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零号身体高大，本只到他的肩头。
无论是从身高还是气势上，其他人都只会注意到这个白发怪物。
有不知情的警卫队员看到两人这么悠闲，想开口让他们帮忙，却一把被身旁的觉醒者拦住。
往日两个部门的人相互看不顺眼，可此时共同战斗，萌生了罕见的战友情，那位觉醒者也不想让这人因为误会被那怪物杀了。
像是躲避肆虐人间的灾厄，又像是恭迎无上的帝王。
皇宫门前呈现出既诡异又滑稽的场面。
一面打得舍生忘死，像是没有明天，一面又岁月静好，只等待迎接明天。
即便本没有常人那种感情，也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是有些奇妙。
他们来到大门前，门早已被关上，墙上的侍卫们也看到他们过来，犹豫是把他们当做敌人还是友方。
可零号根本不给他们选择的时间，既然不开门，他们就直接越过宫墙。
本一把被零号提起，哇哇地乱叫。
墙上的人就见到本来还在地上，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两人瞬间就越过十几米高的宫墙，来到他们面前。
站在墙上的侍卫们惊慌失措，在看到那个白发青年向他们走来时，更是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举起手中的枪就开始射击。
但不等他按下扳机，就感觉肩膀被人按住，然后从身后伸出一只带着手套的手，放在他手中的枪上。
“好了，安静点儿，可别吓到我的小可爱。”
那只手力气大到不可思议，那个侍卫感受到他持枪的手不像是自己的，不知何时眼一花，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越过他们，走到那两个入侵者面前。
“你们来的正好，正愁没人帮我呢。”
谢齐一脸笑容，看得本浑身发凉。
他已经知道了大公应该就是之前见过几次的那个新人，而以对对方的初步了解，笑得这么开心肯定没什么好事。
本觉得自己就不该领零号过来。
零号体会不到本的心情，见到谢齐后眼睛都发亮了。
此时他并不饿，在莎拉那里他已经吃饱了，想要找主人也并不是为了吃饭。
他也不清楚自己想做什么，从小以来，从没有人教过他要做什么，他没有目标，没有喜好，生活中的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但自从遇到主人，他给自己吃的，喝的，还会夸他，摸他的头。
每当主人摸他的头，零号就感觉一股温暖从头上传来，心脏的位置也有些麻麻的，像是不舒服，可又不想躲开。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除了杀戮和害怕之外的感情。
在没遇见主人前，他不觉得这种只有自己的生活有什么不好，脑中也从不曾思考过未来。
但这段时间以来，他偶尔却会想起主人，想待在他的身边，不是为了吃东西，也不是为了杀人，只安静地待着，就会感受到安心。
谢齐走上前，扔掉那支枪，笑眯眯地摸了摸狗狗的头。
“主人，一起。”
零号垂下脑袋，感受头上的温度，头一次说出吃饭外的要求。
头上的手顿了下，似乎也很意外他的话。
但没过多久，手上的力度加大，将零号一头白毛揉得更乱。
“好啊，那就跟我来吧。”
说完后，谢齐同样对一旁的本说：“别愣着了，跟我去把货拿一下。”
货？
本挠了挠头，视线跟着转过身往靠近宫内的墙边走的谢齐转。
他不是被抓进来的么，怎么还来进货了？
那群侍卫也认出了谢齐的身份，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他。
毕竟虽然国王下令抓他，可到现在也没有正式通告，爵位也没有撤销，谢齐现在仍然是贵族身份。
那他们就不能对他怎么样。
零号当然不会像他们那样想太多，得到主人允许后，他亦步亦趋地跟着谢齐，然后来到两坨人面前。
本也跟着过来，定睛一看，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
不是，货呢？怎么是人啊？
而且，他是看错了吗？
这衣服，这年纪，这这这……
这难道是国王？
还有旁边这中年男人，能跟国王待在一起被大公带过来的，难道就是皇太子萨米尔？
不光是本，其他侍卫们也同样看到了两人。
“陛，陛下！”
