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王涛的喉结动了动，他想起昨天在网上新发布的告示：“c级以上公民可报名‘安全区守卫’，日薪500信用点”。
这在以前都是机器人干的活，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公民开放。
只是这跟他也没关系，自己连c级检测资格都没有，只能蹲在回收站闻了二十年铁锈味。
此刻，灰袍人眼中的狂热像团火，烧得他心里发痒。
或许这真的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我……我母亲需要药。”他声音发紧。
灰袍人点头：“今晚零点，带她来蓝洞。母神的恩赐会洗去她的病痛。”
同一时间，内城第七大道的“星芒”咖啡馆里，23岁的c级公民林舒雅正对着全息菜单发呆，手中的烫金字体在玻璃桌面上投下细小光斑。
在“未来科技”当实习生当了三个月，她每天的工作是给s级主管们端咖啡、整理虚拟文件。
可就算是这么没有营养的工作，也是她好不容易从机器人手中抢过来的，所以也没理由抱怨什么。
她叹了口气，接过服务机器人递来的十几杯咖啡。
“看新闻！”邻桌的白领突然喊起来。
林舒雅双手都被咖啡占着，没办法点开智脑，她好奇心也不强，转身就打算离开。
可没等她出门，那人直接就报出新闻内容。
“……外城13区出现蓝洞，有灰袍人用火焰治愈了瘫痪老人！视频里那老太太本来下不了床，现在能自己走路了！”
林舒雅端着咖啡的手突然抖了抖。
邻桌白领的声音像根细针，她转头看去，发现对方已经将新闻投影出来。
画面里，一个老妇人躺在床上，溃烂的小腿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周围一个男人跪地磕头，额头抵着满是污水的地面，喊着“母神显灵”。
往日只刊登又有什么产品发售的网站上，不知为何竟然登出这种内容，白领和其他人都围在一起，互相探讨这是否代表上面的态度。
只有林舒雅因为工作关系，知道这个网站一直就跟五大家族不对付，不敢公开作对，但每次收钱放广告时，都会暗戳戳加些违规内容。
但这不是重点。
林舒雅的瞳孔猛地收缩，感觉有种既视感。
这场景，太像她曾看过的副本直播了。
但是怎么可能呢？那不是虚拟的吗？
“雅雅，发什么呆？”
主管的手在她眼前晃悠，“把咖啡送到18楼，别让董事们等久了。”
林舒雅机械地转身，智脑突然震动。
是她表妹发来的消息：“姐！你看新闻了吗！”
林舒雅以为她说的是咖啡店那里听过的，刚想说她知道，可表妹却说的是另一件事。
“囚徒岛的囚犯们逃出监狱，现在直播都炸了！你快上去看看吧！”
表妹虽然同样是c级公民，却没有得到工作，所以成日在家待着，比林舒雅更早得知这一消息。
她和表妹都是直播间的常客，基本每天都要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副本和囚徒。
比起她白天不能上，表妹基本每天都泡在上面，对有名的囚徒那是如数家珍。
最近她很迷一人，说过好几次要林舒雅去看，但林舒雅一直没倒出时间来，就算是休息也是看那些眼熟的，喜欢风格的直播。
此时听到囚犯逃狱，她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她了解过囚徒岛监狱有多严格，听说光是机器警卫就有数万，更何况赛因格岛在太平洋里，就算越狱也逃不出去，那还有什么必要多此一举？
可是表妹不清楚她的想法，已经把新闻转给她自己看。
林舒雅一边端着咖啡，一边随手点开新闻，设置私人模式边走边看。
她发现网址还是发布老妇人奇迹痊愈的那个，看发布时间，中间相隔不到10分钟。
上一个新闻已经被撤掉，林舒雅直觉这不是这网站主动的。
于是抱着赶紧看，别一会儿没了的心情，她点开视频看了一下。
表妹没夸大，视频视角一看就是直播间录像，这可是要大量砸钱提升等级的观众才有的特权。
镜头对准的是一所监狱大门，敞开的出口中出现许许多多身穿囚服的人，他们一个个激动不已，动作状似癫狂，还有的做出正常人无法理解的行为。
