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那层纸只要不被捅破，秘密就永远都是秘密。
众所周知的秘密也是秘密。
“表面上没事，不代表心里会不难受。”亦念笙说。
“是会难受，但长痛不如短痛。”说到这里梁知珩叹了口气：“阿笙，桑家父母不会选小也的。”
闻言，亦念笙呼吸一滞，很快问：“为什么？如果是柠柠自己喜欢呢？”
“喜欢？”梁知珩走到窗边，单手撑在上面低垂着头，回她：“在他们那些人的眼中，最不值钱，也毫无意义。”
“不是的。”亦念笙想着之前去桑家的时候，看到的是父母恩爱，对桑柠也是各种宠着，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
“现在宠，只是因为桑家还没遇到事，一旦发生什么事情……”
沉沉呼出一口气，梁知珩说：“雯姐这些年费尽心思周旋，最后都是这样的结局，桑柠一个从小被宠着长大的孩子，雯姐都走不出的‘路’她又怎么走的出去。”
这才是现实。
话落，亦念笙再次跌坐在身后的长凳上。
指尖无意识地扣着指甲边缘，声音一下轻了很多：“为什么会这样？”
“得到和承担是同时发生的。”梁知珩
说：“这些桑柠的心里一直都清楚。”
身处这个圈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清楚这条准则。
亦念笙想着桑柠之前欢快开朗的模样，现在才知道原来在微笑的背后是她对现实的妥协。
沉默了好久，亦念笙思绪乱糟糟，想要理但怎么都理不开。
“阿笙。”耳边传来他温柔的声音。
亦念笙回应：“嗯。”
“我们不会。”梁知珩说。
亦念笙很想问：“用自由换来的选择权，你会后悔吗？”
最终还是问不口，就算他现在说不后悔，那以后呢？
所以她只能还是回了个：“嗯。”
很平静，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
梁知珩撑在窗户上的手慢慢握在了一起，再一次涌出来的不安几乎冲淡在一起后的那些欢喜。
让他忽视不掉。
“阿笙。”他又说了一遍：“我们不会！”
亦念笙这一次点头应道：“嗯。”
除了这样的回答，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短暂沉默过后他对亦念笙说：“阿笙，对这份感情我很认真，你要信我。”
“我相信你。”亦念笙说：“但我现在想自己安静地待一会，我们今天先不联系了好吗？”
这通电话最后结束的时候，两人都能明显的感受到对方的情绪变化。
梁知珩不想就这样挂断，但又害怕听到自己不愿听到的话。
最后回：“好。”
通话结束，梁知珩握着的拳头用力砸向面前的窗户。
这一声响，惊动外面的杨昶，敲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老板阴沉的神情，还有垂在腿边微微颤抖的手。
第42章
因为她的那句“我们今天先不联系了好吗？”从挂断电话后梁知珩的情绪一低再低,让几次进来的杨昶都不敢大声呼吸。
只能在心里纳闷，“昨天不还是好好的，今天这是吵架了？”
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以自己这些天观察看到的，自家老板根本舍不得。
甚至可以说连大声一点说话都做不到。
在他正疑惑的时候,电脑上传来梁知也发来的消息。
梁知也：“昶哥,我哥现在忙吗？”
杨昶看一眼办公室的方向，指尖打字回道：“不忙，但是……”
但是后面的那些话，一个一个敲出来后又一个个删掉。
看着屏幕上的聊天界面,杨昶轻声道：“和他一个小孩说这些做什么。”
然后又接着打字问：“小也有事找梁总？”
梁知也这次直接回了条语音,杨昶点了转换成文字。
“嗯,我刚才给他打电话一直显示正在通话中,以为他在忙就想着先联系你问问。”
杨昶：“刚才应该是在和亦小姐打电话，你如果有事现在可以打得通了。”
梁知也那边安静了一会,这一次还是直接发了条语音,“那我哥今天的心情怎么样？”
杨昶看着刚转换成文字的话，扯唇乐了一声：“果然还得是他啊,电话没打通就能察觉到里面的人今天心情不是很好。”
杨昶如实回：“据我观察,不是很好。”
梁知也：“？”
杨昶又乐了一下，刚想回他,不远处的那扇门就被从里面推开。