不是所有侍卫都见过国王的，其中有曾无意间远远见过老国王的，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位陛下，帝国最高的统治者，素有铁血雄狮之称的西帝国国王，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还是这副狼狈的样子。
众人就见到那位公爵来到国王面前，就像是提起一块垃圾般，将看似奄奄一息的老人提起后，拎到城墙外。
黑夜中，厮杀声、怒吼声和哀嚎声不绝于耳。
老国王原本待在宫中，是听不到这些声音的。
而谢齐则给了他近距离接触现实的机会。
“陛下，该睁开眼了。”
第337章 我更喜欢，自己抢过来
老国王从未受过如此屈辱。
冷冽的寒风如刮骨刀般在他皮肤上刻下，失重感席卷而来，让他恍然间想起曾经在战场上厮杀的感觉。
在他年轻时，东西帝国由于圣人的存在，表面上保持着和平，可私下里对于关键资源和人口的争夺从来不曾停下。
人类的本质也许就是热爱分裂和杀戮的。
即使他身体已老，精神也走向衰弱，可对于权力的欲望却越加高涨，就如不灭的火焰般灼伤一切。
也许只有在现在这样无法反抗，充分意识到自己的无力的情况下，老国王才会切身地反思自己所做的一切。
听到西瑞尔的话，他眼皮抖动，松弛的皮肤布满褶皱，被下方火光照耀下，显出层层叠叠的阴影。
“看啊，您的子民们，现在可都因为您的不作为而陷入绝望之中呢。”
西瑞尔的话像是穿过玻璃罩子，虽然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一层。
朦朦胧胧，却又透着无边的恶意和嘲讽。
在宫殿时，西瑞尔和持刀人的战斗结束地很快，宫中无人可以阻挡他，老国王年轻时或许还有些许反抗的能力，可如今年老体衰，又坚持不注射觉醒药剂，在面对人类最强时，根本没有丝毫抵抗的力气。
即便是帝国的统治者，当今人类唯一的领袖，只要没有实力，在面对觉醒者时，一旦没了外部地位和伦理的压制，就如面对放出笼的野兽，无人能束缚他们。
“西瑞尔……你也是帝国子民，不能这么对待他们……”
老国王努力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谢齐听到后，挑高了眉，似笑非笑地说。
“陛下是觉得这些罪诡是我放出来的？”
难道不是吗……
老国王心中暗道，无论是大祭司对他描述的未来场景，还是眼前的事实，都向他证实了西瑞尔一定是掌握了某种控制和繁衍罪诡的东西。
联系对方体内本就有圣人的血肉，能够做到这一点也并不意外。
“首先，我很感激您这么看得起我。”
谢齐声音愉悦，“其次，您真是太不了解我了，我怎么会做出这么简单粗暴的事情呢。”
晚风吹拂，将他身后的长袍吹起翻飞。
无数人在下方受伤、死亡，生命在其中似乎没了意义，就像蒲公英般飞走消逝。
下方已渐渐有人注意到他们，在罪诡攻击下仍坚持想要过来。
伴随着厮杀怒吼声，振动翅膀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梅德拉眼神锐利，飞跃在战场上，黑色的雾气从它身上蔓延，无论是罪诡还是人类，在吸入后眼神都变得空茫，似乎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本和零号挡在大公身后，不让城墙上的侍卫们靠近。
唯独老国王还在注意着谢齐想说的话。
“战争之神曾说，为了使得人类不再狂妄自大，要给予他们正确的绝望。”
神明的教义在两个帝国传播的内容不一样，谢齐说的则是西帝国这边的传统教义。
因为圣人的出现，这些当前被公认为偏执的教义已很少有人知道，只有皇室还保留着那些原件。
“所谓正确的绝望，就是战争，死亡，然后从中生出的对于生命的热爱。”
谢齐眼眸垂下，看着城墙下方如血色之花盛开，有的人被罪诡趁虚而入，身体失去控制，他身边的队友只能忍着悲痛，一枪将其送走。
罪诡和人类本就是天生敌对的物种。
只要一方存在，另一方就会用尽一切手段杀死对方。
西瑞尔体内有着人类和罪诡两种血肉，可他从没认为自己不是人类，就算人类再肮脏，再残酷，会在绝望中变成恶鬼，却也会于绝境中坚持本心。
有被附身后要求队友杀了自己的人，也有于罪诡袭击中掩护队友离开的人，他们也许平时互相不对付，却也会在生死存亡时主动站出来，守护人类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