啧了声:“怎么就给我发好人卡了?”
逢昭一哽。
傅霁行:“我可没在追你,你别想给我发好人卡。”
逢昭闷声:“知道了。”
……
电动牙刷的电流声停了下来。
逢昭举着牙刷的手,也缓缓地垂了下来。
分明是他自己,多少次直截了当地表明,他对她没兴趣。
再往前。
他还说自己喜欢一见钟情。
怎么会。
怎么会又说喜欢她呢?
总不会。
总不会他对她是一见钟情吧?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三岁?四岁?记不清了。
他……
不至于吧?
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