看着走出来的人,杨昶来不及多反应,一只手捞过办公桌上的手机就跟了过去。
不等他走近,听到脚步声的梁知珩侧头对他说：“你不用跟过来。”
杨昶停下：“好的，梁总。”
然后目送他走进电梯离开。
看着电梯上方不断变化的数字，杨昶低头回梁知也刚才的消息：“梁总出去了,如果不是很着急的事情，你可以先和我说。”
梁知也回得很快：“谢谢昶哥，暂时不用了，等晚上我自己联系哥。”
回他一个“ok”的表情包手势。
然后还站在电梯前的杨昶盯着屏幕上自己发过去的表情包看了好一会。
想到他去年刚开始跟在梁知珩身边的时候，熟悉各种业务的同时，偶尔也需要帮他去处理一些小辈的事情，虽说不是多复杂，但毕竟也需要消耗时间和精力。
其中有一次是去接梁知也的时候桑柠正好也在。
两家距离并不远，索性就全都送了回去。
到桑家门外的时候，桑柠道谢下车后就趴在车窗上要加他的联系方式，想到以后接触的机会会有很多，有联系方式也会省下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就点头把他自己的手机递上去。
后面的时候，每次小姑娘需要帮助的时候总会先发一个表情包过来。
渐渐的，杨昶也就保存下来很多，在和他们聊天的时候，也就养成了最后发一个表情包过去的习惯。
这样的聊天界面让他这个作为工作使用的账号在一定程度上，变得不那样死板。
现在再看到这个表情包，不管是和自己正在聊天的人，还是一开始给他发这个表情包的桑柠，都让知道很多事情的杨昶变得有些压抑。
桑家的事情，已经初见端倪。
重新回到工位上，从电脑中翻出这些天一直整理的资料，心情复杂。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中，有时候真的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觉得不幸。
此时已经独自驾车驶出公司的梁知珩，后视镜中的脸看着情绪低沉。
他知道亦念笙对池南璟只是当朋友看，但池南璟不是，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
正午时分，阳光刺眼。
他先去了医院，车子停在亦念笙说的公交站台前不远处，视线中空荡荡，连一个路人都看不到。
顺着方向抬头看一眼医院的上方，又看一眼时间，他把车子停入医院的车库，直接去了病房。
不论是上去的电梯中，还是去病房的走道中，都比往常要安静很多。
轻敲门走进去的时候，看到梁知也背对着门的方向站在窗前。
病服松垮的穿在身上，从背影看去已经抽条的身型瘦了不少。
走过去，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梁知也这时也回神看了过来，见是他，眼中满是惊讶。
“怎么？”梁知珩摸了摸他的头，问：“见到我这样惊讶？”
梁知也摇头，“我没有想到哥这个时候会来。”
然后想到什么，转过身问：“是不是昶哥和你说什么了？”
“杨昶？”梁知珩问：“你今天联系他了？”
听他这样说，梁知也先是摇了摇头又很快点了点头，回：“刚才是有联系过昶哥。”
“是找我？”梁知珩问。
梁知也又点了点头，说：“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我想出院。”
梁知珩看着他唇角还有脖颈上很淡的青紫痕迹，这些外伤是看着已经好很多了，但这样回老宅，让家里二老看到会跟着担心。
“好，我等下让管家过去收拾一下，下午出院回家。”
听到他答应后，梁知也笑着点头，“谢谢哥。”
梁知珩又揉了一把他的发顶，说：“但是你现在的样子不好回老宅，这段时间就先住在我那里。”
不等他眼中浮现失落，梁知珩接着说：“正好这段时间小雪也会在那里补习，趁这段时间你们好好聚一下，后面想见就没有这样方便了。”
“哥……谢谢你。”梁知也有些哽咽地说。
拍了拍他的肩膀，梁知珩对他说：“小也，这件事应该是我和你道歉的，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梁知也狠狠地摇头，他说：“不是的，这件事和哥没有关系。”
不论是小时候那次，还是这一次，对面前的这位哥哥，梁知也的心中只有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