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冉冉。”
她吓得放下车帘,避开车外裴刹诧异目光,快速推开倒在怀中的
人。
“你!你……”
萧玉安跌了一跤,他扶着车板坐下,捂着胸口蜷在角落。
“你怎么了?”
许云冉方觉适才太粗鲁,抱歉挪动他身边,抬手抵在他的额头上:“怎么会这么烫?”
“啊!”
身子紧紧被人紧拥入怀,抵在背部的两只大掌滚烫得像一块烙铁,欲要透过衣裳融化她的肌肤。
“我似乎是吃了脏东西。”他颤着声低语,脑袋自然垂下抵在她的肩膀:“别让人看见我这副模样。”
轻柔的声音伴着滚烫的鼻息,细细簌簌吹入耳中,许云冉不知所措抬手拥着他,只觉脖颈又烫又痒。
“好。”
马车从小门进了萧府,裴刹先行一步遣散院内打扫的侍从。
“你且忍着,我这就带你回屋。”
心慌得厉害,方才见他失了分寸的举动,许云冉对他所中之药顿时猜到七八分。
她欲起身扶他,哪料萧玉安忽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她吓了一跳,停止蹬腿防止外人听到车厢敲打前来掀开车帘,这一幕实属不雅。
“你疯了,外边都是人!”她低声惊呼,用力按住他游走在腰间的手,轻声安抚道“再忍忍,我送你回屋就去把大夫请来。”
他似乎真的失去了理智,“嗯”了一声却埋头扎进她的颈窝,刺痛的酥麻感疼得她不由得抽了一下。
“外边没人……”萧玉安粗喘着气拂开她耳后的发丝,手掌再度不安分四处游离,掌间的温度和力度亦是重了几分。
许云冉只觉头脑嗡嗡作响,眼看他薄唇微张,沿着脖颈滑到脸颊之际,她下意识“啪”的一声打在他的脸上。
这掌来得比她想象中的管用,萧玉安缓慢抬眸,继而垂下眼帘压着她的手臂坐起,紧紧拽住车厢内的扶手:“你快走。”
她宛如一只受惊的小鹿“噔”的一下坐起,仓皇掀开车帘跳下马车。
马车停在主屋前的小院,院里果真无人,许云冉不安望向闷闷的车厢一眼,正进退两难,巧见裴刹拉着郎中往跑来,赶忙翻墙逃回周府。
曹观玉正抬脚迈入内院,忽见她鬼鬼祟祟跑进主屋,不由得出声叫住她道:“大人。”
许云冉吓出身热汗,她停下脚步回眸望去,松了口气道:“什么事?”
“您的脖颈……”曹观玉惊诧凝视着暗红的印子,眸光不禁深沉几分,皱起的眉头逐渐扭曲在一起,他移开目光开向主屋里侧,却见空无一人。
“不慎撞到了,无事。”
她心虚别过头去,迈进主屋合上木门:“且等我片刻。”
撞到,会有这么多次么?
曹观玉粗喘着气,握住长剑的指节不由得收紧。
第58章
深夜,依旧未闻及萧玉安的消息,也未看到他的人影,也不知是辗转多久,她终于在抵挡不住的困意中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她又看见了他。
还是在车厢里。
只是这一次萧玉安没有轻易放手,她被那股酥麻乱了神智,竟是主动缠绕起他的脖颈任他扯下自己的腰带。
相贴的胸膛滚烫厚重,扑面而来的热气熏得她喘不过气。
猛然睁眼,竟是躺在主屋的床榻上,许云冉翻身坐起,方觉察是一场梦,她不由得红了脸。
怎会梦到这些,她真是疯了!
赶往宣政殿一路上她始终揣揣不安,直到看到迎面而来的萧玉安,紧张霎时取代了不安。
她不敢抬头去与他对视,跟不敢靠近他,生怕再次回忆起昨夜的梦境。
瞥见朝堂上他振振有词的禀报,许云冉松了口气,昨夜逃跑她还是抱着一丝愧疚之心的,尤其他还帮了她这么多次……
今日并无要紧事,早朝没到半个时辰就结束了,许云冉抱着玉笏往周府的马车赶。
“周卿请留步。”
许云冉打了一激灵,后知后觉想起适才萧玉安被李修然留下,才安心回过头来。
周文益缓步而至,却良久没说话,直到两侧朝臣稀少:“不知可否有幸与周卿用早膳?”
“我用过了。”她冷冷丢下一句欲要离去,却被周文益再次拦住。
许云冉蹙眉打量起眼前的周文益,不悦道:“还有何事?”