好在林舒雅习惯了看副本直播，对他们的行为接受度很高。
她在意的是这些囚犯真的没人管，就这么出来了，视频接下来进行，她又看到囚犯手中出现火焰！
她眼睛猛地睁大，手中咖啡不稳，差点儿掉地上。
就算是源能源公司发售的药剂，也只是提升人体基因潜能，身体素质会提升一大截，可没听说会让人获得超能力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视频是合成的？只有那个囚犯可以？
接下来的画面打破她所有设想。
林舒雅还以为自己误进了副本直播，如果是那样她还好接受一点。
表妹消息接着传来：“你看到了没！超能力！他们有超能力啊！在现实里也能用，天啊，这是真的吗，这是不是他们在副本里得到的能力？如果我们也进去的话也会有吗？”
表妹成天待在家里，早就说过好多次生活太无聊了，因此才那么沉迷囚徒岛的游戏直播，想借此幻想自己也生活在另一个世界进行冒险。
如今人们的精神娱乐非常充实，就算一直不出门，也可以在虚拟世界中找到各种乐趣。
可也许是因为这些太容易获得，人们感知快乐和恐惧的阈值就越来越高。
虚拟的东西逐渐激不起他们的兴趣，所以囚徒岛直播才会在这里这么火。
看到那些活生生的生命在真实的经历生死恐惧，也间接抒发了压抑在人们心中的憋闷。
其实这也归咎于这个世界不流通的阶级。
不管你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你的一辈子都已经定好了，不会饿肚子，但也不会有什么梦想需要实现。
有人把欲望投射在囚徒身上，想从对方那里体会到生命的精彩，也有人像林舒雅一样，因为现实生活太过压抑，所以看那些直播来释放压力。
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原本以为只是游戏的副本突然可以让人获得超能力，而且还可以在现实中使用，这个消息也太炸裂了。
“姐，你还记得前几天那个幻影说的话吗？说是会有人通过那几扇门来到我们这个世界，那是不是说明我们也能过去？”
表妹的话让李舒雅一惊。
本就撒了一些的咖啡终于回归它的宿命。
温热的咖啡液溅到她的裤脚，林舒雅却没功夫关注。
像是有一团火从心头冒起，林舒雅感觉头顶上的压力顿时消散。
明明什么还不知道，却莫名觉得事情可能就是这样，世界要变了，要变成他们从未幻想过的样子。
而她能在这种世界里，做些什么呢？
————
这段时间，中央政府和五大家族都在寻找这个七罪的身份。
战略官林墨想到李博士曾提过，silicon没消失前，说过它的创造者就是七罪，而且就在囚徒岛里。
当时没人相信它的话，毕竟无论是时间点还是地点，七罪都不可能会在那里。
可现在出现了一个自称七罪的家伙，技术部已经从对方声线和身形，分析出对方最多不超过30岁，这更证实了七罪不可能是创造出silicon的人。
但那五扇门还有蓝洞的出现，证实了对方就算不是创造者，也一定掌握了silicon的一定权限。
中央政府研究这么久，都没研发出能依靠情绪熵能穿越世界的技术，而这横空出世的人竟然做到了。
对方没有说大话，自从幻影出现后，时不时就会有蓝洞出现在各个街区。
即使招募警卫人员，可人手依旧不足，机器警卫根本派不上用场，一个照面就会被那些自称使徒的家伙报废，但如果是人的话，他们还是会收敛点儿，率先尝试能否将他们同化。
五扇门还没有开启的意思，可能是还没到时间。
这时候，还有人从中作乱。
类似林舒雅看到的网站还有很多，往日隐藏自己不出头，到现在一个个像是闻到血的水蛭，一拥而上地想要搅乱公民情绪。
而且他们狡兔三窟，强制关闭一个，就有两个新的网站冒出来，而且新闻来源多种多样，很多就像是亲临现场似得，不得不让人怀疑这些网站背后的势力是不是跟幻影有关。
“好险，差点儿就被发现了。”
一处普通的居民屋中，苏珊长舒一口气，然后在群里报告目前的防御进度。
他们这个群一开始只是为了给谢齐应援，里面聚集的都是谢齐的狂热粉。
只是也不知道群主是怎么联系上的，有一天，苏珊和群里的人就发现群里多了一人。
而那人竟然就是他们喜爱的谢齐！