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130章 小时宝生日快乐
  “陆老师，”傅予的声音不高，带着他一贯的沉稳和平静，“生日快乐。”
  他将那个深蓝色丝绒礼盒递到了陆以时面前。
  包厢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那个精致的小盒子上，充满了好奇和探究。
  张导更是眼睛一亮，起哄道：“哟！傅总这是准备了什么好东西？快打开看看啊小时！”
  陆以时看着眼前的小盒子，又看看傅予那张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深不见底的脸，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他伸出手，指尖因为紧张而有些微颤，接过了那个带着傅予掌心微温的礼盒。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盖。
  盒子里，深蓝色的丝绒衬垫上，静静地躺着一支笔。
  一支通体漆黑、线条冷硬流畅、泛着低调金属光泽的钢笔。
  笔夹处镶嵌着一颗小小的、切割完美的黑钻，在包厢的灯光下折射出冷冽而尊贵的光芒。
  一看就价值不菲，充满了商务精英的冷峻气息。
  “哇！好漂亮的钢笔！”
  “傅总大气！这钢笔一看就不便宜！”
  “是啊是啊，很适合陆老师！”
  “对对对，签合同签名都够档次！”
  众人纷纷赞叹，语气真诚。
  苏晴也笑着说：“傅总真有心，陆老师以后签名用这支笔，粉丝肯定更疯狂了。”
  陆以时看着盒子里的钢笔，脸上的笑容有点僵。是……很贵重，很精致，也很符合傅予的审美和他“小陆总”的身份。
  但是……生日礼物……送钢笔？
  他心里那点隐秘的、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期待泡泡，“啪”地一下，碎得无声无息。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悄然弥漫开来。
  “谢谢傅老师，破费了。”陆以时努力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将盒盖盖上，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将盒子轻轻放在了自己手边。
  傅予将他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失落尽收眼底，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重新坐回了座位。
  生日宴在热闹的气氛中结束。
  众人簇拥着“寿星”走出饭店，在门口互相道别。
  夜风带着深秋的凉意，吹散了包厢里的喧嚣和热气。
  傅予的车早已等在门口。
  “张导，苏晴，谢谢大家，今天很开心。”陆以时笑着和众人道别，手里还拎着那个装着钢笔的丝绒盒子。
  “开心就好！生日快乐啊小时！”张导喝得有点多，红光满面地拍了拍他，“傅总，人交给你了，安全送回啊！”
  傅予点了点头，替陆以时拉开了后座车门。
  陆以时坐进温暖的车厢，和窗外的众人挥手告别。车子平稳地驶入夜色。
  喧嚣褪去，车厢里只剩下舒缓的轻音乐和两人之间微妙的沉默。
  陆以时靠着车窗，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光影，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丝绒盒子冰凉的表面。
  钢笔……呵。
  他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说不清是因为疲惫，还是因为那支过于“傅予风格”的礼物。
  傅予坐在他旁边，目光落在陆以时有些落寞的侧影上，看着他无意识摩挲盒子的动作，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车子并没有直接开回酒店，而是在一个路口转向，驶向了一条相对安静的、通往城市江滨公园的道路。
  “嗯？不是回酒店？”陆以时终于察觉到路线不对，疑惑地看向傅予。
  傅予没看他，只是望着前方被车灯照亮的道路，声音低沉平静：“带你去个地方。”
  陆以时心里嘀咕：大晚上的，又搞什么幺蛾子？
  但他也懒得问，反正傅予决定的事情，他反对也没用。
  车子最终在江滨公园一处僻静的观景台附近停下。
  这里远离主路，视野开阔，对岸是璀璨的城市夜景，江面上倒映着斑斓的灯火，晚风带着江水的微腥气息拂面而来。
  “下车。”傅予率先推开车门。
  陆以时不明所以，只好跟着下车。
  深秋的夜风带着凉意，他裹紧了身上的薄外套。
  傅予走到观景台的栏杆边，背对着他。
  陆以时走到他身边，也趴在冰凉的栏杆上，看着江景。
  晚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心里的烦闷似乎也被吹散了些许。
  “喂，”陆以时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在空旷的江边显得有些突兀，“大晚上的……带我来这儿吹冷风？”
