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司景辰看向她的大衣。
乔晚意很清楚大衣一除,里面就剩一条浴巾了。
浴巾之下,她什么都没有穿。
她不觉得现在她和司景辰之间的关系能到这一步。
她问:“司景辰,你想耗到什么时候?你……”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忽然响起输入密码的声音,这着实将乔晚意吓了一跳。这个时间点能输入她家密码的,除了司予安没有任何人。
她脸色都吓白了。
被司予安见到他的小叔就在她的卧室,这像话吗?
她左右张望。
而就在此时,屋门响起一声清脆的“叮铃”声,随之而来的是屋门被推开的声响。
卧室的门一出去就能看见入户大门,这会儿让司景辰出去已经来不及了!
她的血液瞬间凝固。
慌张之际,她也顾不上脚踝的疼痛了,猛地站起,蹦跳着将司景辰推到落地窗前,她无声地说:躲窗帘后面。
遮光窗帘又厚又重,和落地窗之间并非紧贴着的,躲一个成年人绰绰有余。
司景辰破天荒地的当了回见不得光的“情人”。
然而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去躲藏,窗帘后确确实实是最好的选择。
他忍辱负重地藏在了窗帘后面。
就在他刚藏好,客厅里的脚步声已经来到卧室,脚步声被柔软的地毯吞没,剩下的全是司予安快乐的声音:“乔乔,新年快乐!你怎么还没有睡?”
司景辰听到侄子的声音就嫉妒得要命,恨不得把他扔回伦敦。
不,伦敦哪里够远?
就该让他去南极。
乔晚意温声问:“你怎么一身汗?”
司予安说:“我找不到能开走的车,但我找到了一辆自行车,我狂踩了二十公里,终于打到车了!”他的眼睛亮得惊人,“乔乔,大年初一,我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我只想和你过。我听人说,大年初一一整天都待在一起的情侣,会得到一整年的好缘分。”
他凑前来,眼睛更亮了,问:“姐姐,做吗?”
这一声着实将乔晚意吓得不轻。
要平时两个人就算了,还算情侣之间的小情趣,可这会儿窗帘后还躲着那么大的一个人!
她连忙说:“我有点困了,明天再说吧。”
司予安眼巴巴地说:“真的不做吗?我会把你亲得很舒服。”
司予安撒娇:“姐姐,做嘛,我想让姐姐舒服。我听人说,大年初一就开始做的情侣,一整年都会很和谐,而且……”
窗帘后,司景辰的指节骤然收紧,脸色白得惊人。
乔晚意连忙堵住司予安的嘴,说:“你没发现我一直站着吗?”
司予安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去,注意到了乔晚意红肿的脚踝,不由一惊,问:“你的脚怎么了?”
乔晚意说:“不小心崴着了。”
司予安心疼地说:“啊,怎么会不小心崴着了呢?姐姐你一个人果然没法好好照顾自己,幸好我骑自行车过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我去给你找冰袋……”
乔晚意说:“已经冰敷过了。”
司予安说:“擦点药酒应该能好得快一些,家里好像没药酒了,我去买点。”
司予安打开手机,正准备加钱喊跑腿。
乔晚意故意吃痛地叫了声,说:“大过年的,喊跑腿太慢了,你开我的车去药店买,你问问药房的人,哪个管用,多买几瓶回来。”
司予安忙不迭地点头:“好。”
他正要往房间外走,又走回来,说:“姐姐你在床上等我……”他忽然嗅了嗅,说:“咦,乔乔你洗过澡了啊,怎么还穿着大衣,是冷吗?我把空调调高几度?”