“我有些话想和你说。”周文益缓了口气,锐利的目光柔和了几分,他轻声叫唤着她的小名,“冉冉。”
脑子嗡的一下炸开,她不露声色板着脸,将他眸底的肯定收入眼中,反驳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骗得了别人,可你骗不了我。”周文益肯定道,“不会有错的,你是我的冉冉。”
“可有证据?”她咬牙切齿瞪着他,警惕环视四周一番。
“你这般紧张,就是最好的证据。”周文益往前走了两步,低着头打量着这张日思夜想的脸,“不要骗我,我都知道。”
他缓慢总怀中拿出一个小巧的金锁,摊开掌心放在她眼前:“我派人去郾城找过你,只找到了这个,也该是你不慎落下的。”周文益停顿须臾,继续补充道,“我记得,这是你满月时令尊和令堂送给你的,你很喜欢,长大后也让人改了尺寸一直带着。”
金锁被保护得很好,时隔多年并未有缺损,连顶上刻着的“冉冉”二字亦是完好如初,重新在阳光下照耀时,依旧发出闪闪发光的光芒。
五指收紧,她屏息望着他手掌中的金锁,抬头愤恨瞪着他:“你认错人了。”
许云冉头也不回转身离去,可是这一次,双腿却犹如灌了铅一般沉重,她寻找了好久的东西,竟是在周文益那里。
“周卿,可否得空聊聊?”
周文益正发愣,忽听到人叫他,赶忙将金锁收入怀中转过身去,只见萧玉安大步走来。
“好。”
敌人既然发出了挑战,那自然是该应战的,周文益漠然坐上马车,跟随他去了庆云斋。
包间内两人才坐定,四周忽涌上群护卫紧紧将周文益扣住。
“萧玉安!你!你敢抓我!”周文益瞪大眼睛看着他步步紧逼,随即拿走他怀中的金锁,气急败坏道,“你个小人,不讲武德!”
“我从未说过我是君子。”正眼也没瞧他,金锁到手,他即刻拿出怀中的木盒小心放入,再把木盒揣入怀中,“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萧玉安淡漠举起茶杯,对着他敬了一杯,指节缓慢磨搓杯缘,停在唇边,缓缓吹了口气,品了一口。
“放开他吧。”
周文益眼见四肢不再被人押住,直起身子便扑上来欲要揍他,哪料萧玉安用力一推,他便后退几步撞到后墙,跌倒在地。
“你们都出去吧。”
侍卫们见他毫无威胁,便得令依次走出包间,将房门合上了。
“周公子的身子不如从前了。”萧玉安漫不经心放下茶杯,扬唇嘲讽道,“与我所知的长安第一才子相差甚大呢。”
“你!”周文益吃疼扶墙爬起,他恼怒瞪萧玉安,可并未在萧玉安冷漠的脸上惊起一点波澜。
“你喜欢许云冉,对吧?”周文益扶墙喘气。
“是又如何。”萧玉安骤然起身,缓步走到他面前,俯视他道,“你配不上她。”
那一刻,周文益在萧玉安的眼中看到了显然易见的愤恨。
周文益仰头大笑,咬牙切齿道:“我就知这断袖传言不简单。”
萧玉安不解他的话茬,打岔道:“你可知她这昨夜遇刺?”
“遇刺的不是你么?”
“我替她挡了一刀。”萧玉安白了他一眼,露出怜悯的神情,“我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周文益愣住了,他渐渐平复了呼吸,抬眸死盯着萧玉安道:“谁做的?”
“赵婉竹。”萧玉安直接抛出了答案,他冷哼了一声,骂道,“你若真想保护她,就不该再来寻她,扰她,你应该知道你的靠近会给她带来什么。”
萧玉安不想再与他多言,转身欲迈出门槛之际,又回头警告他道:“当然,如若你不在乎她的性命,再靠近她
,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周文益呆愣在原地,良久没能将这番话捋清楚,难道,赵婉竹也知道许云冉的身份了么?
*
承香殿内,宋时薇翻身坐起,摸着稍稍隆起的小腹叹息,她被困在这承香殿有好长时间了,连多久也数不出来。
自从魏财告知李修然她怀有身孕的消息后,李修然便对外宣称她生了病,不许任何人打扰她静养。
李修然偶尔会来看她一次,但很快又因公务或是赵婉竹叫走了,宋时薇深深叹了口气,情不自禁闷坐掉泪。
回想起最后一次见许云冉,宋时薇有些担心,那时她面色严肃,应该是为的赵婉笙一案,如今不见赵婉竹受罚的消息,想来是没什么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