  傅予侧过头看他，夜色中，他的轮廓显得有些模糊，只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礼物，”傅予的声音混在江风中，低沉而清晰，“不喜欢？”
  陆以时被他问得一怔，随即有些恼羞成怒，嘴硬道：“谁…谁说不喜欢了！挺贵的吧？谢谢傅总破费了！”
  他晃了晃手里那个丝绒盒子，语气带着点赌气的意味。
  傅予看着他炸毛的样子，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江边格外清晰，带着一种愉悦的磁性。
  他忽然伸出手，摊开手掌，伸到陆以时面前。
  陆以时不解地看着他。
  “手给我。”傅予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干嘛？”陆以时警惕地后退一步。
  傅予没说话，只是保持着摊开手掌的姿势，眼神沉沉地看着他。
  陆以时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心里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慢吞吞地，把自己的手放进了傅予宽大温热的掌心里。
  指尖相触的瞬间，一股细微的电流感窜过。
  傅予合拢手掌，将陆以时微凉的手完全包裹住。然后，他拉着陆以时的手，引导着他，探进了自己黑色羊绒大衣的口袋里。
  口袋内里是柔软的羊绒，带着傅予的体温。
  陆以时的手指在温暖的口袋里摸索着，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小小的、坚硬的、带着金属冰凉触感的物体。
  他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用手指捏住了那个小东西，将它从傅予温暖的口袋里拿了出来。
  借着远处城市灯火和天上稀疏的星光，陆以时摊开掌心。
  躺在他手心里的，是一个小小的、已经有些磨损掉色的金属钥匙扣。
  钥匙扣的形状，是一辆……非常古早的、造型略显笨拙的……玩具赛车模型。
  陆以时死死地盯着掌心这个小小的、带着岁月痕迹的钥匙扣。
  这是他小学五年级那年，省下整整三个月的零花钱，在傅予生日那天，偷偷跑到学校旁边的小卖部买的，当时最流行的四驱车模型。
  他还记得，那天他兴冲冲地把包装好的小车塞给傅予时，傅予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很淡、却很真实的笑容。
  后来呢？
  后来，就在傅予收到这份礼物的几天后，他们之间爆发了那场改变一切的、剧烈的争吵。
  他记得自己当时气疯了，口不择言地冲着傅予吼：“我送你的东西都是垃圾！你爱扔哪扔哪！”
  再后来……两人就彻底疏远了。
  他以为……他以为那辆承载着他当时全部心意的小破车，早就被傅予丢进垃圾桶，或者不知道遗忘在哪个角落了……
  可是现在……它竟然变成了一个钥匙扣？而且……被傅予随身带着？放在贴身的……大衣口袋里？
  陆以时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傅予。
  夜色中，傅予的脸庞轮廓深邃，那双深邃的眼眸正静静地回望着他，里面清晰地映着他此刻的表情。
  “这……这个……”陆以时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你还留着？还……还带着？”
  他捏着那个小小的、冰凉的钥匙扣，指尖都在发颤。
  傅予的目光落在他掌心的钥匙扣上，眼神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怀念，有怅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混在江风中，低沉而清晰，“当年……没扔。”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抬起，深深地看进陆以时因为震惊而睁大的眼睛里，补充了一句：
  “也没忘。”
  江风带着湿冷的寒意吹过，陆以时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冷意。
  一股汹涌的热流瞬间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冲得他鼻尖发酸，眼眶发热。
  他死死地攥紧了掌心那个小小的、带着傅予体温的钥匙扣，金属冰凉的棱角硌着皮肤。
  傅予……他留着这个……他记得……他一直带着？！
  所以……他真正的生日礼物，是这个……被他珍藏着、随身携带了这么多年的、承载着他们破碎童年情谊的信物……
  陆以时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巨大的情感冲击让他喉咙哽咽，只能死死地盯着傅予，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不解、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巨大的委屈和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