乔晚意说:“现在不冷了。”
司予安说:“那我帮你脱衣服,抱你上床,你等我哦,我很快回来的。”
乔晚意轻轻地“嗯”了声。
第36章
落地窗帘后,司景辰的呼吸几乎凝滞。
这些属于小情侣之间的情趣,比当着他的面接吻,比洗手间里的情侣物品摆设,更让他难以忍受。
他的指节扣在窗框上,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实木捏碎,手背上的青筋狰狞地浮起,像是下一秒就要冲破他的皮囊跳出来。
他的下颚绷得极紧,齿关咬得生疼,却仍旧死死地压抑着呼吸,生怕泄露半分存在。
外面乔晚意的轻声细语,还有面对司予安时的温柔,本该都属于他的。
司景辰不得不承认,他此刻想掐死侄子的心前所未有地强烈。
他猛地闭了闭眼,胸口剧烈起伏着。
半晌,又强迫自己归于平静。
他睁开眼,眼神冷得瘆人。
乔晚意听见司予安关门的声音,总算松了口气。然而这口气并未彻底松下来,目光触及落地窗帘时,又吊在了嗓子眼。
她重咳一声,开口:“你可以出来了。”
遮光帘微动,一道身影从帘子后走出。
他的目光落在乔晚意身上。
乔晚意低声说:“你快点走吧,予安很快就回来了。”
司景辰安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视线触及她微露出来的肩膀,添了一丝幽深,又重新落回她的脸上。
她并没有看他,脸上写满了紧张和担忧,仿佛生怕被司予安知道她在卧室里藏了个男人,仿佛他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存在。
这样的认知让他罕见地感到挫败。
他意识到自己的可笑。
他们的关系早已结束,可是现在他像个偷情者躲在阴影里,觊觎着不属于他的人。
作为他侄子的女朋友,她确实该紧张,也确实该担忧。
而令司景辰更挫败的是,乔晚意现在巴不得他立马离开,他连当见不得光的存在的机会都没有。
他喉咙发紧,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头脑发热,才会在半夜跑来乔晚意的房子。
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值得吗?
她早已经不爱他了,不然也不会跟别的男人谈恋爱。
她都把他的自尊心无情地踩在脚底了。
他还要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吗?
司予安做得出来,他做不出。
乔晚意惴惴不安的,司景辰从窗帘后出来就一动不动的,看她的眼神有点可怕,仿佛要吃了她一样。然而这个时候,她不得不催促:“门在那边,我崴着脚了,你自己走吧,不送了,以后……别过来了。”
这话无疑是将他已经在地上的自尊心踩成了碎片。
此时,司景辰彻底冷静下来。
他的声音很冷。
“不用你送。”
他抬步就往卧室门口走去。
乔晚意很轻很轻地呼了口气出来。
司景辰听见了。
他忽然就想起他们还在一起时的那些日子,她也是这样子坐在床上,有时候捧着一本书,有时候捧着手机,他偶尔望过去的时候,她总会抬起眼,朝他笑。
他停下脚步,回首。
她仿佛受惊一般,眼里写满了“怎么还不走”的神色,和过去笑靥如花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司景辰意识到自己原来比想象中还要喜欢乔晚意。
他很想念有晚意在身边的日子。
他仿佛见不到地上摆放的自尊心,又或许是见到了,觉得无所谓了,毅然踩踏上去,朝乔晚意走近了几步。
他的声音很轻:“你明天起来如果还没有好,记得看医生,”一顿,他似是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又悲痛:“你的脚还没好,不宜……剧烈运动。”
说完,他才真的转身离去。
乔晚意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才彻彻底底松了口气。
她捂着心脏乱跳的胸口。
大过年的,上演什么狗血剧啊喂!
年初一。
按照惯例,司家请了得道高僧来诵经开光,不为祈福,只为静心,盼新一年司家上下都能沉下心来,不浮不躁。
比起除夕祭祖的全员到齐,年初一倒是没那么多规矩。
舟园祠堂偏厅。
慧觉大师燃起檀香,敲响木鱼,诵经声在祠堂内缓缓荡开。
司老爷子凝神静听,沐浴在香火之下。
司景辰陪在一旁。
一夜未睡的他眼底略显乌青。
他微微垂着眼,像是入了定。
仪式结束。
司老爷子与慧觉大师下棋。
老爷子的几个儿子儿媳陪着。
司老爷子嫌人多围着烦,摆摆手,让他们待一边去。
司景航和覃金这才打算离开。
“四哥。”
司景辰忽然喊住司景航。
司景航有些意外。
他跟家族里年纪最小的弟弟向来是无话可谈的,两人不过是同个父亲而已,本来就没多少感情。
覃金倒是笑得灿烂,殷切地说:“景辰啊,你也很久没跟你四哥叙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